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街坊饮杯丝袜奶茶,听我阿强讲段民国二十三年香港油麻地茶餐厅的诡异事!
我在“好味茶餐厅”做了五年夜更伙计,什么奇葩客人未见过?
可那年盂兰节收到的订单,真系吓到我差点飙尿!
唔好咧嘴,等听完还敢食宵夜,我请你食一年菠萝油!
那晚挂风球落暴雨,街上鬼影都冇只。
铺头里只剩我同收银阿婆,她打瞌睡流口水浸湿了账本。
子时刚过,门口风铃“叮当”乱响,可门根本冇开!
突然自己拉开椅子,台面浮现出一摊水渍,水渍慢慢聚成个“饿”字。
我硬着头皮过去擦台,抹布碰到水渍竟被吸住!
用力一扯,连布带手陷进台面,像是插进团冻膏里。
台底传来婴儿吮吸声,我抽出手时少了块皮,伤口不见血,只渗出黄澄澄的油。
阿婆突然惊醒,老花镜滑到鼻尖:“第七台来客啦……快落单……”
我战战兢兢递上菜单。
菜单停在半空,像是被只看不见的手拿着。
纸张“哗啦啦”自动翻页,最后停在“招牌碟头饭”那页。
空白处慢慢显出一行红字:“要生人肝,三分熟,配眼珠汤。”
厨房传来剁骨声,可今晚厨师早就收工!
我扒开帘缝偷看,只见砧板上跳着颗还在收缩的心脏。
炉火自己燃起,锅铲在空中翻炒,油锅里炸的竟是半截手指头!
阿婆在身后幽幽叹气:“后生仔,第一次见鬼点餐咩?”
我腿软扶住冰箱,门一开滚出颗人头。
人头咧嘴笑:“强哥,今日例汤系唔系我个脑?”
我认得这张脸——是上个月车祸死的送外卖阿明!
他眼皮眨巴眨巴:“老板捉我个魂来煲汤,话阴气重嘅食材先鲜甜。”
说完“噗”地化成滩血水,血水里浮起张订单,写着“第七台加单:新鲜脑花一碟”。
铺头所有灯泡开始闪烁。
每闪一次,餐台就多个人影。
等灯光稳定,满座都是青面獠牙的客人!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我,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蟑螂。
阿婆却笑眯眯拨算盘:“今晚生意几好,阿强快传菜!”
我端盘时手抖,汤汁溅到个女鬼身上。
她旗袍立刻腐烂,露出里头蛆虫蠕动的躯体。
女鬼捂脸娇笑:“哎呀,后生仔手滑哦……”
她伸手来摸我脸,指甲长到打卷,指尖滴着尸水。
我后退撞到冰箱,里头传出拍门声:“放我出去……我好冻啊……”
第七台客人终于显形。
是个穿长衫马褂的老伯,可脖子以上是团旋转的黑雾。
黑雾里伸出条舌头,舔了舔碟头饭:“火候差啲……后生仔,你块肝应该更嫩。”
他说话时,雾气里浮现出几十张痛苦的人脸,全是茶餐厅历年失踪的伙计!
最年轻那张脸朝我喊:“强哥快走!老板捉活人炼‘阴餐’!”
老板?老板明明去澳门赌钱未返!
阿婆突然站直,佝偻的背“咔嚓”挺起来。
她撕下脸上皱皮,露出张男人的脸——正是赌鬼老板肥波!
肥波扭扭脖子:“阿强,你知唔知点解夜更永远请唔到人?”
他从柜台下拖出个麻袋,倒出几具干瘪的尸身,每具心口都有个窟窿。
“呢个系上个夜更,偷食客人的剩菜。”
“呢个系上上个,打烂只鬼碗。”
肥波踢开尸身,走到第七台前鞠躬:“九叔公,今日食材到货。”
黑雾老伯“咯咯”笑:“肥波,你孝顺,等我食饱带你落阴间开分店。”
雾气里伸出无数条丝线,扎进肥波身体,他舒服得直哼哼。
我想逃,脚却被地板黏住。
低头看,地砖缝里渗出黏稠的血浆,血浆中浮起张张嘴巴。
嘴巴齐声唱:“落班啦……落班啦……永远唔使落班啦……”
肥波走过来拍我肩:“阿强,你签嘅雇佣合同,其实系卖身契。”
他掏出张泛黄的纸,上头我用血按的手印正发出绿光。
第七台老伯飘过来,黑雾裹住我。
雾里那些人脸开始啃咬我的魂魄。
剧痛中我看见真相——茶餐厅系阴阳交界处,肥波祖上就系“阴餐厨子”。
专捉活人做食材,喂饱恶鬼来换阳寿。
每夜第七台来的客人,都系地府有头有面嘅恶鬼。
肥波剖开自己肚皮,里头冇内脏,只有团跳动的绿火。
“我早就死咗,靠食客人的阳气续命。”
“阿强,你八字纯阴,最适合做‘招牌饭’。”
他掏出来把骨刀,刀身刻满符咒。
我挣扎时撞翻调味架,盐罐洒落,碰到鬼客们立刻发出惨叫。
原来鬼怕盐!
我抓起盐罐乱撒,鬼客们尖叫着融化。
肥波却大笑:“傻仔,盐只对低级鬼有用!”
