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屏幕还亮着，湖面那圈红光缓缓扩散，像滴进水里的颜料。赵昊盯着画面，手指悬在系统界面上没动。他刚想开口，对讲机里先响了。
“赵昊。”陈锋的声音传来，比刚才稳多了，“它……是不是还会起来？”
“已经起来了。”赵昊眯眼看着数据波动，“心跳三秒七，能量回升百分之二十一。这不是复活，是残魂反扑，内核还在烧。”
“那现在怎么办？”陈锋问。
“等它彻底凉透。”赵昊靠回椅子，“或者我们动手。”
“你说个办法。”
“我这边没人能去了。”赵昊扫了眼学员状态栏，“李燃泡水里还没捞上来，王猛七窍出血，周小雨直接瘫了。你那边还有能动的人吗？”
陈锋沉默了几秒，回头看了眼队员。有人抬手示意还能撑，但动作迟缓，脸色发青。
“有。”他说，“但不是用来送死的。”
“那就别靠近尸体。”赵昊说，“守着现场就行。等后勤组三十分钟到。”
“好。”
信号断开。赵昊松了口气，正要关掉监控，系统提示又跳出来：【异常能量持续衰减，威胁等级下降至c级】
他点了确认，顺手把合作进度条往前推了一格。刚想喊人准备收尾流程，对讲机突然又响了。
“赵昊。”还是陈锋，“我想通了。”
赵昊挑眉：“想通啥？”
“这东西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陈锋声音低但清楚，“也不是枪和炸弹能搞定的。你们那个火符、雷符、铃铛控神……全是真的。我以前不信，是因为没见过。现在我见了。”
赵昊没接话，等他继续。
“我代表特异功能调查局，正式撤回对你学院的所有查封指令。”陈锋顿了一下，“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非法组织，也不再是邪教嫌疑单位。”
赵昊笑了下：“哟，局长大人终于认输了？”
“不是输。”陈锋说，“是认清现实。”
“那你打算咋办？请我喝茶，签个合作协议，然后让我定期给你们培训特勤人员？”
“差不多。”陈锋语气认真，“你有术法，有人才，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我有编制，有情报网，有国家资源。以后再出这种事，我们可以一起处理——你出人，我出装备和掩护。伤亡报备走特殊事故，舆论由我来压。”
赵昊转了下椅子：“听起来不错。但我凭什么信你？上个月你还带人来查我，说我要搞封建迷信荼毒青少年。”
“因为我现在知道你是真有本事。”陈锋说，“而且你没乱来。妖兽出现你没跑，反而派学生去拦。他们拼到吐血都没退。这种人，不会是坏人。”
赵昊摸了摸下巴：“那你之前为啥盯我？”
“因为你太不像修仙的了。”陈锋苦笑，“穿个破卫衣满嘴网络梗，直播卖灵茶还搞满减优惠券。谁信你是正经修士？我以为你是网红搞噱头。”
“现在信了？”
“信了。”陈锋说，“刚才那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我把血压计戴上了。心率飙到一百四，手抖得写不了报告。这不是演的。你们干的是真活儿。”
赵昊笑出声：“行吧，老陈，算你有点眼光。”
“所以。”陈锋问，“合作的事，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赵昊直接说，“我接受。”
“这么痛快？”
“你不早该来找我吗？”赵昊摊手，“我天天等着官方认证，结果你一直当我是诈骗团伙。现在你自己打脸过来求和，我不赶紧签字还等啥？”
“那你不怕我背后搞小动作？”
“你会吗？”赵昊反问，“你要是真想搞我，刚才就不会让队员后撤，而是直接上导弹了。你没那么干，说明你心里已经有杆秤。”
陈锋没说话，过了几秒才低声说：“谢谢。”
“别谢我。”赵昊摆手，“谢你自己。你要是还嘴硬不信，现在估计已经带队冲上去肉搏了。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三个队员。”
提到伤亡，气氛沉了一下。
“他们的事我会报上去。”陈锋说，“追认为因公殉职，家属全部安置。”
“嗯。”赵昊点头，“记得写清楚死因。别写‘野兽袭击’，写‘超自然生物攻击’。不然下次再来一个，上面还以为是狼群作乱。”
“我知道怎么写。”陈锋说，“我已经让副手启动s级备案，代号‘赤瞳事件’。以后这类情况统一归口管理，信息共享，行动联动。”
“可以啊你。”赵昊坐直了，“连代号都想好了？”
“路上想的。”陈锋说，“一边撤退一边列方案。我还申请了专项资金，用于采购你们那种符纸和防护装备。”
“你要买符？”
“对。”陈锋说，“不光买，还想学。能不能安排个短期班？哪怕教点基础的防身术也行。”
赵昊乐了：“你还想修仙？”
“我不想死。”陈锋声音低下去，“也不想再看着手下白白送命。”
赵昊停顿片刻，打开系统界面，快速操作了一下。
【任务完成：陈锋认可修仙存在，达成初步合作】
【奖励发放：临时权限x1，灵气感知增幅（72小时）】
他没看奖励详情，只回了一句：“行，给你开个速成班。不过学费不便宜，一瓶酒换一张初级符。”
“酒？”陈锋愣了下，“什么酒？”
“茅台就行。”赵昊笑，“十年以上的更好。反正你办公室藏了不少，我都看见了。”
“你监视我？”
“哪用监视。”赵昊指了指头顶，“你每次偷偷念酒神咒，空气里都飘香味。连系统都弹提示说‘检测到低阶酿酒术波动’。”
陈锋咳嗽两声，明显尴尬：“那是……实验性研究。”
“得了吧。”赵昊摆手，“你就是馋。等哪天你学会酿灵酒，我请你喝三天三夜。”
“一言为定。”
两人同时笑了下，紧绷的气氛总算松开。
“对了。”赵昊忽然想起什么，“你帽子上沾的黑血，别洗。”
“为啥？”
“留着做样本。”赵昊说，“那玩意儿带混沌气息，能帮我分析源头。说不定以后能提前预警。”
“行。”陈锋捏了捏帽檐，“我就当纪念品留着。”
“有态度。”赵昊竖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系统再次震动。主屏画面中，湖底尸体周围的红光完全消失了，能量读数归零。
【警告解除：目标生命活动终止，威胁清除】
赵昊长出一口气：“终于凉透了。”
“我让人封锁现场。”陈锋说，“等你们后勤组来交接。”
“好。记得拍全角度照片，尤其是背刺断裂处。我要拿去给新导师讲课用。”
“陈渔？”陈锋问。
“对。”赵昊点头，“她刚入职，正好拿这案子当教材。”
“文人讲武事？”陈锋有点意外。
“文人更得懂这些。”赵昊说，“不然怎么教学生写《如何优雅地拒绝修仙界的追求者》这门课。”
陈锋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还真给她开了这课？”
“批了。”赵昊得意，“她说招生肯定爆满。”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续安排，陈锋挂断前最后说了句：“赵昊。”
“嗯？”
“以后有事，我第一个找你。”
“我随时在线。”赵昊回，“不过下次别等到妖兽啃人了才打电话。”
“明白。”
通讯结束。赵昊关闭监控，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后勤组。他刚按下拨号键，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附近区域灵气浓度上升03，来源不明】
他皱眉看向地图，定位点就在学院东墙外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