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裂缝出现的瞬间，李燃已经冲到了水面上空。
他手指一弹，火符贴着水面滑出，在妖兽前爪落地的位置轰然炸开。热浪掀得湖面翻起一圈白雾，那怪物被迫后退半步，额心红光也跟着中断。
桥上的队员全都愣住，有人差点跪下去。
王猛紧随其后落地，直接甩出三张雷符压向水面。符纸贴在水皮上没沉，反而像焊上去一样，噼啪打出一片电弧网。周小雨站在他侧后方，双手握铃，用力一摇。
铃声清脆，穿透夜风，直钻脑仁。
妖兽晃了下脑袋，第三只眼眨了两下，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它低吼一声，想往前扑，可脚下刚动，就被电得抽搐。
“好机会！”李燃在空中大喊，“王猛！接招！”
王猛点头，咬破指尖，血点甩在身前空中，连画三个符点。他从符匣里抽出最后一张金边符纸，双指夹住往上一送。
乌云忽然压了下来。
一道闷雷滚过，云层里劈出一条紫线，正对妖兽头顶。
妖兽终于察觉不对，转身就想逃。但它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周小雨的铃声还在响，一圈圈音波缠着它的神经，让它反应迟钝。
李燃趁机脚下一蹬飞剑，整个人俯冲而下，剑尖带着火光直插妖兽肩胛。剑刃没入半尺，黑血喷出来，溅到湖里滋滋冒泡。
“别让它跑了！”周小雨声音都喊哑了，“再撑十秒！”
王猛盯着天上那道雷光，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这一击耗太大，要是打空，后面没人能补上。
妖兽猛地抬头，第三只眼再次凝聚红光，这次不是扫射，而是瞄准——直奔周小雨面门！
光束还没完全成型，李燃已经甩手扔出飞剑。剑身横切过去，硬生生把光束斩断。余波撞在他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进湖里，半天没浮上来。
“李燃！”周小雨尖叫。
王猛眼睛红了，抬手就把那张金边符拍进自己天灵盖。他整个人一震，七窍都有血丝渗出，但手印不变，反而往上狠狠一推。
“五雷——诛邪——落！”
天空裂开。
一道粗得吓人的紫雷砸下来，正中妖兽头颅。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那根最长的背刺当场炸成渣，三只眼睛全爆了浆。
妖兽晃了两下，腿一软，跪倒在水里。
它还想爬，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最后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然后整个身体向前栽进湖中，激起大片水花。
湖面安静了。
只剩下雷云散去的余响，还有队员们哆嗦的呼吸声。
周小雨瘫坐在地，手里还抓着铃铛，眼泪往下掉。王猛单膝跪地，撑着地面才没倒下，嘴里全是血腥味。
过了几秒，桥上有人颤巍巍开口：“……死了？”
没人回答。
陈锋慢慢走上前，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走到湖边。他蹲下，伸手探向妖兽露出水面的脑袋。皮肉还是温的，但里面有种奇怪的波动，像是电流，又不像。
他忽然想起赵昊之前说的那句话。
“这不是枪能解决的世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沾了点黑血，擦都擦不掉。
监控室里，赵昊一直盯着屏幕。
他看到李燃被震飞，看到王猛拍符上头，看到最后一道雷把妖兽钉死在湖底。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但他额头全是汗。
系统提示在他眼角闪了一下：【任务完成度87，学员表现优异，积分+1200】
他没看积分。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平稳：“老陈，你现在信了吗？”
对讲机那头静了几秒。
然后传来陈锋的声音，有点哑：“我……看到了。”
赵昊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外面天快亮了，山林间的火光已经熄了一半。远处有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应该是地方应急部门到了。
他拿起手机，准备联系后勤组来收尾。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一条新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来源：妖兽尸体，活性未完全消失】
赵昊皱眉，重新盯住主屏。
画面里，妖兽的尸体泡在水里，表面焦黑。按理说早该凉透了，可它的尾巴尖还在微微抖动。
他立刻按通前线频道：“王猛，别靠近尸体，它还没彻底死透。”
王猛抬起头，脸色发白：“啥？刚才那道雷都没干干净净？”
“雷是干掉了它的意识，”赵昊语速加快，“但这东西吸收的是混沌之气，生命力跟普通野兽不一样，得补一刀。”
“怎么补？”周小雨抹了把脸，颤声问。
“用纯阳火，烧干净内核。”赵昊说，“你们谁还能动？”
王猛喘着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我还有张太阳符，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劲。”
“你来引火，周小雨配合铃声清神，别让残魂反扑。”赵昊说，“动作要快，我感觉这玩意儿在吸周围的气。”
王猛点头，把符纸贴在掌心，另一只手掐诀。周小雨咬牙站起，举起铃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动手。
王猛掌心冒火，顺着符纸烧成一条火线，直奔妖兽胸口。周小雨摇铃，音波压向水面，阻止任何异常波动扩散。
火线钻进妖兽体内，先是不动，接着突然窜高，从它嘴巴和眼眶里喷出半尺长的火焰。
湖水都被烤得冒泡。
足足烧了半分钟，火才慢慢熄。
这一次，妖兽的尾巴彻底不动了。
王猛一屁股坐地上，手一松，符纸灰都没剩。
周小雨也撑不住，靠着块石头滑坐下去，铃铛掉在脚边。
陈锋站在原地，看着整具尸体一点点沉进水里。
他摘下帽子，捏在手里，指节发白。
“赵昊。”他对对讲机说，“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赵昊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了些，“谈报销医药费，还是谈以后归谁管？”
“谈合作。”陈锋声音很稳，“从今天起，你们学院的事，我不再当邪教处理。”
赵昊笑了笑，正要说话。
系统界面又闪了一下：【警告：能量读数回升，目标心跳复现，持续时间37秒】
他笑容僵住。
“等等。”他盯着屏幕，“它……刚才心跳了。”
陈锋听到这句话，回头看向湖面。
水很静。
但在尸体下沉的地方，一圈极淡的红光，正缓缓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