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中心,国民党第119师师部。
师长刘昌义已经乱了方寸。他才三十五岁,靠着伯父刘汝明的关系坐上师长的位置,哪见过这种阵仗——半天之内,通讯中断,空中支援没了消息,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说四面八方都是八路军的部队。
“师座,突围吧!”参谋长急道,“趁夜色,向143师方向冲,两个师会合还有希望!”
刘昌义盯着地图,手在抖:“冲?怎么冲?你没听侦察兵说吗?八路军有坦克!几十辆坦克在外面围着!”
“那……那就固守待援!武汉方面不会不管我们的!”
“援军?”刘昌义惨笑,“伯父的电报说,武汉也打起来了,哪来的援军?”
指挥所里一片死寂。
……
二月十四日,凌晨四点。
7纵炮兵旅阵地,张家洼北侧三公里的山坡后。
旅长杨震山看着怀表,秒针一格一格跳动。他身后,一百零八门火炮已经展开:48门105毫米榴弹炮、36门122毫米榴弹炮、24门155毫米重炮。炮口齐刷刷指向南方,炮兵们蹲在炮位旁,手里拉着击发绳。
弹药手将最后一发炮弹推进炮膛,闭锁装置“咔嗒”合拢。
“旅长,各营准备完毕!”
“目标参数装定完成!”
“观测哨就位!”
杨震山抬头看天——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能见度正在迅速提高。他拿起电话:“司令员,炮兵旅准备完毕,请求开炮。”
电话那头传来李正华平静的声音:“开炮。”
杨震山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怒吼:“全旅——放!”
轰轰轰轰轰——!!!
一百零八门火炮同时怒吼,巨大的后坐力让大地震颤。炮弹划破黎明的天空,拖着凄厉的呼啸声,如暴雨般砸向119师阵地。
第一波是榴弹。
炮弹在国民党军前沿阵地炸开,冲击波将沙袋、木桩、铁丝网撕碎。一个机枪班刚进入阵地,一发105榴弹在五米外爆炸,三个士兵当场被炸飞,机枪扭曲成废铁。
第二波是燃烧弹。
几十发燃烧弹在119师纵深阵地爆炸,黏稠的燃烧剂泼洒开来,点燃了帐篷、弹药箱、粮垛。士兵们惨叫着从火海中冲出,在地上打滚,但火焰像附骨之疽般黏在身上。
“救火!快救火!”
“水!拿水来!”
混乱中,一发155毫米重炮炮弹直接命中119师1团的团部,木结构的指挥所瞬间被炸成碎片,团长和三个参谋尸骨无存。
炮击持续了四十分钟,三千多发炮弹将119师的阵地彻底犁了一遍。当炮火开始延伸,向后方转移时,前沿阵地上已经听不到像样的抵抗枪声。
“坦克营,上!”李正华在指挥所下令。
包围圈北侧,72旅的坦克营开始冲锋。五十多辆坦克轰鸣着冲出隐蔽阵地,柴油发动机咆哮,履带卷起漫天尘土。每辆坦克后面跟着一个步兵排,战士们弯着腰,依托坦克的掩护向前推进。
119师的残兵趴在废墟里,看着那些钢铁巨兽越来越近。
“坦……坦克!”
“打!反坦克炮呢?!”
仅存的两门37毫米战防炮开火了——铛!铛!炮弹打在索玛s35的装甲上,擦出一串火花,然后弹飞了。
坦克炮塔转动,炮口对准战防炮阵地。
轰!
一个炮位被直接命中,炮组和火炮一起被炸上天。
坦克继续前进,机枪扫射着任何敢于露头的目标。步兵跟在后面,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理战壕。
下午两点,119师主力1团、2团的阵地全部失守,残兵退守最后的防线——张家洼村。
刘昌义在师部里,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面如死灰。参谋长浑身是土冲进来:“师座!顶不住了!八路军从三个方向压过来了!他们的坦克已经进村了!”
“投降吧。”刘昌义颓然坐下,“打下去,全师都得死在这儿。”
“可……可是军长那边……”
“顾不上了。”刘昌义撕下一块白布,绑在步枪上,“传令,停止抵抗,举白旗。”
下午三点十分,119师师部升起白旗。
七个小时,一个齐装满员的一万二千人美械师,被全歼。
……
二月十五日,福冈指挥部。
宋兴华站在沙盘前,脑海中系统的全景地图显示,胡宗南部、第一战区、第五战区的部队已经被分割包围成六个大包围圈,总兵力约九十万人。
但最让他关注的是另一个数据——通过雷达预警对敌军物资的扫描,这些被围部队的弹药储备已经亮起红灯。
“刘参谋,”他头也不回,“统计出来了吗?”
“出来了!”刘永康拿着一摞文件,“根据……呃,司令员您提供的情报,被围国军各部弹药储备如下:胡宗南部最多能支撑七天,第一战区各部平均四天,第五战区部分部队只剩三天的量。重炮弹药基本耗尽,轻武器弹药也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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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兴华点头:“把这个情报发给延安。建议双管齐下:军事上继续挤压,政治上全力劝降。”
“是!”
当日下午,延安发出第二封通电:
“被包围的国民党军官兵们:你们已经陷入绝境。你们的机场被毁,飞机全灭;你们的重炮被毁,坦克被毁;你们的弹药即将耗尽,而援军永远不会到来。常凯申为了一己私利,将你们送上绝路,你们还要为他卖命吗?八路军承诺:凡是放下武器者,一律优待;凡是战场起义者,既往不咎!中华民族的枪口不应该对准自己的同胞!”
通电通过电台反复广播,同时,八路军空军开始行动。
二月十六日,清晨。
第一航空兵团的轰炸机再次起飞,但这一次,它们没有携带炸弹,而是满载传单。飞机飞临被围国民党军上空,舱门打开,成千上万的传单如雪花般飘落。
传单上印着醒目的标题:“你们的出路在哪里?”
内容详细列出了八路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普通士兵发给路费回家,愿意留下者编入八路军,军官按级别安排工作或学习。更关键的是,传单上还印着被俘国民党军官的照片和亲笔信——这些人穿着整洁的八路军军装,面带笑容,信中讲述自己在八路军中受到的人道待遇。
胡宗南部阵地上,一个国民党士兵捡起传单,偷偷藏进怀里。旁边老兵看见了,压低声音:“别让长官看见,要杀头的。”
“班副,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老兵沉默良久:“俺不知道。但俺知道,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