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约在一百多万年前，天玄界还是一方完整无缺的大千世界时……”
“天，裂开了。”
随着这声音的叙述，林寒洲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幅幅惨烈至极的画面。
苍穹之上，一道漆黑如墨的巨大裂缝，如同天之伤痕，横亘在东西两洲的交界处。
无数散发着邪恶、暴虐气息的黑色生物，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那裂缝之中疯狂涌出。
它们自称为——魔族！
“起初，我们各大势力，并没有把这些长相丑陋、气息驳杂的生物当一回事。”
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嘲。
“那时候的修仙界，太繁荣了，也太傲慢了。”
“各大顶尖宗门、古老世家，都忙着争夺资源，忙着内斗，忙着算计彼此。在他们眼中，对方才是最大的敌人，至于这突然冒出来的魔族？不过是一群还没开化的蛮夷野兽罢了。”
“于是，各大势力只是象征性地派遣一些外门弟子，或者是依附的小宗门前去平乱。”
“原本我们以为，这就足够了。”
“殊不知，正是这份傲慢与轻视，让我们在后面付出极为惨痛代价！”
……
“由于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集中力量铲除魔族创建的空间信道……”
“魔族的大部队，那个真正的主力军团，成功降临了！”
五行剑圣的声音开始颤斗，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哪怕隔百万年，那种绝望感依旧扑面而来。
“它们的实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一夜，黑雾将漫天星辰都给屏蔽。”
“足足上百位气息堪比九阶大乘境的魔帝，以及数千位八阶渡劫境的魔皇，如同蝗虫一般，席卷整个东洲！”
“那是何等恐怖的一股力量啊！”
“当时负责镇守东洲的三个超级宗门，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林寒洲闻言，瞳孔微微收缩。
上百位九阶？数千位八阶？
这个数字哪怕是放在现在蓝星那边的宇宙，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恐怖力量。
“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魔族已然占据天玄界几乎一半的疆域！”
“无数生灵涂炭，无数道统断绝！”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之前的轻视，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
“为了生存，为了种族的延续，天玄界残存的各大势力终于放下成见，组成前所未有的——【诛魔联盟】！”
“我们集结了当时整个修仙界所有的底蕴，足足一百三十六位九阶大能，倾巢而出！”
说到这里，那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昂扬的战意与自豪。
“不得不说，我天玄界的修士，论单体战力，同阶之中，凭借着法宝、阵法、神通，足以压着同阶魔族打！”
“刚开始的反攻，确实取得非常不错的成绩。”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我们一百三十六位大能，联手布下九阶杀阵，将魔族的那上百位魔帝，硬生生困杀！”
“一战下来，对方上百位九阶损失大半，馀下的魔族大军，更是几乎被我们消灭殆尽！”
“那一天，整个修仙界都在欢呼，都在庆祝！我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
“只要封印那个空间信道，一切就能彻底结束。”
“可是我们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我们的大军，推进到那个空间信道之前，准备将其彻底封印的时候……”
“噩梦降临了。”
“那个信道之中，再次涌出一股大量魔族。”
“那是清一色的九阶魔帝！”
“一百位……两百位……五百位……一千位！”
“整整上千位九阶魔帝！”
“轰——！”
听到这个数字，林寒洲的呼吸都猛地一滞。
上千位九阶？！
这还是战争吗？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怎么可能？”
林寒洲忍不住在心中质疑。
“一个种族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顶级战力？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啊！”
仿佛是猜到林寒洲的疑惑，那声音苦涩地说道：
“我当时也完全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不仅如此，我们绝望地发现，那些之前明明已经被我们斩杀、连神魂都磨灭的魔帝，竟然又在那群援军之中复活了！”
“它们拥有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不死特性，或者说它们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降临的只是投影，或者是某种可以无限再生的分身！”
“那一刻，我们的道心彻底崩塌了。”
“面对如此数量、且杀不死的敌人，哪怕我们这边的九阶大能，一人可敌好几位九阶魔族，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也是徒劳！”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防线彻底崩溃，大能陨落如雨！”
“我们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
故事讲到这里，整个太古魔渊都仿佛陷入一种悲凉的死寂之中。
林寒洲也没有说话，他也能想像出那个画面的绝望。
当你拼尽全力，付出无数牺牲，终于以为要胜利的时候，敌人却告诉你，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我要动真格的了，而且我还开了“无限复活”和“十倍兵力”的挂。
这种绝望足以让任何强者崩溃。
“后来呢？”
林寒洲沉声问道。
“面对如此绝境，你们是怎么做的？”
既然现在天玄界还有人族存在，那就说明，当年并没有被彻底灭族。
“后来……”
那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
“面对如此强大的魔族，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我们只能使用最后的底牌，那便是联系上界，向上界的仙人求援。”
说到这里，五行剑圣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和不确定。
“至于说，后面求援的结果如何，上界的仙人是否真的降临，又是否击退了魔族……”
“老夫就不知道了。”
“因为，就在求援仪式刚刚激活的时候，魔族大军已然杀到此地。”
“为了给求援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老夫燃烧自身道痕，以身化剑，强行将当时的三位九阶魔皇，一起封印在了这里。”
“那一战之后，老夫便彻底失去意识。”
“等到老夫的一缕残魂再次苏醒之时，也就是不久前。”
“老夫发现，那三头被我镇压的魔皇，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化为灰烬。”
“但这方世界也变了，变得残缺，变得法则不全，九阶之路断绝！”
声音渐渐低沉，最终化为一句充满忐忑与希冀的询问。
“小友，老夫想问你……”
“如今的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我们获得人族胜利，还是魔族已经统治这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