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蹲在旧货市场的角落里，眼睛死死盯住那个破旧的玩偶！
玩偶只有巴掌大小，穿着褪色的蕾丝裙子，脸上画着诡异的微笑！
摊主是个干瘪的老太太，她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摊位的木板！
“三百块，这宝贝可有些年头了！”
王小明咽了口唾沫，钱包里只剩最后五百！但这个玩偶实在太特别了，那双玻璃眼珠好像在跟着他转动！他掏出三张皱巴巴的钞票，塞进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接过钱，嘴角咧到耳根！她的笑声像生锈的门轴！
“它会给你带来好梦的，孩子！”
王小明把玩偶塞进背包，头也不回地跑了！他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直到转过街角才消失！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把玩偶摆在床头柜上，倒头就睡！
半夜里，他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升职加薪，住进豪华公寓！梦里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他甚至能闻到新家具的油漆味！醒来时阳光刺眼，他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文件！
竟然是公司的升职通知书！
王小明揉揉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脸！疼！不是梦！他跳起来抓着通知书看了又看，日期就是今天！可昨天主管明明说他业绩太差，准备开除他！他转头看向那个玩偶，玩偶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些！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嘟囔着冲出家门！公司里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主管拍着他的肩膀夸他是人才！王小明飘飘然了一整天，晚上回家时还买了瓶红酒庆祝！他对着玩偶举杯！
“谢了，小家伙！”
玩偶的玻璃眼珠反射着灯光，像是眨了眨眼！王小明吓得酒醒了一半，但转念一想，肯定是自己眼花了！他灌下半瓶红酒，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这次他梦见初恋女友回来了！女孩还像当年那样漂亮，笑着说要和他复合！王小明在梦里笑出声来，紧紧抱住她！醒来时怀里真的有人！他尖叫着滚下床，打开灯一看，床上躺着的正是初恋女友！
女孩揉着眼睛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小明？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小明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他瞪着玩偶，玩偶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女孩突然尖叫起来，指着玩偶！
“那是什么东西！它的眼睛在动！”
王小明冲过去捂住她的嘴，语无伦次地解释！女孩挣开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眼神变得空洞！
“小明，你会后悔的！”
门砰地关上！王小明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冷汗浸透了睡衣！他慢慢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想抓起玩偶扔出去！手指碰到玩偶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钻进血管！
玩偶突然张开嘴，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
王小明惨叫着后退，撞翻了椅子！玩偶的嘴又合上了，恢复成那个微笑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瘫坐在地板上，直到天亮都没敢动弹！
第二天他请假没去上班，跑去图书馆查资料！在一本发霉的地方志里，他找到一段记载！百年前有个巫师专门制作“梦偶”，用玩偶收集人们的梦境，最后把做梦者的灵魂也收进去！书里画了个插图，那个玩偶和他买的一模一样！
插图下面有一行小字：得梦偶者，先得美梦，后得噩梦，终得永眠！
王小明手一抖，书掉在地上！管理员过来捡起书，瞥了一眼插图！
“这东西我爷爷讲过，说是会让人梦想成真，但代价可大了！”
“什么代价？”
管理员压低声音，眼睛四处张望！
“最后做梦的人会变成玩偶的一部分，永远困在噩梦里头！”
王小明冲回家，抓起玩偶就想往窗外扔！玩偶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手掌起泡！他惨叫松手，玩偶掉在地毯上，裙摆散开像是盛开的花！玩偶的嘴巴又张开了，这次发出声音！
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耳语！
“你想扔掉我吗？太晚了！”
王小明跪倒在地，捂住了耳朵！声音直接钻进脑子里，根本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意识里蠕动，翻看他的记忆，他的欲望，他的恐惧！玩偶在地上转了个圈，裙子像血一样红！
