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各位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往我这儿瞅瞅!
今儿咱聊一段明朝洪武年间的邪性事儿,保准您听完夜里不敢闭眼!
我叫胡四娘,是顺天府有名的稳婆,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接下来说的这个,差点儿要了我这条老命!
那年腊月二十三,糖瓜祭灶的日子,半夜有人哐哐砸门。
开门一瞧,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妇人,戴着帷帽,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
“胡妈妈,劳您驾,我家夫人要生了,情况……情况不大好。”
我提上接生箱子就跟她走,那妇人在前头走得飞快,脚底下没声儿。
穿胡同过小巷,越走越僻静,最后钻进条死胡同。
胡同尽头有扇黑漆小门,门缝里透出绿莹莹的光。
推门进去,院里种满白梅花,开得邪性,大冬天跟下雪似的。
正屋门窗紧闭,里头传出女人的惨叫,那声儿不像是生孩子,倒像是杀猪!
还掺着“咔嚓咔嚓”的怪响,像在嚼脆骨头。
领路的妇人突然不见了,屋里只剩个躺在炕上的孕妇。
那肚子大得吓人,薄薄一层肚皮底下,能看见东西在蠕动。
不是小孩的轮廓,是……是好多只手在里头抓挠!
“妈妈……救我……”孕妇脸色青灰,嘴唇咬出了血。
我掀开被子一瞧,差点儿背过气去!
她两腿间已经露出个脑袋,可那脑袋上长着三张嘴,都在往外吐黑水!
一股子腥臭扑鼻而来,像死鱼烂虾沤了三个月。
黑水流到炕席上,滋啦滋啦冒白烟,把席子烧出一个个窟窿。
我干这行三十年,头回见这场面,手都哆嗦了。
可稳婆的规矩,见死不救折阳寿。
我硬着头皮伸手去接,刚一碰那脑袋,三张嘴同时发出尖笑!
“嘻嘻……来啦……等你好久啦……”三种不同的声音,有男有女有小孩!
那脑袋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对着我,后脑勺上还长着第四张嘴!
嘴里全是倒刺似的牙,咔哒咔哒上下磕碰。
孕妇突然睁眼,眼珠子是全黑的,没有眼白:“胡妈妈,您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我熟,是三年前难产死的赵家媳妇儿!
我当时拼了老命也没保住她,孩子也憋死了。
可眼前这张脸,分明是张陌生面孔!
“您当然不认得我,我可认得您。”孕妇的肚子突然裂开,不是自然分娩,是像被什么东西从里头撕开的!
血呼啦一下喷出来,溅了我满头满脸。
从裂口里爬出个东西,根本不是婴儿!
那玩意儿三尺来长,浑身血糊糊,长着四个脑袋八只手。
每个脑袋都长得不一样,但都咧着嘴冲我笑。
八只手同时朝我伸过来,手心里都长着嘴,嘴都在喊:“妈妈……抱抱……”
我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往外冲。
院门却打不开了,黑漆漆的门板变成了肉墙,一鼓一鼓地跳动。
白梅花纷纷落下,花瓣沾地就变成血点子。
那东西从屋里爬出来,八只手扒着地,爬得飞快。
四个脑袋轮流说话:“胡妈妈……您接生八百二十七个……害死二十三个……”
“我们就是那二十三个……来找您讨债啦……”
我魂儿都吓飞了,才想起三年前那桩事。
赵家媳妇儿胎位不正,我使了祖传的转胎手法,结果一尸两命。
可那之后,我又接连接了二十二个死胎,都说是胎里带病,难道……
“想明白啦?”四个脑袋一起咯咯笑,“都是你害的!”
“你那转胎手法根本是邪术!转一次就伤一个胎魂!”
“我们这些被你伤过的胎魂,聚在一起成了‘阴阳胎’,专找你这样的稳婆报仇!”
我后背抵着肉墙,腿肚子转筋:“我……我不知道那是邪术啊!”
“我师父就这么教的,说能救难产的妇人……”
话没说完,那东西已经爬到我脚边,八只手抱住我的腿。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腿往上爬,像无数条毒蛇在钻。
“不知道?那就拿命赔吧!”四个脑袋同时张开嘴,朝我脸上咬来。
我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接生用的剪子,狠狠扎向最中间那个脑袋。
剪子扎进去,噗嗤一声,冒出股黑烟。
那东西惨叫,松开手往后退。
其他三个脑袋暴怒,眼睛变成血红色:“敢伤我们!”
