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今天要做的食材。
提着大袋小袋,两人沿着街道往回走。
祁年走在前面一点,手里拎着大部分东西。绯烟跟在他身后半步,怀里象征性地抱着个装零食的纸袋。
她依旧心不在焉。
脚步有些拖沓,目光垂着,盯着自己移动的脚尖,或者地面上偶尔出现的落叶。
“怎么了?”祁年又一次停下,回过来看她。
绯烟慢了半拍才停下,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恩?”
她象是没听清。
“我说,怎么了吗。”祁年轻声重复着。
“没”绯烟下意识地否认,但声音很小,没什么说服力。她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
祁年叹了口气。
看来问是问不出来了。
“别不开心了,”他空着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家做可乐鸡翅,今天买了好多鸡翅,管够。给你做一大锅。”
他记得她上次吃到可乐鸡翅时,尾巴在后面摇得很欢快。
但这次绯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低地“恩”了一声。
反应平淡得让祁年都有些意外,连可乐鸡翅都提不起兴趣了
回到家里。
一进门,祁年把东西放进厨房。
再出来时,就看到绯烟已经把自己缩进了沙发角落。
她抱着膝盖,整张脸几乎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竖瞳,呆呆地望后落地窗外。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璀灿的夜景。零点看书 庚芯罪全
车流如河,霓虹闪铄,一片喧嚣热闹的人间烟火。
但那热闹是外面的,是别人的。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归宿。
她只有祁年了
抱紧了自己那条灰色小龙尾。
整条龙都透着一股被世界遗弃,可怜兮兮的气息。
祁年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静静地看着她。
不对劲肯定有事。
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不过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他摇摇头,转身回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洗菜,切肉。
刚把鸡翅拿出来准备改刀,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就蹭了过来。
是绯烟。
她慢慢挪到厨房门口,然后走了进来。
也不说话,就从刀架上拿起了另一把刀,拿过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开始默默地切。
她的刀工确实很好,这是祁年早就发现的。
刀刃落下又快又稳。
只是她今天心事重重,下刀虽然准,但力道似乎没收好。
“笃!笃!笃!”
重重落在砧板上,震得台面微微发颤,也震得祁年眼皮一跳。
好家伙这哪是切菜,这是跟砧板有仇
他看着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丧丧的感觉,就没阻止,只是默默地把那个饱经摧残的木质砧板往她那边又推了推,方便她发挥。
祁年把腌制好的鸡翅下锅,倒入可乐,盖上盖子焖煮。
甜香的蒸汽很快弥漫开来。
他看着绯烟忙碌却沉默的背影,尤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看你今天好象没什么精神要不,晚上先好好休息,————的事,明天再说。”
“不要。”
几乎是立刻,绯烟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她走过来,环住祁年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依赖地蹭了蹭。
然后,她抬起头,用那双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小声说:
“今天能和昨天一样吗?”
祁年:“”
昨天那么疯
晚饭桌上。
可乐鸡翅色泽红亮,香气扑鼻。
难过归难过,绯烟吃得比谁都香。
收拾完碗筷,祁年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小果酒,想了想,又给绯烟拿了一罐低酒精的小麦果汁。
“喝一点,放松一下。”
绯烟接过那罐小麦果汁。
她最近确实有点喜欢上这种微醺后轻飘飘,胆子也会变大的感觉。
祁年想着,就一点,度数很低,应该没事。
但他显然低估了某只小龙娘对酒精的“敏感”程度。
小傻龙到小醉龙的进化,往往只需要一口。
绯烟只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过了几分钟,她的小脸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绯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嘿嘿”
她发出一点傻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尾巴开始无意识地轻轻摆动。
然后,她看到了祁年放在旁边茶几上的几罐酒。
“我也要喝那个”
她指着罐。
“那个苦,你喝不了。”祁年摇头。
“我就要尝一口”喝醉的绯烟胆子大了,开始耍赖,伸手去够。
祁年赶紧把酒拿远。
绯烟不依,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扑过去抢。
“给我喝一口就一口”
“这个你真的不行”
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最终,祁年还是没拗过她,妥协地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尝了一小口。
但她似乎又觉得不甘心,或者醉意上头,一把抢过那罐酒,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下去。
祁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咳咳!”
绯烟被呛得咳嗽,眼泪都出来了,但随即,更汹涌的酒意冲了上来。
她眼神彻底迷糊了,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毛茸茸的灰色尾巴,开始不停地打嗝。
“嗝祁年嗝”
她把脸埋进尾巴里蹭了蹭,然后又抬起头,小脸酡红,眼神迷朦地看着祁年。
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用一种自以为很威严,实则软糯含混的口气命令道:
“你你嗝今天我要狠狠惩罚你”
祁年看着她这副醉醺醺还大放厥词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早就习惯了。
经典醉酒环节。
“就就”绯烟脑子晕乎乎的,一时想不出具体方案,急得又打了个嗝。
她看到祁年手里的还有罐酒,又来了劲。
祁年赶紧把酒举高,不让她够到。
她就踮起脚,摇摇晃晃地去够,整个人几乎挂在他骼膊上。
“给我给我嘛”
“喝一点就够了,喝多了明天头疼。”
跟醉龙是没道理可讲的。
绯烟够不到酒,有些生气,扬起小下巴,摆出傲娇的样子:
“叫我殿下。”
“殿下?”
“恩。”绯烟满意了,又摇摇晃晃地指了指酒。
“你也喝,为什么嗝为什么你喝不醉”
她似乎对祁年千杯不醉的体质很是不满。
祁年被她逗乐了,干脆仰头把自己那罐剩下的酒喝完,把空罐子给她看:
“喏,喝完了。”
绯烟盯着空罐子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然后忽然身子一歪,靠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口蹭啊蹭。
“祁年好喜欢你”
闹腾了一阵,酒劲彻底上来,绯烟靠在他怀里,眼皮越来越沉,呼吸逐渐变得清浅。
“唔惩罚”
最终,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尾巴也软软地垂落下来。
难得今天能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