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殿内,阳光通过窗棂,洒下一地暖意。
沉清若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小老虎,轻轻摇晃着,逗弄躺在面前的念念。
小家伙睁着大眼睛,追随着小老虎,发出咯咯的稚嫩笑声,小手小脚欢快地舞动着。
突然,殿门被猛地推开。
沉清若惊讶地抬头,还未看清来人,手腕就被攥住,整个人被从榻上拉了起来。
“呀!”她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拽着跟跄几步,后背一下子抵上了殿内的立柱。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正玩得开心的念念,小家伙愣了一下,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沉望奚眉头紧锁,看都没看哭闹的幼子,直接对着闻声进来的宫人沉声道:“把小皇子抱出去。所有人都退下!”
他的声音冷硬。
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乳母连忙上前抱起哭闹的念念,和其他人一起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殿门。
殿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清若背靠着微凉的柱子,手腕被沉望奚紧紧攥着。
她有些懵然,又因他这突如其来的粗鲁有些不满,微微挣扎了一下:“陛下,您怎么了?”
沉望奚将她禁锢在立柱与自己之间,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沉清若看着他发怒的样子,以为下一秒,他就要吼她了。
但是他没有。
沉望奚俯身,将她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沉清若愣住了,不明白他发什么疯,一会生气一会又突然抱她。
然后,她听到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
“有人喜欢你,朕很生气。”
他收紧了手臂,蹭了蹭她颈窝细嫩的肌肤,“快控制不住了自己的火气了。”
“阿若,你快哄哄朕。”
“……”沉清若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从这反差中回过神来。
原来他不是来发火的,是来撒娇讨哄的?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怎么哄一个吃醋的男人。
沉清若抬起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像哄念念那样,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阿若是陛下一个人的呀。”
她微微偏头,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呵气如兰:“阿若给陛下生下了念念,心里,眼里,都再没有旁人了。”
她耳边传来他一声满足的低哼。
沉清若唇角弯起,继续软语哄着:“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什么,想什么,都与阿若无关。阿若只知道,陛下在这里。”
她轻轻晃了晃身子,带着他一起微微晃动,像幼稚的孩童:“陛下不气了好不好?”
沉望奚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的香气。
方才在朝堂上积攒的暴戾与烦躁,在她软糯的哄劝声中,奇异地一点点平息下去。
……
午后,原本喧嚣的京城街道,笼罩在一片血腥之中。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差如狼似虎,在各大酒楼、茶肆、乃至街头巷尾迅速拿人。
那些收了银钱、恶意散布流言的地痞无赖,被当场揪出,甚至无需过多审问,便在临时设立的刑场上被就地正法。
鲜血染红了市口的青石板,一颗颗头颅滚落,死状凄惨。
一些只是跟着议论、口出狂言的多舌之人,也未能幸免,被抓捕后或杖毙,或投入大牢。
哭喊声、求饶声与官差的呵斥声短暂响起,又很快被更深的死寂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百姓们关门闭户,禁若寒蝉,再无人敢议论半句宫中之事。
驿馆二楼窗前,夜璃和夜煞远远望着市口的遍地鲜血。
两人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只剩下惊悸与苍白。
“这沉望奚,竟如此狠辣!”夜璃声音带着颤斗,扶着窗棂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以为最多是追查、申饬,没想到是毫不留情的大开杀戒。
夜煞脸色阴沉如水,攥紧了拳头:“他这是在杀鸡儆猴,做给我们看。”
他心底也升起一股寒意,沉望奚的果断与残酷,远超他的预估。
“皇兄,我们……”夜璃有些慌了。
“慌什么!”夜煞打断她,强自镇定。
“他再狠,也只能杀些蝼蚁泄愤,没有证据,他动不了我们。”
……
漪兰殿内,沉望奚已经离开。
沉清若正听着小九给她说流言的事,“楼兰那对兄妹,联合沉靖妍,散播谣言,污蔑你和萧煜有私情,还说念念血脉不正。”
沉清若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难怪沉望奚反应那么大。
“沉靖妍恨我入骨,做出此事不奇怪。”
“楼兰兄妹,怕是想搅乱大周,浑水摸鱼。”她轻声自语。
小九继续道:“还有哦阿若,那个萧煜他喜欢你这事,是真的,还被沉靖妍知道了。”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恨得不行,把这事捅给了楼兰公主。”
沉清若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她的声音带着疏离。
“我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与我何干?”
小九叹息:“话虽如此,可世人大都拎不清,只恨自己想恨的人,这就是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