“你喜欢美梦不是吗？我给你更多！”
当天晚上，王小明不敢睡觉！他灌下五杯黑咖啡，睁着眼睛看电视！凌晨三点时，困意像潮水般涌来！他掐自己的大腿，用针扎手指，还是撑不住合上了眼！
噩梦开始了！
他梦见自己被困在玩偶工厂里，流水线上全是尖叫的人！机械手臂把人的灵魂抽出来，塞进玩偶的空壳里！他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变成了木头！低头一看，身体正在慢慢玩偶化！
惊醒时天还没亮，他打开灯检查身体！皮肤上出现木质的纹路，用手指敲敲胳膊，发出咚咚的闷响！他疯狂地搓洗胳膊，纹路却越来越清晰！玩偶坐在床头柜上，眼睛闪着红光！
“这是第一个阶段！”
王小明抓起电话想报警，听筒里传出来的却是玩偶的笑声！他摔了电话，冲进厨房拿菜刀！回到卧室时，玩偶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最后在镜子前停住脚步！
镜子里映出他的后背，上面趴着那个玩偶！玩偶的四肢像蜘蛛腿一样扎进他的皮肉里！他伸手去抓，却摸不到任何东西！镜中的幻象越来越真实，他感到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
“滚出去！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他对着镜子嘶吼，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腐蚀出小坑！玩偶从镜子里爬出来，沿着裂缝钻进现实世界！它跳到王小明肩上，嘴巴贴在他耳边！
“你逃不掉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
王小明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护士说他晕倒在家门口，被邻居送来！医生检查后说一切正常，只是疲劳过度！他撩起袖子，木质纹路消失了！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出院回家时，他在信箱里发现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打开一看是个新的玩偶！这个玩偶更大，穿着精致的西装，脸上画着泪滴！包裹里还有张纸条，纸条上用血写着字！
“一个不够，再来一个作伴！”
王小明把包裹扔进垃圾桶，当晚就把所有门窗锁死！他吃了安眠药，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睡觉！既然逃不掉，不如主动面对！梦境如期而至，这次他站在一片荒原上！
荒原上立着无数玩偶，都和他买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玩偶们齐刷刷转头看他，嘴巴同时张开！
“欢迎来到噩梦王国！”
王小明转身想跑，地面突然塌陷！他掉进深坑，坑底是沸腾的黑色液体！液体里伸出无数双手，抓住他的四肢往下拖！他拼命挣扎，指甲刮在岩壁上崩断！就在要被淹没时，他看见坑壁上有道暗门！
用尽最后力气撞开门，他滚进一个房间！房间布置得和他家一模一样，只是所有东西都是玩偶做的！玩偶沙发，玩偶电视，甚至玩偶食物！那个西装玩偶坐在餐桌主位，对他举起玩偶酒杯！
“坐下吧，晚宴要开始了！”
王小明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不是梦，这是玩偶制造的异空间！他咬牙扑向西装玩偶，抓住它的脑袋狠狠砸向桌面！玩偶的脑袋裂开，里面掉出一颗干瘪的人类眼球！眼球在地上弹了几下，直勾勾看着他！
房间开始崩塌，所有玩偶同时尖叫！王小明抱头蹲下，等待终结！但崩塌停止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卧室！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床头柜上！那两个玩偶并排坐着，表情变得怨毒！
他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拼命洗脸！抬头看镜子时，他吓得跌坐在地！镜子里的人不是他！那是一张玩偶的脸，玻璃眼珠，画上去的微笑！他摸自己的脸，触感是温热的皮肤，但镜子里还是玩偶！
“视觉同步开始了！”
玩偶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带着得意的颤抖！王小明爬回卧室，看见两个玩偶的嘴巴在动！
“很快你就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王小明抓起玩偶冲进厨房，打开燃气灶！火焰喷涌而出，他把玩偶凑近火苗！玩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像指甲刮黑板！火焰突然转向，扑到他脸上！他惨叫倒地，打滚灭火！
脸火辣辣地疼，但照镜子时却没有烧伤痕迹！玩偶好端端地躺在地上，裙子连焦痕都没有！他彻底绝望了，跪在地上哭起来！玩偶慢慢挪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哭吧哭吧，泪水是很好的润滑剂！”
王小明突然不哭了！他想起图书馆那本书里提到，梦偶怕两样东西：纯净的盐和真心的忏悔！他家里没有盐，但忏悔可以试试！他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
“我错了，我不该贪图不劳而获！我不该做那些虚荣的梦！我愿意承受一切惩罚，只求放过我的灵魂！”
