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等祁年醒来时，身边的小龙娘还保持着昨晚“锻炼”结束时的姿势
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和散乱的灰色发丝。
昨天真是玩得最狠的一天。
“绯烟？”
没反应。
他又稍微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
“起床了。”
被子里的绯烟这才极其艰难地掀开一点眼皮。
眼瞳失焦地对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又无力地合上。
动不了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尝试着想撑起身子，但手臂刚抬起一点，就软绵绵地垂落下去，连带着把被子都带歪了。
她干脆放弃了，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龙，瘫在床上。
看来经过昨晚那一整夜的严苛锻炼，她是真的彻底没了力气。
祁年看她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难得地心虚起来。
是不是锻炼过头了？
昨晚后半段，她求饶得确实挺厉害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一片。
他虽然本着“锻炼”的目的没有轻易放过她
但————
“饿不饿？”他问，“起来吃点东西吗？”
绯烟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睫毛颤动了一下，表示拒绝。
她现在感觉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吃饭，那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
祁年也没勉强，自己先起身去洗漱。
又瘫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绯烟的眼皮才挣扎着动了动。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被窝里蹭出来。
蹭到床边，试图把脚挪下去，却因为腿软，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祁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靠着他，借着他的力气，才勉强站稳，然后一步一挪，蹭到餐桌旁。
祁年把那碗温热的粥推到她面前。
她看着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在进行一项艰难的思想斗争。
最终，对食物的渴望还是占了上风。
她拿起勺子，手还在微微发抖，舀起一勺粥，颤巍巍地送到嘴边。
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象是在完成一项浩大工程。
看她这副样子，祁年尤豫了一下，开口道：“要不今天休息？锻炼的事，缓两天再说。”
话音未落，原本还在跟勺子较劲的绯烟猛地抬起头，虽然眼神还是有点涣散，但语气却异常坚决：“不不要休息。”
“要要继续”
祁年：“”
不是吧，都这样了还要继续。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微微发抖的手，有点担心：“不会出事吧？”
绯烟抿了抿唇：“死死不掉的”
祁年：“！！！”
她虽然身体是敏感了点，反应是大了点，哭是哭了点
但其实没什么实质伤害的而且身子颤得越厉害，好象后面修为提升得就越明显
祁年看着她这副明明虚弱得要命，却又坚持锻炼的样子，一时语塞。
“真的不会出事吗？”他又确认了一遍，想起昨晚锻炼到最后，她明明都快晕过去了。
却又在某个节点自己用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又迎接更猛烈的锻炼
那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绯烟没再解释，只是用那双还有些水汽的竖瞳看着他，眼神里还带上一丝期待。
祁年败下阵来。
“好吧”他妥协了。
不过今天肯定是要稳着点。
接下来的日子，锻炼就成了固定项目。
效果也是显著的。
祁年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稳步提升，向着七境的门坎扎实迈进。
绯烟虽然锻炼后是一副濒死模样，但恢复速度似乎也在慢慢变快。
而且她自身的灵力也在以某种方式缓慢增长，只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着，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某个傍晚，夕阳西下。
两人在外面散步。
这个时间段，小区里人已经很少了，很安静。
只有归巢的鸟雀偶尔啼鸣。
祁年牵着绯烟的手慢慢走着。
绯烟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脚步也有些虚浮。
不完全是体力原因，更象是在走神。
“怎么了？”祁年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绯烟象是被惊醒，茫然地抬起头：“啊？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祁年看着她躲闪的眼神，追问道。
她最近这种走神的情况好象多了起来。
“别多想”绯烟小声说，把头靠在他手臂上，象是在逃避追问。
祁年看了她一会，没再逼问，只是心里记下了这个异样。
去超市买菜。
绯烟推着购物车，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祁年往车里放东西，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地跟着。
走到生鲜区，卖肉的老板已经认得他们了，热情地招呼：“来啦！和之前一样，不要肥的是吧？”
“恩”祁年应了一声。
老板麻利地切肉称重。
整个过程，绯烟就站在旁边，眼睛盯着柜台后面悬挂的猪肉，眼神却是散的，显然又沉浸在某个思绪里。
“怎么了？”祁年付完钱，接过袋子，看她还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绯烟猛地回过神，象是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攥得很紧。
她现在似乎不太喜欢只是牵手，更喜欢这样抓着他的手臂。
“没没事。”她摇摇头，但眼神里的那丝心慌却没有完全散去。
祁年看着她，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浓了。
走到饮料区。
绯烟的目光被货架上的小麦果汁吸引。她最近挺喜欢那种喝醉后，轻飘飘的感觉。
她踮起脚尖，想去够放在最上层的一罐新口味。
或许是因为心不在焉，那罐沉重的小麦果汁，也随着她的动作从货架上滑落。
差点砸她头上。
还好祁年及时给抓住了。
不然小傻龙就要获得大包了。
祁年扶她站好，看着她这副呆呆的，差点被自己谋杀的样子，轻轻笑着。
他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罐。
“呆呆龙，以后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这句本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却让靠在他怀里的绯烟，身体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