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盯着面前的文件，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大竹第一个拿起笔：“我加入。我受够了那些大人物虚伪的忠诚，受够了无谓的牺牲。日本需要新生，我愿意为此贡献力量。”
他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山本大佐犹豫片刻，也签了：“海军……已经完了。与其为注定失败的旧帝国陪葬，不如为新时代的海军保留火种。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八路军不介入日本本土事务，那日本人民军海军就是未来日本海军的核心。”
田中义一的手在抖，但最终还是签了：“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还想看到孙子长大……而且，如果宋司令真有那么神奇，他应该知道，我虽然在这个位置上，但没有直接参与过屠杀……”
松平康正和岩崎弥彦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签字。
“很好。”“樱花”收起文件，“现在，请提供你们的第一份‘投名状’：详细撤离计划、皇室财产转移路线、东南亚军工厂建设地点，以及……天皇准备‘处理’的人员名单。特别是最后一项，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大竹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都在这里。撤离计划分三个阶段，但因为人民军的压力，现在压缩为紧急撤离。第一批包括天皇、皇室核心成员、内阁主要大臣、大本营高层，乘专机经台湾飞往菲律宾。第二批是技术人员和重要设备，乘船队。第三批是军队主力……实际上可能没有第三批了，大部分军队会被留下当炮灰。”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坐标：“这些是计划中的东南亚基地位置。马尼拉、新加坡、西贡是主要据点。军工厂计划建在菲律宾的克拉克和新加坡的裕廊。”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掌握的情源。
“‘处理’名单在这里。”田中义一颤抖着递出一份薄薄的文件，“这是我通过内务省渠道拿到的……包括一百二十七名中级官员、军官、情报人员。他们都是知道太多秘密，但又不够重要到可以带走的人。处决命令已经下达，时间定在明晚。”
‘樱花’快速浏览，眼中闪过精光：“这些情报……太重要了。我会立即传送给福冈。另外，宋司令有令：在正式撤离开始前，不要打草惊蛇。你们继续扮演忠诚的臣子，暗中收集更多情报，特别是天皇和内阁核心成员的动向。对于那些上了处决名单的人……我们会设法营救一部分，作为证据。”
“明白。”
“最后提醒一句，”‘樱花’站起身，“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回头。人民军的胜利不可阻挡，宋司令的布局深远周密。任何背叛行为，都会招致最严厉的清算。祝诸位……在新日本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戴上帽子，悄然离开。
房间里，五个人面面相觑，既有一种解脱，也有一种更深的不安。
他们刚刚背叛了天皇，背叛了帝国，背叛了自己一生信奉的价值观。但奇怪的是，没有人感到愧疚，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许，”大竹轻声说，“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旧日本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需要一场彻底的革命来重生。而宋兴华……他看得比所有人都远。”
窗外，东京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但在这光芒之下，旧帝国最后的根基，正在悄然崩塌。而宋兴华的算计，正一步步变为现实——逼走旧统治集团，平稳接管日本本土，由日本人民军独立完成解放事业。
……
福冈，临时政府大楼，顶楼天台。
宋兴华独自站在这里，眺望远方。夜幕下的福冈，灯火稀疏——战争刚结束，电力供应尚未完全恢复。但比起一个月前的死寂，这座城市已经显露出复苏的迹象。
“司令，这么晚还不休息？”冈田翔太走到他身边。
“睡不着。看看这座即将新生的城市。”宋兴华说，“冈田同志，东京那边传来消息，天皇决定三天内紧急撤离。你的内线工作做得很好。”
冈田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谢谢司令夸奖。只是……咱们得舰队没有进行过海战训练，恐怕不是第九舰队的对手，能不能由您指挥空军进行拦截？”
“可以！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宋兴华转身，看着这位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日本革命领袖，“等他们把设备运到港口的时候，三个航空师一起出动，把第一舰队和所有机场一起摧毁，彻底绝了他们的后路！届时，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等着被咱们消灭。”
“司令，您估计需要多久才能解放全日本？”
“日本列岛八个地方，咱们已经占据其三”宋兴华微笑，“哪怕是稳扎稳打，也不会超过六个月！”
“东南亚等地军国主义分子要怎么处理？”
“解放日本列岛后，让共和国成为日本在国际上的唯一合法政府，然后通电全世界让所有本土以外的日军无条件投降，否则便取消他们的国籍，以后所有与他们战斗的国军不必遵守《日内瓦公约》。你们作为合法的独立政权，必须在国际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冈田感动地看着宋兴华：“司令……您为日本革命考虑得太周到了。”
“这是应该的。”宋兴华望向远方，“我希望建立的，是一个真正独立、自由、民主的新日本。而不是另一个被大国控制的傀儡政权。”
他转过身，认真地说：“冈田同志，记住我的话：革命胜利后，日本人民民主共和国将是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你们要自己管理自己的国家，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冈田挺直腰杆：“我一定不辜负司令的期望！”
“好了，回去休息吧。”宋兴华说，“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尸体处理要加快，新兵训练要抓紧，宣传攻势要加强。我们要让日本人民相信，跟着人民军走，才有未来。而且……是日本人自己的未来。”
“是！”
冈田离开后，宋兴华继续站在天台。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海洋的气息。全景地图上，整个日本列岛尽收眼底。红色区域在扩大，蓝色区域在收缩，灰色区域在观望。
东京第一兵工厂的机床、横须贺海军工厂的船用发动机生产线、中岛飞机公司的设计图纸和精密仪器等等都在紧急装车运往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