玩偶们开始躁动，在地上打滚！它们的表情从怨毒变成痛苦，最后变成恐惧！王小明睁开眼睛，看见玩偶身上冒出黑烟！黑烟凝聚成一张张人脸，都是被吞噬的前任主人！
人脸在空中盘旋，发出哀嚎！其中一个老人脸飘到王小明面前！
“孩子，继续忏悔！这是唯一的机会！”
王小明加大音量，把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错事全说出来！连五岁偷糖果的事都坦白！玩偶们裂开了，碎片里涌出黑色的粘液！粘液汇聚成一个人形，正是那个摊主老太太！
老太太的幻影咧开嘴，里面没有舌头，只有黑洞！
“你毁了我的收藏！”
王小明抓起桌上的剪刀，刺向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玩偶碎片上！血液碰到的地方发出嘶嘶声，冒出白烟！老太太的幻影惨叫消散，黑烟人脸也逐个消失！
当最后一张脸消失时，王小明昏了过去！这次他睡了整整两天，醒来时躺在医院病房！护士说他被发现在家昏迷，高烧不退！医生说他感染了未知病毒，但奇迹般康复了！
出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检查！玩偶碎片不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那个周末的晚上！他洗澡时摸到后背有个凸起，对着镜子扭头看！
后背上长出了一张小小的玩偶脸！
脸只有硬币大，但五官清晰，正是那个蕾丝玩偶的表情！他尖叫着去抓，脸却缩进皮肤里不见了！从此以后，他每天都能感觉到玩偶在体内游走！有时在胳膊，有时在腿，有时在胸腔！
他去找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得了幻觉症！开的药片毫无作用，玩偶脸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他决定做手术切除，拍了x光片后，医生脸色惨白！
x光片显示，他全身骨骼表面都覆盖着细小的玩偶浮雕！
“这不可能！这违背医学常识！”
医生颤抖着把片子递给他！王小明看着片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人影，突然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笑得眼泪狂流！他明白了，他永远逃不掉了！
那天晚上，他平静地躺在床上！玩偶脸从胸口浮现，嘴巴张开说话！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一体了！”
王小明点点头，伸手抚摸那张小脸！触感冰凉柔软，像真正的玩偶材质！他感到意识在分散，一部分留在身体里，一部分飘进某个黑暗空间！空间里堆满玩偶，都在对他招手！
他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了！
第二天早上，房东来收租，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用备用钥匙开门后，发现王小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走近一看，那根本不是真人，是个等身大的精致玩偶！玩偶穿着王小明的衣服，脸上画着安详的微笑！
房东吓得报警，警察来调查后定为失踪案！那个玩偶被送进证物室，锁在柜子里！深夜，证物室的柜门自己打开了！玩偶爬出来，走进值班警察的梦境里！
新的轮回开始了！
玩偶的数量又增加了一个！
而那个摊主老太太，此时正坐在另一个城市的旧货市场里！她面前摆着三个新做的玩偶，脸上都画着饥渴的表情！一个年轻人蹲下来，眼睛发亮地盯着其中一个！
“这个多少钱？”
老太太伸出三根手指，笑容甜美！
“三百块，它会给你带来好梦的！”
年轻人掏钱的手毫不犹豫！
玩偶的玻璃眼珠映出他的倒影，倒影里已经有个玩偶趴在他肩头！但他看不见，他只看见美好的未来！老太太收下钱，看着年轻人奔跑的背影，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
“慢慢玩，我的小收藏品！”
夜空没有月亮，只有无数双眼睛在云层后闪烁！那些眼睛都是玻璃做的，反射着人间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正在做梦的人！每一个梦里，都有一个玩偶在悄悄生长！
王小明的意识最后飘到高空，他看见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玩偶的阴影下！原来这不是结束，这只是无数噩梦中的一个！他张开玩偶的嘴，想发出警告，却只能吐出细碎的棉絮！
棉絮飘散在风里，像一场沉默的雪！
雪落在那个年轻人的窗台上，他正抱着新买的玩偶酣睡！梦里他中了彩票，笑出了声！玩偶躺在他怀里，手指微微弯曲，勾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很轻，轻得就像命运的一次呼吸！
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渐渐变成无数人的梦呓！梦呓交织成网，网住了整个夜晚！夜晚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梦永远做不完！玩偶师也永远不会失业，因为人性永远贪图美梦！
贪图美梦的人啊，你可知道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你将成为美梦本身，被永远陈列在某个黑暗的架子上！架子无边无际，上面摆着亿万玩偶！每个玩偶都曾是一个活人，现在他们都微笑着，玻璃眼珠望着虚空！
虚空里有什么？
有下一个买玩偶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