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之间,关于昭宸贵妃与镇国公世子萧煜有私情的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酒肆茶楼,坊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位宠冠后宫的昭宸贵妃,早就跟萧世子不清不楚了!”
“秋猎的时候两人就眉来眼去,怕不是早就……”
“啧啧,那刚出生的小皇子,你们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龙种?”
流言越传越离谱,甚嚣尘上,众口铄金。
早朝,金銮殿。
肃国公齐睿率先出列,面色凝重,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
“近日京城忽起流言,污损昭宸贵妃清誉,传其与萧世子有染,并牵涉皇嗣血脉,言语不堪。”
“此风不可长,臣请陛下下旨,严查流言源头,以正视听!”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御史附议,言辞恳切,皆言此事关乎皇室颜面与国本安稳。
龙椅上,沉望奚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
他尚未开口,萧煜已大步出列,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殿中央,声音坚定:
“陛下!臣萧煜对天起誓,绝无此事!”
“臣与昭宸贵妃娘娘清清白白,此等污蔑之言,纯属子虚乌有,请陛下明鉴!”
卫峥与云文瀚也紧跟着出列,跪在萧煜身侧。
卫峥声音冷硬:“陛下,小女品行端方,绝不会行此苟且之事。”
云文瀚亦道:“老臣以云家满门清誉担保,贵妃娘娘冰清玉洁,此等流言,实乃诛心之论。”
然而,以吏部尚书为首的一批老臣却站了出来,言辞恳切:
“陛下!老臣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昭宸贵妃圣眷正浓,小皇子亦深得陛下疼爱,若他日真有承继大统之望,则血脉不容有疑。”
他语气沉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陛下!”
“若此事为真,我沉氏江山岂非有被外姓窃取之危?”
“老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彻查此事,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放肆!”沉望奚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整个金銮殿为之一震。
吏部尚书及附议的几名老臣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伏在地,口称:“陛下息怒!”
沉望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跪伏的众人,开口:
“贵妃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
“她自回到朕身边,几乎形影不离,何来机会与人私会?”
“此等荒谬绝伦、子虚乌有之事,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沉望奚语气森然,带着凛冽的杀意。
“传朕旨意,即日起,再有妄议贵妃清誉、质疑皇嗣血脉者,无论官职高低,一经查实,立斩不赦!退朝!”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拂袖转身,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怒意,大步离开了金銮殿。
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臣子,以及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的萧煜。
吴添尖细颤斗的声音响起:“退——朝——”
这场由流言引发的朝堂风波,被沉望奚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暂时压了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
退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出宫门。
萧煜脚步很快,追上正准备登上王府马车的沉逸年。
“逍遥王殿下。”萧煜的声音在沉逸年身后响起。
沉逸年脚步一顿,转过身,“萧世子,有何指教?”
萧煜盯着他,开门见山:“流言的事,是沉靖妍透露的吧。”
沉逸年眉心微蹙,下意识维护:“萧煜,注意你的言辞。阿妍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呵。”萧煜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一介被陛下亲口耻夺封号的庶人,我为何不能直呼其名?”
他上前一步,逼近沉逸年,声音压低:
“殿下,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日日跟在这种蠢货身后,替她收拾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烂摊子,你不累吗?”
沉逸年的脸色沉了下来:“萧煜,注意你的身份!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家事?”萧煜眼神锐利。
“她散布谣言,污蔑贵妃,质疑皇嗣,这早已不是你的家事,这是祸乱朝纲!”
沉逸年沉默了片刻,看着萧煜,最终叹了口气:
“萧煜,此事,阿妍确实有错。”
“但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当时本王不在府中,是楼兰公主夜璃主动上门挑拨,她们达成了合作。”
他顿了顿:“有本王在,不会让你动阿妍。”
“但本王也保证,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兴风作浪。”
“这是最后一次。”
“你应该针对谁,希望你能拎得清楚。”
沉逸年的声音复杂,“毕竟你们也曾夫妻一场,阿妍她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萧煜听着他的话,眼神闪铄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开口:
“巫蛊之事,是我揭发,是我有愧。”
“这次流言,我就当是还她一次。”
“从此,两不相欠。”
说完,他不再看沉逸年,大步朝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