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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残骸低语,罗网暗织(1 / 1)

通往漱玉轩废墟核心的路,越走越显得荒诞而压抑。焦黑的断木、扭曲的金属、湿漉漉的灰烬与破碎的琉璃瓦混杂在一起,空气中那股混合了焦糊、水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蛋白质烧灼后的淡淡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来者,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情。禁卫军的岗哨愈发密集,目光警惕如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

三王爷萧景禹的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越发粗重。八王爷萧景明搀扶着他的手稳定有力,脸上依旧是那种沉痛的肃穆,只是眼底深处,那缕审视的光芒越发清晰。方才兄弟间那番低声对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片被严密圈起的核心区域。原本华丽的漱玉轩主体建筑已荡然无存,只余下一些焦黑的础石和残墙,勾勒出曾经的轮廓。一处明显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中央,以数块蒙着白布的木板临时搭成了一个简陋的台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色幔帐,隔绝了内里景象,但那股特有的气味却无法被完全掩盖。四周站立着数名刑部的吏员和两名面无表情的大理寺官员,更外围则是披甲持戟、目不斜视的禁卫军精锐。

沈砚清落后几步跟随,此刻也赶到近前,对守在此处的刑部官员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官员点头,示意旁边的吏员轻轻掀开了白布幔帐的一角。

一股更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萧景禹身体猛地一颤,挣开萧景明的手,踉跄着扑到近前。白布下的景象,让他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的确是一具焦尸。一具几乎完全碳化、蜷缩成一团、面目全非、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可怕残骸。焦黑的骨骼暴露在外,一些地方粘连着尚未完全焚尽的、焦糊的深色物质。尸体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蜷缩姿态,左手似乎紧紧攥着什么,右手压在身下。在专门布置的、略显昏暗的光线下,这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人感到强烈的生理不适与精神冲击。

“老……老六……?” 萧景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缩回,仿佛那焦黑之物带着灼人的地狱之火。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被旁边的萧景明和一名眼疾手快的吏员急忙扶住。

萧景明也看到了那具焦尸。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锁起,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痛”与“不忍卒睹”的神色。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强压心头的翻涌,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痛的水光。他扶着摇摇欲坠的三哥,声音沙哑而低沉:“六哥……真的是你……何以……至此啊……”

他的悲痛看起来同样真切,甚至比三王爷那种外放的嚎啕更具一种内敛的冲击力。但在沈砚清冷眼观察下,萧景明在最初那瞬间的视线落点,似乎并非完全在尸体本身,而是飞快地扫过了尸体周围的地面、那简陋的木台边缘,甚至……尸体那奇特的蜷缩姿态和那只紧握的左手。

萧景禹已是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对着那焦黑的遗骸,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兄弟旧情,悔恨自己未能及时察觉危险,痛骂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凶手。情绪彻底崩溃。

萧景明一边低声劝慰着三哥,一边对旁边的刑部官员道:“这位大人,可否……让我们兄弟,单独与六哥……待一会儿?片刻就好。”

刑部官员面露难色,看向沈砚清。沈砚清略一沉吟,微微点头,示意周围人稍微退开几步,背转身去,但仍保持在能听到异常动静的距离。他也退后了几步,目光却并未完全离开两位王爷,尤其是八王爷。

萧景明扶着几乎瘫软的三哥,靠近那蒙着白布的尸体。他并没有真的去触碰,只是站在极近的距离,深深地看着,口中低声念着什么,似在祷告,又似在自语。他的目光,极其隐秘而快速地再次扫过几个关键点:尸体的口腔部位、身下木板缝隙、以及那只蜷曲的左手下方极其细微的一点空隙。

片刻之后,他似是不忍再看,搀扶着泣不成声的三哥缓缓退开,对沈砚清道:“有劳沈尚书,我们……看过了。送三哥回去休息吧,他……受不住了。”

沈砚清点头,示意随从上前帮忙搀扶几乎虚脱的三王爷。自始至终,萧景明都保持着那种沉重而克制的悲痛,只是在转身离开前,他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被白布重新掩上的焦尸,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疑惑?是释然?还是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他没有再与三哥进行任何私下交流,只是尽职地照料着悲痛过度的兄长,在沈砚清的陪同下,默默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伤心地。沿途,他恢复了沉默,只是眉头始终未曾舒展,仿佛沉浸在巨大的哀思与某种深沉的思虑之中。

御书房内,炭火静静燃烧,驱散着初春傍晚的微寒,却驱不散弥漫在君臣心头的凝重迷雾。

沈砚清详细禀报了陪同两位王爷吊唁的整个过程,尤其是二人看到焦尸后的每一分反应、每一句言语、每一个细微动作。

萧景琰听完,手指在舆图上无意识地划动着,目光深邃:“三叔悲恸欲绝,情难自抑,应是真情流露居多。八叔……哀而不乱,悲中有察,甚至在那种情形下,仍不忘观察细节,请求独处片刻……” 他冷笑一声,“他到底是想和死去的兄弟说几句悄悄话,还是想……确认些什么?”