我趁机翻墙,裤子都被墙头瓦片刮破了也顾不得。
落地时崴了脚,一瘸一拐往亮灯的地方跑。
身后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那东西在房顶上爬,四个脑袋在月光底下晃晃悠悠。
跑到大街上,正好撞见打更的老刘头。
他举着灯笼照我:“胡妈妈?大半夜的,您这是……”
话没说完,他眼珠子瞪圆了,指着我身后:“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回头一看,那东西就蹲在十步外的房檐上,四个脑袋齐刷刷盯着我们。
老刘头嗷一嗓子,灯笼掉了,连滚带爬跑了。
我也想跑,可脚疼得厉害,根本跑不快。
那东西从房檐跳下来,落地悄无声息。
八只手在地上扒拉,爬到我面前,仰起四个脑袋。
“跑什么呀……咱们的债还没算清呢……”
我瘫坐在地,知道今晚凶多吉少。
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四娘啊,咱这行有忌讳,转胎术只能用三次,多用一次,就欠一个胎魂的债。”
我算了算,这三十二年,我用了不下二十次!
“现在明白啦?”左边那个女娃娃脑袋咧嘴笑,“我们二十三个,你得还二十三命。”
“不用你还命,把你的身子借我们用用就成。”
“我们要借你的身子重新投胎,一个接一个,生二十三次!”
我头皮发麻,那不得活活疼死?
可眼下没辙,我咬咬牙:“成!但你们得答应我,投完胎就滚蛋,不许再害人。”
四个脑袋互相看看,一起点头:“一言为定!”
它们化作四道黑烟,钻进我嘴里鼻子里耳朵里。
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像怀了二十三个孩子,个个在里头拳打脚踢。
我疼得满地打滚,感觉身子要被撑破了。
等疼痛过去,天已经蒙蒙亮。
我挣扎着爬起来,肚子平平的,好像刚才都是幻觉。
可一走路,肚子里就咣当咣当响,像装着水。
回到家对着铜镜一照,脸还是那张脸,可眼神变了。
左眼温柔,右眼凶戾,看人的时候像两个人在同时看。
更吓人的是,我说话时嘴里会冒出两种声音,一男一女。
我知道,阴阳胎已经住进我身子了。
从那天起,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跟真怀孕似的。
可才半个月,肚子就大得像要临盆,疼得我整宿整宿睡不着。
请郎中来看,郎中说脉象奇怪,像怀了多胞胎,可又摸不准几个。
开安胎药给我喝,喝下去全吐出来,吐出来的都是黑水。
黑水里游着米粒大小的小人儿,有鼻子有眼,见风就化。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得找个法子把这东西弄出去。
想起城南有个出马仙,姓黄,专门看邪病。
我挺着大肚子去找她,她一见面就皱眉头。
“胡妈妈,您这不是喜脉,是鬼胎啊。”
“还是二十三个鬼胎,您这是造了多大孽?”
我哭着把事儿说了,黄仙姑直嘬牙花子。
“难办,这阴阳胎是胎魂聚怨而成,散了怨气才能超度。”
“可要散怨气,得满足它们生前的愿望——它们都想好好活一回。”
我傻眼:“这怎么满足?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
黄仙姑想了想:“有个法子,叫‘借腹还魂’。”
“您把它们生出来,每个养三天,三天内好好待它们,让它们尝尝当人的滋味。”
“三天后,它们怨气散了,自己就会走。”
我听得毛骨悚然:“生二十三次?我不得疼死!”
“不用疼二十三次,一次就成。”黄仙姑压低声音,“我帮您接生,生出来的不是血肉,是二十三个小人偶。”
“您把人偶当亲生的养,每天喂血三滴,连喂三天,就成了。”
我咬咬牙,答应了。
当夜就在黄仙姑家做法,她让我躺炕上,在我肚皮上画符。
画完符,她拿出二十三个三寸长的桃木小人,摆在炕头。
然后开始念咒,我肚子剧烈疼痛,像有东西要钻出来。
可钻出来的不是婴儿,是一股股黑烟。
黑烟钻进桃木小人里,小人一个个站了起来,在炕上蹦跳。
最小的那个跳到我胸口,用尖细的声音喊:“妈妈……”
我心一软,咬破手指喂它血。
它吸了血,身子从桃木变成肉色,跟真娃娃似的。
就这样,我养了二十三个小人儿。
每个养三天,喂血,哄睡,唱歌谣。
有些乖,有些闹,但都管我叫妈妈。
养到第十八个时,出事了。
那天夜里我睡着了,醒来发现少了一个。
找遍屋子没找着,黄仙姑掐指一算,脸色大变。
“坏了!有个胎魂怨气太重,不肯走,跑出去害人了!”
