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援手带来的积极变化,如同春雨般滋润着林家。与“百草阁”的供货契约正式签订后,林家铺面终于摆脱了原料断绝的窘境。每月固定数量的“玉露生机丹”经由百草阁的渠道流向更高端的客户群体,不仅带来了稳定的灵石收入,更在无形中提升了林家丹药的声誉。一些原本对林家持观望态度的中小势力,也开始尝试接触,寻求其他丹药的合作可能。
这一日,林风正在静室中炼制新一批紫府丹,门外传来林永略带兴奋的声音:“家主,孙家派人送来一批药材,说是合作的一点心意,另外,孙慕白长老有口信带到。”
林风收丹起身,打开静室门。只见林永身后跟着两名孙家仆从,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玉箱。
“林家主,”为首一名管事模样的修士躬敬行礼,“奉慕白长老之命,送来些家族库藏药材,聊表心意,望对林家丹术有所助益。长老还让小人带话,言道‘前路虽艰,互利可期’,望林家稳步前行。”
林风神识扫过玉箱,里面竟是数种年份足、品质上乘的稀有辅药,正是炼制高阶丹药所需,价值不菲。这份“心意”,显然经过精心挑选,既显示了孙家的实力与诚意,也暗含对林家炼丹能力的期许。
“孙长老厚赐,林风愧领。请代我转达谢意,林家必不负所望。”林风郑重回礼,让人收下药材。他明白,这是孙家进一步的投资,也是在提醒他记住这份人情。
送走孙家人,林永难掩激动:“家主,有了这批药材,我们或许可以尝试炼制一些更高级的丹药了!”
林风点了点头,但眼中并无太多喜色,反而闪过一丝凝重。孙家的支持固然可喜,但也将林家更明显地推到了与赵家对立的前台。赵家之前的打压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反击,恐怕会更加隐秘和狠辣。
果然,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新的麻烦便悄然而至。
这日午后,林昊正在铺面帮忙清点货物,一位面色焦急、衣着普通的中年散修快步走进店内,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对林昊道:“小兄弟,我急需一瓶上品的‘解毒丹’,要能解‘瘴疠蛛’之毒的,你们这儿有吗?”
“瘴疠蛛”是郡城周边一种较为罕见的毒虫,其毒猛烈,寻常解毒丹难解。林昊记得库房似乎有家主炼制的几瓶特效解毒丹,其中应该包含针对此毒的,便点头道:“有的,客人稍等,我去取来。”
然而,当林昊从库房取出丹药返回时,却发现那中年散修正与柜台前的林雪争执。
“怎么可能没有?!我刚才明明问清楚了你们有!”散修声音提高,引得店内其他客人侧目。
林雪一脸无奈:“客人,您刚才问的是‘清心丹’,我已经给您包好了,您说的解毒丹……”
“胡说!我明明问的是解毒丹!你们这店怎么回事?卖东西还出尔反尔!”中年散修不依不饶,脸色涨红。
林昊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对。他上前将丹药瓶递过去,冷静道:“客人,您要的解毒丹在这里。方才可能是我妹妹听错了,对不住。”
那散修接过丹药,却看也不看,反而冷笑一声:“现在拿出来了?谁知道是不是以次充好!算了,你们这种小店的丹药,我可不敢用!”说罢,竟将丹药瓶往柜台上一扔,转身就走,边走边大声嚷嚷:“大家看看啊!林家铺子卖药颠三倒四,货不对板!这种店也敢开?”
店内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几个原本有意购买的客人也露出了尤豫之色。
林昊脸色沉了下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手法低劣,但确实恶心人,足以影响店铺声誉。
类似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以不同的形式接连发生。有时是有人买了丹药后不久返回,声称无效要求赔偿;有时是有人在店外散布谣言,说林家丹药用料不纯;甚至有一次,差点有人故意在店内假装服用丹药后“中毒”倒地,幸好被经验老到的林永及时识破,厉声喝止。
这些手段虽然未能造成实质性的巨大损失,却象苍蝇一样烦人,不断消耗着林家众人的精力,也让一些不明真相的顾客对林家产生了疑虑。
“家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永面带忧色地向林风汇报,“虽然都是些小动作,但防不胜防,铺面的声誉到底还是受了影响。而且,兄弟们整天提心吊胆,疲于应付。”
林风听完,沉默片刻。他早已料到赵家不会罢休,这种下三滥的骚扰,正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成本低,见效快,目的就是恶心人,拖垮你的正常经营。
“看来,赵家是打算用这种‘牛皮糖’战术,跟我们耗下去了。”林风指尖轻敲桌面,眼神锐利,“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大规模打压,是忌惮孙家的态度,但也绝不甘心看我们安稳发展。”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被动防守。”林永问道。
林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街道。夕阳的馀晖给郡城镀上一层金色,却也照出了阴影处的暗流涌动。
“既然他们想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但要玩得更高明些。”林风转过身,语气沉稳,“永弟,你去找王猛兄弟,他在散修中人脉广,消息灵通。请他帮忙留意,最近是否有陌生面孔在城北散修中活动,特别是那些可能与赵家有关联的。我们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山子,你暗中联系几家与我们关系尚可的小店铺掌柜,透露点风声,就说赵家行事霸道,今日针对林家,明日未必不会针对他们。不必明着对抗,只需让他们心中有数,必要时,能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即可。”
“至于铺面,”林风看向林永,“加派一倍人手,明暗哨结合。再遇到可疑之人,不必与之争执,直接记录其样貌特征,若其有过激行为,立刻激发预警阵法,我会第一时间赶到。同时,对老主顾要更加热情周到,甚至可以适当给予一些小优惠,稳住基本盘。”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另外,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林家近日偶得一张古方,正在尝试炼制一种对筑基中期修士突破瓶颈有奇效的‘破障丹’,但因药材难寻,成功率极低,尚在摸索阶段。”
林永一愣:“家主,我们何时有这丹方?”
“没有。”林风淡淡道,“但赵家一定会对此感兴趣。与其被动应付他们的骚扰,不如主动抛出一个诱饵,搅乱他们的视线,看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出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方能乱中取胜。”
林永恍然大悟,心中对家主的谋略佩服不已。这不仅是防御,更是一种反击前的布局。
新的较量,在更隐蔽的层面,悄然展开。林家与赵家的博弈,从明面的商业打压,转入了暗中的情报与心理对抗。郡城的水,愈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