砰!
天堂岛的混乱,在震耳欲聋的枪响中强行暂停。
“谁再抢,老子现在就崩了他,钥匙大家一起烂在这里!”
他端着枪,眼神狠毒扫过每一个满脸血污气喘吁吁的人。
他似乎是这里唯一还保持着清淅战斗意志和杀伤力的人。
哄抢的人群终于停了下来。
钥匙,最终还是被那个奄奄一息的哈罗德·布兰森死死攥在手。
即使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几根肋骨可能都断了,肥硕的身体像破布口袋一样瘫在地上。但还是死死攥住钥匙。
“把他拖到别墅里去,找个角落扔着别让他真死了!”
克鲁格用枪口点了点布兰森,对旁边两个同样狼狈但还算完好的男人命令道。
那两人尤豫了一下,在克鲁格恐怖的注视下,还是上前粗鲁地架起哼哼唧唧的布兰森。
“天快黑了。”
克鲁格提高声音,对着剩下惊魂未定的一千多人喊道,“虽然暖和,但我们需要水,食物,能躺下的地方。还有六天六夜!”
他指了指地上那几具踩踏和斗殴中死亡的东西,又指了指远处隐约传来海浪声的黑暗丛林。
“想留在外面的随你们便。想活命的,现在,听我安排,进别墅!”
没有人想留在外面。
黑暗中的丛林,比眼前持枪的克鲁格更让人恐惧。
人群象退潮般,沉默而迅速地涌向最近那几栋灯火通明的豪华别墅。
电力系统居然还诡异地运行着,象是在欢迎客人们回家。
别墅内部宽敞得惊人,足以容纳数百人,但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还是显得拥挤不堪。
奢华的真皮沙发上挤满了人,波斯地毯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精疲力尽、眼神空洞的男男女女。
有人抢到了房间里的羽绒被或毛毯,胡乱铺在地上,蜷缩着试图入睡,尽管热带地区的闷热让这显得很多馀。
更多的人只是呆坐着,或警剔地打量着四周的同伴。
“去几个人,每个别墅的厨房,把所有能找到的食物、瓶装水集中起来,统一分配。”
克鲁格站在旋转楼梯上,继续发号施令,“再去几个人检查所有房间,看看有没有药品有用的工具。”
克鲁格用枪口示意了一下,秃顶酒店老板和南美寡头立刻上前,熟练地找到隐藏的卡扣,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隔音门。
直播镜头,无声地跟随着他们。
“这边是道具陈列室,一般不会放食物。” 秃顶酒店老板快速提醒道。
“去那边看看,我记得有个小冷库,可能存放一些特殊须求的饮品和食物。” 南美寡头指着一个挂着低温储藏标志的房间,率先走去。
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旋转楼梯向下,灯光照亮的一切,让所有观众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
一个个主题房间排列在走廊两侧。
有装饰成奢华宫廷寝殿的,金色帷幔,心形大床,墙上却挂着镣铐和形态各异的鞭子。
有布置成阴森教室的。
黑板、课桌一应俱全。但桌子被固定在地上,皮带,一排排诡异的金属。
有完全仿造监狱囚室的铁栅栏、水泥床、甚至还有锈迹斑斑的椅子。
有装饰成诊疗室的,不锈钢床、无影灯、旁边推车上放着注射器和各种尺寸的……
电影院?
巨大的屏幕对面却放着一排排手腕锁、脚镣的观赏座。
道具室更是触目惊心。
整整三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分门别类地挂满、摆满了各种器具,型状诡异的各种……
在灯光下泛着冰冷或油腻的光泽。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爆炸了。
全球数以亿计的观众,通过高清镜头亲眼目睹了这个被顶级奢华外衣包裹的地狱。
愤怒、恶心、难以置信的情绪席卷了所有社交平台。
任何语言在这些画面面前都显得苍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怒骂和生理性的厌恶。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直播信号强行介入了全球的视野。
画面里,是一个面容憔瘁但眼神灼人的年轻女人,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金发有些干枯,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她坐在一个简陋但整洁的房间里,背后是素色的墙壁。
她直视着镜头,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和一沓文档。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是压抑了太久的颤斗,“我在那里待了两年。我不是唯一一个。”
她举起一张照片,上面是几个面色徨恐、穿着不合身礼服的少男少女,背景依稀能看到海岛别墅的轮廓。
“这是玛丽,她来自东欧。被卖过来的,一年后我听说她生病死了,尸体都没见到。”
“这是小杰,华人男孩,他很安静,后来被一个喜欢安静的亲王带走了,再也没回来。”
“这是艾米莉……”
她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展示着偷偷保的影象碎片。
“他们管我们叫小精灵、小天使、艺术品。”莎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那些你们在直播里看到的东西。”
“法律?拉库斯坦死了,麦克斯韦在监狱。可那些在岛上狂欢的客人们呢?那些点名要特定礼物的收藏家呢?那些在政坛上高喊家庭价值,在商界被誉为慈善家的人呢?”
她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其中一些,赫然正在天堂岛的别墅里,或呆滞的人。
“他们以为我永远不敢开口,他们用钱、用权、用威胁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莎拉的眼中终于燃起熊熊怒火,“但现在判官大人听到了,阎罗大人看到了!”
“我在此,以我自己的苦难,以玛丽、小杰、艾米莉和无数我不知名的孩子们的苦难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所有证据,我已提交给幽灵网站!”
“这个世界欠他们一个交代!而有些人,只配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