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慕白长老的茶叙,如同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散了笼罩在榆林巷上空的部分阴霾。虽然双方并未达成任何具体的盟约,但孙家释放的善意信号,却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开始在林家的日常经营中显现效果。
茶叙后的第二日,林家铺面刚开门不久,一位衣着体面、自称是城南“百草阁”掌柜的中年修士便登门拜访。这“百草阁”规模不小,虽不及四海商会那般庞大,但在郡城中也算是有字号的中型店铺,更重要的是,它与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掌柜,久仰大名。”来人笑容可鞠,拱手道,“鄙人姓周,忝为百草阁掌柜。听闻贵铺有一种‘玉露生机丹’效果非凡,特来拜访,想与贵铺创建长期供货关系。”
林永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客气地将周掌柜请入内室奉茶。双方交谈片刻,周掌柜便开门见山地提出,愿意以高于市面三成的价格,定期从林家采购一定数量的“玉露生机丹”,并且,百草阁还可以向林家稳定供应几种炼制玉露生机丹所需的关键辅材,价格公道,品质保证。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不仅解决了林家高端丹药的稳定销路,更关键的是,打通了一条相对可靠的原料供应渠道,直接缓解了赵家封锁带来的最大困境。
林永强压心中激动,谨慎地与周掌柜商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和数量价格,言明需禀明家主后再签订正式契约。送走周掌柜后,他立刻返回榆林巷向林风汇报。
“家主,孙家的援手来了!”林永难掩兴奋,“百草阁的周掌柜主动上门,要包销我们的玉露生机丹,还答应供应紧缺辅材!”
林风听完详细经过,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孙慕白行事果然老辣,他并未直接出面,而是通过商业合作的方式给予支持,既全了林家的面子,避免了直接与赵家冲突的口实,又实实在在地解决了林家的燃眉之急。这是一种高明的投资,也是在观察林家的成色。
“可以合作。”林风沉吟道,“但需在契约中注明,我林家保留自主销售部分丹药的权利,且百草阁不得干涉丹药定价。供货数量,也需根据我们的实际炼制能力来定,不可贪多。”
他深知,过度依赖单一渠道绝非好事,必须保持一定的自主性。
“明白!”林永领命而去,着手与百草阁敲定细节。
与此同时,之前因赵家威胁而中断合作的一些小型供应商,态度也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有人托中间人传话,表示之前是迫于压力,希望能恢复部分不那么显眼的药材供应;甚至有一两家小店铺的掌柜,偷偷派人来表示,愿意暗中代售林家的一些普通丹药。
风向,在悄然转变。孙家这棵“大树”并未直接为林家遮风挡雨,但其存在的影子,已足以让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势力重新权衡利弊。
数日后,林永再次带回一个消息:通过百草阁周掌柜的介绍,他得以进入四海商会一处对信誉良好的合作伙伴开放的中级库房,在那里,他成功采购到了一批品质上乘、且之前被赵家暗中阻挠难以买到的主药“凝神花”以及其他几种稀有药材,价格虽比市价略高,但尚在可接受范围。
“家主,有了这批凝神花,您炼制紫府丹的材料就基本齐备了!”林永难掩喜色。紫府丹若能稳定产出,对林风自身修炼和林家高端丹药线的拓展,意义重大。
林风检查着玉盒中灵气盎然的凝神花,心中亦是欣慰。孙家的援手,看似不经意,却精准地点在了林家发展的关键节点上。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压力得到缓解,林家铺面的经营逐渐回归正轨。虽然普通丹药的生意依旧受到赵家价格战的影响,但高端丹药“玉露生机丹”通过百草阁和自家铺面双渠道销售,带来了稳定且丰厚的利润,足以支撑家族的日常开销和资源采购。铺面前,那些前来滋扰的闲散人员也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坊市间的流言蜚语也少了许多。
院落中,年轻子弟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修炼也更加克苦。他们虽然不完全清楚背后的博弈,但能感受到笼罩在家族上空的阴云正在散去。
傍晚,林风与李老祖在院中石桌旁对坐饮茶。
“孙家此举,虽是援手,却也让我林家更进一步绑上了他们的战车。”李老祖抿了口茶,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日后若孙家有所求,我们怕是难以推辞。”
林风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老祖所虑极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孙家的善意,必然期待回报。但目前而言,这份援手是我们急需的,能换来宝贵的喘息和发展之机。至于日后……唯有尽快提升自身实力,届时才有平等对话、甚至拒绝的资本。”
他望向西方孙家府邸的方向,目光深邃:“合作可以,依附绝不行。如何在接受帮助的同时,保持独立自主,将是对我林家最大的考验。”
随着原料问题的解决和销售渠道的拓宽,林风有了更多时间专注于自身修炼和炼丹。他再次开炉,尝试炼制紫府丹。这一次,有了充足的优质凝神花,加之对炼丹过程更为娴熟的掌控,成功率显著提升,一炉成丹两枚,皆品质上乘。
服用自己炼制的紫府丹,林风感觉神识的增长速度明显加快,对周围灵气的感知也愈发敏锐。筑基二层的修为壁垒,已隐隐有所松动。
危机暂缓,机遇显现。林家在这错综复杂的郡城棋局中,总算凭借自身的价值(独家丹药)和恰到好处的借势(孙家援手),艰难地撬开了一道生存的缝隙,站稳了第二步。然而,林风深知,赵家绝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更深处蕴酿。眼前的平静,更需要珍惜和利用,以图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