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阳光通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地切进卧室，落在凌乱的被子上。
祁年生物钟很准，准时醒来。
绯烟整个人几乎都扒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
灰色长发铺了他一枕头，那条小龙尾也毫不客气地搭在他腰间。
他试着轻轻挪动身子，想把她放好然后起床。
刚一动，怀里的人立刻有了反应。
“唔”她含糊地哼了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眼睛还紧紧闭着，长睫毛颤啊颤：“不起再睡会”
祁年无奈，低声说：“我去做早饭。”
“不要”
绯烟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手臂收得更紧，“再躺五分钟”
典型的赖床语录。
祁年又试着挪了挪，这次她反应更大，眼睛终于勉强睁开一条缝，里面全是迷朦的睡意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半睁着眼，手紧紧攥住了他的睡衣衣角，不让他走。
得，被黏上了。
祁年只好又躺了几分钟。
这次他动作更轻缓，终于成功把自己从小龙娘的封印中解放出来。
脚刚沾地，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回头，只见绯烟已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整个人摇摇晃晃，象是随时会再倒下去。
但她还是伸出小手，精准地抓住了祁年的衣角。
然后，她就这么闭着眼睛，被他拖着，一步一步，梦游般地跟着他挪出了卧室，挪进了洗手间。
祁年刷牙，她就闭着眼靠在他背上。
祁年洗脸，她就在旁边晃悠，差点一头磕在洗手台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
这小困龙
跟着来到厨房。
祁年开始准备早餐。
绯烟终于勉强睁大了点眼睛，但依旧困得不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身子软软地靠着厨房的门框，手里还倔强地攥着他的衣角一角。
祁年看她实在困得可怜。
“要不先去沙发上躺一下？早饭好了叫你。”
绯烟立刻摇着头，她往前蹭了两步，把脑袋靠在他后背上，闷声说：“就在这里。”
行吧。
祁年由着她，放轻了动作。
吃早饭的时候，热粥下肚，绯烟的精神总算回来了一些。
虽然眼睛下方还有点淡淡的青影，但至少能自己拿勺子，不用祁年喂了。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动作比平时慢。
祁年看着她，心想：睡着的时候挺乖，醒着的时候也挺闹腾。
吃完饭，收拾完碗碟，刚把厨房整理干净，一转身，就看见绯烟又蹭了过来。
“祁年”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刚吃饱的满足和未散的困意，“晒太阳”
她牵住他的手，把他往客厅沙发那边带。
正是上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大片的光斑通过落地窗洒在地毯和沙发上，暖洋洋的。
绯烟拉着祁年一起躺上沙发，然后自顾自地调整姿势，最后舒舒服服地趴了下来，下巴精准地枕在了祁年的大腿上。
她满足地轻哼一声，然后眯起了眼睛。
阳光照在她灰色的长发上。
祁年看着她这副慵懒惬意的模样。
觉得睡着了好，睡着不闹腾。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玩玩小龙角。
然后另一只手拿起手机，随意地刷着。
某宝页面弹出，推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划过几条，目光忽然被一条睡衣gg吸引。
这睡衣薄薄的，抱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他点开看了看，顺手添加购物车。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
看看这小绯烟昨天偷偷买了些什么。
他退出自己的账号，熟练地输入绯烟的账号密码。
这账号还是他帮她注册的，绑的也是他给的亲属卡。
自从教会她网购，小龙娘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不时就有些惊喜送到家。
登录成功，进入“我的订单”。
祁年饶有兴致地往下翻。
最近购买记录：
经典黑白女仆装（带蕾丝围裙）
哦？很好。
极薄黑色丝袜（3双装）
过膝黑色长筒袜（带吊带）
品味不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
祁年深吸一口气，果断划过，假装没看见。
各色果味预调酒（混合口味，24罐装） x 5箱
买这么多酒，真想灌醉他？
经典可口可乐（330l罐装）x 200箱
祁年眼睛微微睁大，两百箱？
他想起来，前几天绯烟确实神秘兮兮地跟他说，在网上找到一家可乐店，卖的可乐比他平时买的便宜100倍，求他能不能多买点。
他当时还想着，一罐可乐两块五，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去？两毛五一罐？那确实够便宜。
不过钱不是问题，家里地下室也够大，别说两百箱可乐，真塞两架飞机进去估计都行。
她喜欢就随她吧。
后面还有一些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小玩具，比如会发光的解压捏捏乐，毛茸茸的恐龙玩偶，比她之前那个睡衣还大。
以及一套看起来挺专业的厨房刀具。
这个倒是实用。
正看得津津有味，腿上的“小困龙”动了动。
绯烟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先是蹭了蹭他的腿，然后仰起小脸。
眼眸里水汽氤氲，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但理直气壮的诉求起来：
“饿了”
祁年看了眼时间，这才吃完早餐多久。
“好。”
他放下手机，起身想去厨房给她拿点水果或者小零食垫垫肚子。
手机屏幕还没熄灭，正好停留在订单页面。
绯烟揉着眼睛坐起来，视线无意中扫过屏幕，看到那些熟悉的商品图片。
原本还带着睡意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
祁年看着她这副羞愤欲绝的样子，又故意说着：“哦——原来绯烟，喜欢买这些啊”
“不不是，是”绯烟涨红着脸，试图甩锅，但一时干太快，把脑子烧坏了。
她声音巴越来越小，“我我就随便看看不小心点到了”
“不小心点到了女仆装？不小心点到了嗯，那些小玩具？”
绯烟把脸埋进抱枕里，闷声装死，不肯再说话了。
很快，祁年端过来盘切好的苹果，又顺手拿了几包薯片。
绯烟还保持着鸵鸟姿势，但闻到食物的香味，耳朵动了动。
“吃点水果。”祁年把盘子递到她面前。
绯烟慢吞吞地把脸从抱枕里抬起来。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还时不时瞟向被扔在一边的手机，显然还在意着刚才的“购物车暴露”事件。
“想喝可乐。”
祁年想起订单里那两百箱可乐。
“不能喝了，再喝全身上下估计都是可乐味的，变成可乐龙。”
“就喝一口”
绯烟扯着他的袖子，开始软磨硬泡，“就一小口”
“不喝。”祁年拒绝得很干脆。
“喝嘛绯烟不放弃，整个人往他怀里钻，用小脑袋一下一下地顶着他的胸口。
“喝嘛喝嘛祁年最好了 就一口好不好嘛”
她耍赖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灰色长发蹭得他下巴发痒，那条不安分的小龙尾也悄悄缠上他的手腕。
祁年被她磨得没脾气，承受着怀里软乎乎的攻击，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