“臣亦有此疑。” 沈砚清沉声道,“八王爷对遗骸的观察,似乎带有目的性。而且,他最后离去时那一眼,含义颇深。似乎……那具焦尸的状态,与他预想的,或与他所知的情况,有某种微妙的出入?”

萧景琰颔首,将刑部侍郎郑元呈上的那个油布小包推到沈砚清面前:“看看这个。”

沈砚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那块黑褐色、质地奇特的火漆残留物,边缘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异于常物的暗红色反光。“这就是……郑元所说,在尸身下方发现的火漆残留?”

“不错。” 萧景琰目光锐利如刀,“暗影卫‘龙渊’的初步查验已有回复。此物确为火漆,但配方极为特殊,以南海某种罕见的树脂混合西域流沙金粉、少量赤铁矿末及数种秘药调制而成,不仅粘合牢固、印迹清晰难仿,更有一个特性——遇高温虽会变形碳化,但其核心成分中的金粉与矿物在特定角度光线下,仍会保留极其微弱的独特光泽,且不易被完全焚毁。更重要的是,这种配方的火漆,据暗影卫从北狄王庭旧档中零星记载推断,极可能是北狄王室用来密封最机密文书,尤其是……单于或王子级别直接下达给最高等级密探的‘狼吻密令’所用!”

“狼吻密令?” 沈砚清倒吸一口凉气,“那暗格中的密信……”

“暗格中信件上的火漆,因保存相对完好,颜色暗红带金丝,印鉴为狼首弯月,与描述相符。而这块残留物,虽已碳化变形,但‘龙渊’匠人在特殊烛光下,勉强辨认出其边缘曾有的印记轮廓,与狼首弯月印鉴的一部分高度相似!” 萧景琰语气冰寒,“也就是说,这块火漆,极有可能来自那些通敌密信!它出现在六皇叔焦尸的身下,紧贴骨骼……”

沈砚清思维飞速运转:“有两种可能。其一,六王爷临死前,仍紧握或贴身藏着这样一封密信,被烧时掉落身下。其二,有人将这样一块火漆残片,刻意放置于尸身之下,作为栽赃的铁证!”

“若是第一种,” 萧景琰缓缓道,“一个自知将死或被迫赴死的人,为何要紧紧攥着能证明自己通敌大罪的证物?是执念?是忏悔?还是想留下线索?若是第二种……” 他眼中寒光闪烁,“那这栽赃者,不但能拿到这种北狄王室专用的特制火漆,还知道将其‘合理’地放置在尸体下方,伪造出死者随身携带的假象……其对细节的考究,令人心惊。而且,这恰恰说明,那暗格中的密信,很可能也是伪造的!否则,何须多此一举,再放一块残片?”

沈砚清重重点头:“陛下明见!此乃重大破绽!还有那通风孔道被扩大的痕迹、石门上的金属刮痕……这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精心布置的谋杀栽赃现场!六王爷,很可能并非死于意外或自焚,而是被人杀死或迷晕后,移入密室,再纵火焚尸灭迹!凶手扩大通风孔,或许是为了加速燃烧,或许……另有他用。那些刮痕,可能是凶手用特殊工具从外部闩死或破坏石门机关所留!”

君臣二人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仿佛在重重迷雾中,终于捕捉到了几缕微弱但确凿的逆光。

“那么,下一个问题,” 萧景琰身体前倾,目光如炬,“若六皇叔真是被谋杀栽赃,凶手是谁?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除掉六皇叔,并让他背负通敌罪名,了结江南血案等事的调查吗?恐怕没这么简单。”

沈砚清沉吟道:“嫁祸一位亲王通敌,此事本身就如同在滚油中滴水,必会引发朝野巨震。凶手若只想灭口或转移视线,有更稳妥的办法。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所求更大。臣以为,其目的可能有二:其一,彻底搅乱朝局,引发陛下与宗室、乃至朝臣之间的信任危机,动摇国本,他好浑水摸鱼,达成某种更大的政治图谋。其二……”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将‘通敌叛国’这顶足以诛灭九族的滔天罪名,扣在一位亲王头上,或许……是为了掩盖另一桩同样可怕、但性质可能不同的罪行?或者,是为了给未来某个时刻,抛出另一枚‘炸弹’做铺垫?比如……若将来再有类似‘通敌’嫌疑指向其他人时,便可说‘已有前例,六王爷便是如此’?”

