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问题。”宋兴华摆摆手，“群众现在相信这个，我们就用这个。等革命成功了，再慢慢进行唯物主义教育。记住，革命的首要任务是夺取政权，一切手段都要为此服务。”
“我明白了。”冈田点头，“另外，关于新兵招募……自从我们占领九州和中国、四国部分地区后，从中国撤回的侨民已经超过二十万，还有大量当地青年要求参军。我们计划在现有七个警备旅的基础上，再组建九个警备旅。”
“十六个警备旅……”宋兴华计算着，“武器装备够吗？”
“轻武器足够。我们缴获了大量日军库存，加上您提供的装备，武装十万人没有问题。不过考虑到警备旅只是负责治安维稳，就只给他们配备步枪、冲锋枪、轻机枪和掷弹筒。”
“这样也好。”宋兴华说，“没有重武器，警备旅的机动性和灵活性更高。”
昭和二十年三月十八日，下午三时。
东京皇宫的凤凰间，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这里是天皇主持最高级别会议的场所，平时极少使用，今天却聚集了日本帝国最后的决策层。
裕仁天皇坐在御座上，脸色苍白。他穿着陆军大元帅军服，但原本挺括的制服此刻显得有些松垮——短短一个月，他瘦了整整八斤。失眠、焦虑、恐惧，像三只无形的手，日夜撕扯着他的神经。
下方长桌两侧，坐着内阁总理大臣东条英机、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军令部总长丰田副武，以及外务大臣、内务大臣、大藏大臣等内阁核心成员。陆军大臣阿南惟几此时正在菲律宾协调南方军事务，并未出席。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报告，封面上印着“绝密”字样。内容是一样的：九州、中国地方、四国地方的战况汇总，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死亡数字。
“诸卿，”裕仁开口，声音沙哑，“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沉默。
东条英机首相，颤抖着站起来：“陛下，臣等无能，致使国家陷入如此危局。但当前形势确实……确实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他翻开报告：“九州地方，福冈、佐贺、长崎、熊本、大分、宫崎、鹿儿岛七县已全部沦陷。守军全军覆没，死亡军人、警察、官员等超过八万。中国地方，山口、岛根、广岛三县沦陷，死亡约十万。四国地方，爱媛、高知两县沦陷，死亡约五万。总计……二十三万帝国精英，在一个月内非正常死亡。”
“非正常死亡？”裕仁重复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丰田硬着头皮回答：“陛下，这些人……死因诡异。不是战死，不是病死，而是……中毒。因为接触不到尸体，我们完全不知道是哪一种毒剂，而且这种毒剂只针对特殊人群……”
“为什么只针对特定人群？”
“这……臣等还在调查。”丰田低下头，“目前推测，可能是人民军使用了某种生化武器，但具体机理不明。更诡异的是，这种武器似乎能识别目标——只杀军人、警察、官员、特务、右翼分子，不伤平民。精准得可怕。”
会议室里响起压抑的吸气声。
“这不可能！”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脱口而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武器？除非……”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下半句：除非对方有神灵相助，或者掌握了远超帝国理解的科技。
裕仁的手在御座扶手上收紧：“那么，诸卿认为，我们还能守住本土吗？”
又是漫长的沉默。
丰田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陛下，臣……臣等认为，以目前的军事力量对比，本土防御战……几乎没有胜算。”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人民军拥有绝对制空权。他们的轰炸机数量超过一千八百架，而且投弹精度高得可怕。我们的防空火力，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
“陆军方面，我们在本土的总兵力约五十万人，但装备严重不足，特别是重武器。小仓兵工厂的丢失，使我们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步枪、机枪生产能力。”
“更严重的是士气。”丰田的声音越来越低，“‘神罚’的传言已经传遍全军，士兵们私下议论，认为继续作战会遭天谴。逃兵数量激增，仅关东地区，上周就抓捕了三千多名逃兵。而且……而且士兵们发现，死的都是军官和骨干，普通士兵反而安全，这进一步动摇了军心。”
裕仁闭上眼睛：“海军呢？”
海军大臣米内苦笑：“联合舰队主力在菲律宾，本土联队只有刚刚抽调回来的第九舰队，且燃料极度短缺。人民军虽然海军规模不大，但他们有航母和战列舰，而且……而且他们那种精准打击能力，有过全歼第一舰队的先例……”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海军也无力抵抗。
“也就是说，”裕仁睁开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陆海空三军，都无力抵抗？”
没有人敢回答。
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东条首相深吸一口气：“陛下，大本营和内阁经过多次商议，提出了两个应对方案，请陛下圣裁。”
“说。”
“第一个方案：迁都。将皇室、政府、大本营迁往东北地方，以空间换时间。东北地方地形复杂，工业基础相对完整，且有海峡阻隔，可以拖延人民军的进攻步伐。我们可以在那里组织最后防御，同时争取与苏联或美国谈判。”
“第二个方案：战略转移。放弃本土，将皇室、政府、军队主力转移到东南亚，与南方军汇合。利用东南亚的资源，重建帝国，伺机反攻。”
裕仁的目光变得空洞：“放弃……本土？”
这个词太重了，重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窒息。放弃本土，意味着放弃两千六百年的神国历史，放弃列祖列宗的土地，放弃八千万国民。
“陛下！”内务大臣突然跪倒，“不可啊！放弃本土，等于放弃国体，放弃天皇万世一系的神圣性！我们如何对得起天照大神，如何对得起历代天皇？”
“那你说怎么办？”海军大臣米内厉声反问，“留在本土等死吗？你也看到了报告，人民军的手段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抗的！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们是武士！武士就应该与国土共存亡！”
“那是愚忠！保全皇室，保全国体，才是真正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