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精神力再次增长，【心智干预】的熟练
那一句“他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郭嘉与徐庶的心。
送上门来？
这颍川地界，卧虎藏龙不假，可谁会这么没眼力见，主动往一个正在谋划惊天之策的漩涡中心里跳？
郭嘉的酒意彻底醒了，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渊，里面充满了探究与不解。“主公此言何意？我等在此密谋，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怎会有人自投罗网？”
徐庶亦是满脸困惑，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颍川城里，有哪位大才能恰好在此刻，成为他们这出“衣带诏”大戏最关键的那个角色。
林渊却没有立刻解答。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从郭嘉那团跳跃不休的蓝色火焰气运上扫过，又落到徐庶那沉稳如山的蓝色气运上。在成功编织郭嘉的“鬼才”姻缘线后，他的精神世界发生了某种奇妙的质变。
精神力的总量，如同江河汇入大海，得到了巨幅的增长。但更重要的，是质的飞跃。
如果说以前，他看别人的气运，像是在看一幅幅静止的，标注着各种线条的画像。那么现在，这些画像“活”了过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郭嘉此刻气运火焰中的急切与好奇，能“触摸”到徐庶气运大海里泛起的困惑涟漪。
这就是【心智干预】带来的被动效果，对情绪的感知力，被无限放大了。他仿佛能听到每个人心底最细微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棋手，忽然拥有了洞悉对手每一步棋路背后所有情绪与动机的能力。这天下，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
“奉孝，元直，”林渊收回目光，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粗茶，轻轻抿了一口，“你们觉得，要让荀文若这样的人，对一份‘衣带诏’深信不疑，最需要的是什么？”
郭嘉不假思索地回答：“证据！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诏书，一个天衣无缝的送诏故事，以及一个……让他无法怀疑的见证人。”
“没错，见证人。”林渊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个人，必须身份尊贵，德高望重。他必须是汉室的忠臣，天下士人公认的楷模。最关键的是，他的话，荀文若必须信。”
“这样的人，放眼天下，屈指可数。太尉杨彪，司空赵温……可他们皆在许都，被曹操看得死死的，我等如何能接触？”徐庶摇了摇头，觉得此事几乎没有可能。
郭嘉的脸上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虽然提出了这个计策，但对于“托儿”的人选，也一直没有太好的主意。这确实是整个计划中最难的一环。
“我们不去接触，”林渊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我们让他，来接触我们。”
他看着两人，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
“前司徒，王允，王子师。”
“什么？”郭嘉和徐庶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王允？那个设计了连环计，诛杀董卓，最后却死于李傕、郭汜之乱的王司徒？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天下人尽皆知！
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林渊心中暗笑。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王允之死，是他当初为了脱身，一手伪造的假象。真正的王允，早已被他秘密送出长安，隐姓埋名，安置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是他手中，最深的一张底牌。
“世人都以为王司徒已死，但渊可以告诉二位，他还活着。”林渊的声音平静，却在两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初长安大乱，渊侥幸将其救出。这些年，王司徒一直心系汉室，隐居于陈留一带，等待时机。”
郭嘉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睛里，那两团火焰疯狂地跳动着，不是因为王允还活着，而是因为他瞬间明白了林渊这步棋的恐怖之处！
王允是谁？
他是诛杀国贼董卓的首功之臣！是汉室的忠烈！更是天下士人心中，一座不倒的丰碑！
而且，王家与荀家，同为士族领袖，渊源极深。王允的话，荀彧绝对会信！
一个“已死”的忠烈，忽然出现在荀彧面前，带着天子的血诏，痛陈曹操的“罪行”……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汉室忠臣肝胆俱裂，彻底颠覆所有认知！
“主公……你……”郭嘉看着林渊，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的那些计谋，在林渊这深不见底的布局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从救下王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布子了！
“王司徒如今正在陈留，距离此地不远。我们只需派人，将他‘请’来，再安排一场‘偶遇’……”郭嘉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这出戏，成了！天衣无缝！”
徐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林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终于明白，主公为何有信心说，那个“托儿”会自己送上门来。
因为这个最关键的“托儿”，一直就在他的掌心里。
“可是主-公，”徐庶提出了新的疑虑，“王司徒忠烈，恐怕不会同意我等用如此……阴诡的计策，去构陷曹操，欺骗文若吧？”
“元直多虑了。”郭嘉嘿嘿一笑，替林渊回答了这个问题，“什么叫构陷？什么叫欺骗？曹操有没有圈禁天子？有！他有没有独断专权？有！我们只是把事实，用一种更具冲击力的方式，告诉了荀文若而已。至于那份‘衣带诏’，不过是让事实更有分量的一味药引。王司徒心系汉室，只要让他明白，这是唯一能将荀文若这等王佐之才，从‘国贼’手中解救出来，引向‘正途’的办法，他一定会同意的。”
林渊赞许地点了点头。郭嘉对人心的把握，确实毒辣。
他看着郭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他新得到的能力【心智干预】，正跃跃欲试。