他骨刀劈来,我举起铁盘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第七台老伯暴怒,黑雾膨胀填满整个铺头。
雾里伸出无数鬼手,将我拖向厨房。
炉火自动烧旺,锅铲飞来要铲我入锅。
绝望中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纯阴之血!
血雾碰到肥波,他惨叫着皮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老伯的黑雾也被血染红,雾里的人脸开始互相吞噬。
“你……你点会有破邪血?”肥波瘫在地上。
我忽然记起阿妈讲过,我出生时脐带缠颈,接生婆用铜钱割断。
那铜钱系祖传的“镇阴钱”,所以我血里有破邪力。
但阿妈话不可泄露,否则会招来更猛嘅邪物。
现在顾唔得咁多,我继续喷血,铺头里鬼哭狼嚎。
第七台老伯聚成个实体。
是个穿清朝官服的僵尸,胸口插着把生锈的餐刀。
“肥波,你揾来个克星……”僵尸扑向我。
我躲到冰箱后,冰箱门突然弹开,冲出群冰封的鬼魂。
他们系历年被害的伙计,此刻全部苏醒,扑向肥波同僵尸。
混战中我爬向门口。
肥波抓住我脚踝:“落阴间陪我……”
我踹他面门,鞋底沾了刚才洒的盐,他面孔“滋滋”冒烟。
僵尸官服被鬼魂撕烂,露出里头干瘪的躯壳。
躯壳心口餐刀突然飞出,直插肥波咽喉!
肥波瞪大眼:“九叔公……你……”
僵尸冷笑:“我早就想独占呢间铺头……”
他抽回餐刀,刀尖挑出肥波魂火,一口吞落肚。
吞完魂火,僵尸身体迅速膨胀,变成个三米高的巨人。
所有鬼魂都被他吸进口中,铺头里只剩我同他。
“后生仔,你嘅血好补。”僵尸舔舔嘴唇。
他一步踏来,地板碎裂。
我退到收银台,摸到个硬物——系阿婆的老花镜。
镜片在灯光下反光,照出僵尸的影子。
可那影子唔系僵尸,而系个被铁链锁住的女人!
僵尸突然抱头惨叫:“唔好照!唔好照!”
原来他真身系个女鬼,被邪术师封印在僵尸体内。
我举起眼镜对准他,镜片里射出金光。
僵尸皮肉“噼啪”脱落,最后剩个蜷缩的女鬼。
她抬起头,满脸血泪:“救我……我系肥波嘅原配……”
百年前,肥波为练阴餐术,杀妻炼成“餐灵”。
将她魂魄锁在僵尸壳里,逼她引鬼客来消费。
女鬼怨气滋养第七台,台底其实系她的坟。
我踩碎地板,果然挖出口小棺材,里头有具婴孩骸骨。
“我个仔……”女鬼抱起骸骨。
骸骨突然睁眼,射出两道黑光。
黑光击中女鬼,她惨叫消散,化作团灰烬。
婴孩骸骨站起,变成个青面小鬼:“多谢你放我出嚟。”
他系肥波用亲子炼的“鬼仔”,专门控制女鬼。
小鬼扑向我,我血已干,无力反抗。
这时门口冲入个人——系失踪多日的厨师炳叔!
他手里握着把菜刀,刀身刻满经文。
“阿强!我扮死躲藏,就为今日!”
炳叔菜刀砍向小鬼,刀过处鬼哭神嚎。
原来炳叔系茅山后人,潜入茶餐厅查案。
他早就知肥波邪术,但需要阴时阴刻才能破法。
今晚盂兰节子时,正系阴阳交界最弱时。
小鬼被经文刀砍中,化作滩黑水。
黑水里浮出肥波的魂魄,佢求饶:“放过我……我告诉你阴餐秘方……”
炳叔冷笑:“秘方?就系害人?”
他掏出张符纸贴地,铺头地面浮现出巨大阵法。
阵法中央正是。
台面裂开,伸出无数冤魂的手,将肥波魂魄拖落去。
肥波惨叫住消失,阵法慢慢熄灭。
天光时,茶餐厅变回普通铺头。
炳叔话要彻底净化,需用真火烧七日七夜。
我帮手搬杂物时,在仓库发现本账薄。
记录住百年来每个客人的姓名同死法。
最后页写着:“阿强,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卒,第七台新主。”
我手一震,账薄落地。
炳叔捡起看,面色大变:“你……你其实那晚已死!”
他指着我心口,我低头看,不知何时多了个窟窿。
冇血,只有黑气冒出。
记忆翻涌——那晚暴雨,我其实被肥波杀死在第七台!
现在嘅我,只系个以为自己还生的鬼魂。
炳叔叹气:“你怨气未消,所以唔知自己死咗。”
他做法想超度我,可阵法对我无效。
第七台突然发光,将我吸过去。
台面浮现行字:“阴餐铺需主,汝既死,当继任。”
我成了新老板。
被迫留在茶餐厅,每晚迎接鬼客。
炳叔想救我,但破唔了百年契约。
上个月他带来个道士,道士话我需找替身先可脱身。
但我唔想害人。
昨夜第七台来了个新伙计应聘。
后生仔八字纯阴,同我当年一模一样。
我落单时手抖,茶水洒在合同上。
墨迹化开,变成个“逃”字。
今日我决定毁咗呢间铺头。
等今夜鬼客到齐,我会点燃煤气。
阴火烧阴魂,应该几壮观。
炳叔话会帮我念往生咒。
还在等客。
可能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