话音刚落,隔壁传来惨叫声。
我们冲过去一看,邻居家的婴儿死在摇篮里,浑身青紫,胸口有个血窟窿。
血窟窿里爬出个三寸小人,正是跑掉的那个。
它满嘴是血,冲我咧嘴笑:“妈妈……人血比你的血好喝……”
我气得浑身发抖,扑过去抓它,它滋溜钻进地缝不见了。
黄仙姑跺脚:“这下麻烦了!它尝到甜头,还会再害人!”
果然,接下来几天,城里接连死了三个婴儿。
都是胸口被掏个窟窿,浑身血被吸干。
官府贴出告示,说是有妖物作祟,悬赏捉拿。
我知道是我造的孽,不能再连累别人。
求黄仙姑想法子,她想了三天,才说有个险招。
“那胎魂最恨的是你,用你做饵,引它出来。”
“我布个灭魂阵,它一进来就魂飞魄散。”
“可你也在阵里,万一……”
我摆摆手:“别万一了,就这么办!”
当夜,我在院子里摆上香案,供上二十个小人偶——已经超度走了二十个。
剩下三个,包括那个害人的,还没超度。
我割破手腕,让血滴进碗里。
血腥味飘出去,不一会儿,墙头冒出个小脑袋。
正是那个害人的胎魂,它舔着嘴唇:“妈妈……给我喝……”
“来,妈妈这儿有。”我把碗递过去。
它跳下来,趴在碗边贪婪地吸。
黄仙姑趁机启动阵法,地上冒出金光,把院子照得通亮。
胎魂尖叫着想逃,被金光罩住,动弹不得。
另外两个还没超度的胎魂也被困在阵里,一起惨叫。
黄仙姑念咒,金光越来越盛,三个小人儿开始融化。
就在这节骨眼,院门被踹开了!
冲进来一群衙役,举着火把拿着刀。
为首的是个黑脸捕头,瞪着我们:“好啊!果然是你们养妖害人!”
原来官府早就盯上我了,见我天天买小人偶,又出了婴儿命案,怀疑到我头上。
黄仙姑急得大喊:“官爷别捣乱!我们在除妖!”
可衙役不由分说,冲进来就要抓人。
这一冲,把阵法冲乱了。
金光一散,三个胎魂趁机逃脱,化作黑烟钻进捕头带来的一个年轻衙役嘴里!
那衙役身子一僵,眼睛翻白,然后咧嘴笑了,笑得跟胎魂一模一样。
“多谢官爷……这身子比婴儿的结实多了……”他用胎魂的声音说话。
捕头大惊,举刀就砍。
被附身的衙役轻松躲过,反手夺刀,一刀劈向捕头!
我扑过去挡,刀砍在我肩膀上,深可见骨。
血喷出来,溅到那衙役脸上,他惨叫一声,胎魂从嘴里冒出来。
原来我的血能伤它!
黄仙姑趁机洒出把朱砂,胎魂沾上朱砂,烧得滋滋响。
另外两个胎魂见状,想逃,被衙役们团团围住。
混乱中,我抓起香炉砸过去,香灰洒了它们一身。
三个胎魂在香灰里打滚,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三颗黑珠子。
黄仙姑用符纸包了,扔进火盆。
火盆里传出凄厉惨叫,烧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才熄灭。
我因养妖罪名被关进大牢,黄仙姑作证我是为了除妖,才从轻发落。
打了三十板子,罚银五十两,总算捡回条命。
可肩膀上的伤落了病根,阴雨天就疼。
更糟的是,我肚子里还留着个东西——是第二十四个胎魂!
黄仙姑说,那是我自己的孽胎,当年用转胎术时,第一个伤的就是我自己的孩子。
它一直藏在我身子里,等二十三个外来的胎魂都走了,它才现身。
如今我大着肚子,真怀上了。
郎中说是正常胎儿,可我知道不是。
它在我肚子里很乖,不闹也不踢,可每天半夜,它会跟我说话。
“娘,等我出来,好好孝敬您。”
声音软软糯糯,听得我心酸。
我不知道该不该生它下来,生下来是人是鬼?
昨儿黄仙姑来看我,摸着我的肚子直叹气。
“四娘,这是你的债,得你自己还。”
“生吧,生下来好生养着,或许能修成个善果。”
得嘞,故事说到这儿,我也该回去养胎了。
奉劝各位,手艺活儿得学正道,歪门邪道害人害己。
有些债欠下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散了吧,我这儿肚子又动了,小家伙催我回家呢。
唉,这把年纪还当娘,真是老蚌生珠——丢人现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