他将一缕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探向了郭嘉。他没有去植入什么思想，只是尝试着，将郭嘉此刻那股“兴奋”与“狂热”的情绪，稍稍“放大”了一丝。
嗡！
郭嘉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妙！太妙了！主公，此事交给我！嘉保证，把这出戏，安排得滴水不漏！我现在就去联络玄机阁的暗子，今夜便动身前往陈留！”
他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亢奋得有些不正常。
一旁的徐庶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位奉孝先生，性情果然是异于常人。
林渊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精神力。
成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尝试，却让他对【心智干预】的可怕，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它就像一个情绪的放大器，能让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在瞬间加倍。
用在郭嘉这种本就性情奔放的人身上，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若是用在袁绍的多疑上，用在刘备的仁柔上……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奉孝稍安勿躁。”林渊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亢奋的郭嘉慢慢冷静了下来。
“此事，不急于一时。袁绍三十万大军压境，我们得先返回长安，主持大局。”林渊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子龙，你负责沿途护卫。元直，你随我处理军政要务。至于奉孝……”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铁牌，递给郭嘉。铁牌上，只刻着一个古朴的“玄”字。
“这是玄机阁主的信物。我给你十名最精锐的亲卫，再给你足够的金银。”林渊看着郭嘉，神情严肃了起来，“你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将王司徒，秘密接到长安。此事，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第二，在去陈留的路上，你要顺道，帮我办一件事。”
郭嘉接过铁牌，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郑重地问道：“请主公吩咐。”
林渊走到窗边，看着颍川的夜色，缓缓开口。
“曹操帐下，有个主簿，名叫杨修。”
杨修？
郭嘉和徐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杨修此人，他们也听过，出身弘农杨氏，是太尉杨彪的儿子，以才思敏捷着称，但似乎并未有何惊天动地的功绩。主公为何会突然提到他？
“此人，恃才傲物，锋芒毕露，在曹营之中，人缘不佳。”林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要你，派人去许都，散布一个谣言。”
“就说，杨修私下与袁绍有旧，此次袁绍南下，他便是内应。”
“噗——”郭嘉刚想喝口茶，听到这话，险些又喷出来。
这招也太损了！
曹操本就多疑，杨修又是个爱卖弄小聪明的性子，平日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个谣言一旦传开，都不用添油加醋，曹营里那些嫉妒他的人，自然会帮着把这盆脏水往他身上泼。到时候，杨修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主公是想……借刀杀人？”郭嘉试探着问。
“不。”林渊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深意，“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救他。”
救他？
郭嘉和徐庶彻底糊涂了。
把人往死里整，还叫救他？
林渊没有解释，他只是看着窗外那轮残月，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曹操是个爱才的人，但他更是一个多疑的君主。杨修的才华，就像一把没有鞘的匕首，握在曹操手里，迟早会割伤他自己。曹操现在或许还能容忍，但总有一天，会因为‘鸡肋’之类的小事，要了他的命。”
“我要做的，就是提前把这把匕首，从曹操手里‘偷’过来，给我自己，配一个合适的鞘。”
“奉孝，你散布谣言之后，不必管后续。只需在许都城外，安排好接应的人手。我相信，以杨修的聪明，当他发现自己陷入绝境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郭嘉呆呆地看着林渊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
主公这哪里是在布局荀彧？他分明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他要的，不止是荀彧，连曹操帐下的杨修，他都算计进去了！
他先用一个必死的局，将杨修逼入绝境，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将其收归麾下。这手段，简直是神鬼莫测！
“嘉……明白了。”郭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由衷的，甚至是一丝畏惧的叹服。
“去吧。”林渊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玄机阁的第一战，别让我失望。”
他看着郭嘉眼中重新燃起的，混杂着兴奋、狂热与敬畏的火焰，心中一片平静。
收服郭嘉，只是开始。
荀彧、杨修……这一个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名字，都将成为他这幅宏伟蓝图上的拼图。
而他，将用手中的【姻缘天书】，用这新得到的可怕能力，将他们，一一从原来的命运轨迹上，剥离下来，然后，牢牢地，与自己绑定在一起。
“主公，我们何时启程返回长安？”赵云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林渊的思绪。
“明日一早。”林渊收回心神，“此地事了，也该回去，会一会袁本初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夜幕，望向了遥远的虎牢关。
那里，有三十万大军。
也有，三十万份，可以被点燃的，名为“恐惧”与“混乱”的情绪。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
袁绍，你准备好，迎接我为你准备的，第一场精神盛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