萧景琰瞳孔微缩:“连环计?抑或……这只是某个更庞大阴谋的一环?” 他想起了那个始终悬而未决的“噬渊”计划。北狄已灭,但“噬渊”是否真的随之消散?还是说,它早已悄然变形,潜伏在了大晟内部更深、更暗的地方?

“陛下,” 沈砚清又道,“今日八王爷急于让陛下封锁消息,或许正是怕我们深入调查,发现这些栽赃的破绽。他想让此事以‘六王爷意外或畏罪身亡’定案,快速翻篇。”

“他想翻篇,朕偏要深挖!” 萧景琰语气斩钉截铁,“不过,不能打草惊蛇。暗影卫对两位王爷的监视,必须升级到最高级别,尤其是八叔府邸及其所有关联人员的一切动向!另外,秘密调查那种特制火漆的原料来源、可能流向,尤其是近期京城或周边,可有能工巧匠接手过类似定制?还有,扩大通风孔的工具、造成石门刮痕的金属器物,都要暗中查访。”

“臣明白。” 沈砚清领命,随即想起一事,“陛下,那具焦尸……虽经勘验,但是否可让‘龙渊’中精于医道与奇技的高手,再做一次更隐秘的复查?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他想起了八王爷那意味深长的最后一眼。

萧景琰略一思忖,果断道:“准!今夜子时之后,以加固防护、防止遗骸腐坏为由,调开原看守,让‘龙渊’的‘鬼手’潜入复查。注意,绝不可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能让遗骸有丝毫额外损毁。”

“是!”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一名太监在门外低声禀报:“陛下,暗影卫副统领渊墨大人,有紧急线报求见。”

萧景琰与沈砚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光芒。这个时候来的紧急线报,定然非同小可。

“宣。”

门开,一身黑袍的渊墨悄无声息地滑入,单膝跪地,声音依旧嘶哑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陛下,沈大人。‘暗刃’序列监视八王府的第三小组回报,约一个时辰前,八王爷自宫中回府后,虽表面如常,安抚悲痛的三王爷歇下后,自己却径直去了书房,闭门良久。期间,其心腹管家曾秘密出府一趟,前往城南‘墨韵斋’——一家表面经营文房四宝、古籍字画,实则为京城颇有名气的私密信息交流与某些特殊物品定制的中介场所。管家在里面停留约一盏茶时间,出来时手中空无一物,但‘暗刃’的人伪装成顾客尾随而入,从掌柜与伙计的闲谈碎片中隐约听到,似乎有人急切询问‘古法火漆修复’与‘精铁簧片打磨’的行情,并提到了‘要快’、‘不计代价’等字眼。因怕暴露,未能获取更多细节。”

古法火漆修复?精铁簧片打磨?

萧景琰和沈砚清心中同时一凛!火漆!密室石门内侧的金属刮痕,很可能就是某种特制工具所致!八王爷府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去打听这些?

是巧合,还是……做贼心虚,急于打探风声,甚至想要弥补可能存在的破绽?

“密切监视墨韵斋,查清近期所有异常交易,尤其是与火漆、特殊金属部件、机关器件相关的。重点排查是否有与王府或两位王爷关联的人物出现。” 萧景琰迅速下令,“另外,加强对八王府书房区域的监听,看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遵命!” 渊墨领命,身形再次融入阴影消失。

书房内,烛火摇曳。新的线索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八王爷的嫌疑,正在急剧上升。

然而,萧景琰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这一切,是否仍然太过“顺理成章”?八王爷若真是布局者,会如此轻易地露出马脚吗?那个看似焦急的管家,那个看似关键的“墨韵斋”……会不会是另一重烟雾?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灌入,让他头脑愈发清醒。远处,皇宫的灯火在夜色中连绵,看似平静辉煌,其下却暗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六王爷的焦尸还在那里,沉默着,却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控诉。火漆的微光,通风孔的刮痕,石门上的金属碎屑,管家可疑的行踪……这些散落的碎片,究竟会拼凑出怎样一幅骇人的图景?

而此刻,刚刚吊唁归去的两位王爷,一个可能悲恸昏沉,另一个……又在谋划着什么?

夜色,正浓。网,正在无声收紧,却不知最终会网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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