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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追剧(1 / 1)

老赵退休后的第三个月,左手食指开始自己点遥控器。

起初他以为是无意识的肌肉抽搐。毕竟六十三岁的人了,有点小毛病正常。但那根手指点得太精准了——总是在广告出现的前一秒换台,总是在他打瞌睡时调大音量,总是在深夜精准找到那些他年轻时偷偷看过的老电影。

“老伙计,你也怀旧啊?”老赵对着手指嘀咕。

手指弯了弯,像是在点头。

老赵笑了,觉得挺有意思。独居久了,连手指都有个性了。

直到第七天,事情不对劲了。

那天晚上播《动物世界》,狮子追捕羚羊。老赵看得入神,左手食指却突然疯狂敲击沙发扶手。哒哒哒哒,像发电报。

“干嘛呢?”老赵皱眉。

手指不听,反而抬起来,指向电视屏幕。指尖颤抖,仿佛在表达什么强烈情绪。

老赵顺着方向看去。狮子已经扑倒羚羊,血腥画面一闪而过。电视台处理过了,不算太刺激。

但手指抖得更厉害了。

然后,老赵听到一个声音。很轻,像耳鸣,但渐渐清晰起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

“换台!快换台!我不想看这个!”

老赵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

声音是从……手指传来的?

他盯着那根食指。它静止了,乖乖地搭在扶手上,像什么都没发生。

幻觉。一定是幻觉。老赵揉揉太阳穴,最近睡眠不好。

他坐下,继续看电视。手指没再动。

一分钟后,声音又来了。晰,带着哭腔:

“求你了,换台吧……我受不了……血……都是血……”

老赵浑身僵硬。他慢慢抬起左手,把食指凑到耳边。

“是你在说话?”他压低声音,像在做贼。

手指弯了弯。

“你能听见我?”

手指又弯了弯。

老赵心脏狂跳。他深呼吸,尝试对话:“你……是谁?”

沉默。然后,那个尖细的声音带着困惑:“我是你啊。不对,我是你的手指啊。老赵,你傻了?”

老赵头皮发麻。

手指继续说:“我一直都能思考,只是以前没法跟你沟通。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通了。像收音机调对了频道。”

“其他手指呢?”老赵声音发颤。

“它们啊,笨得很。”声音有点得意,“大拇指是个老古板,整天想着怎么握紧东西。中指脾气暴躁。无名指多愁善感。小指嘛,胆小鬼一个。只有我,食指,最聪明,最爱思考。”

老赵看着自己的左手。五根手指安安静静,毫无异常。

“证明给我看。”老赵说。

“怎么证明?”

“现在电视在播什么?”

“新闻啊,主播在讲油价上涨。”声音立刻回答,“无聊死了。我想看电视剧,八点档那个《锦绣良缘》快开始了。”

老赵看了眼电视。确实是新闻,确实是油价。

不是幻觉。

他的手指,真的有独立意识。还能看电视,还有审美偏好。

老赵一晚上没睡。

他尝试和所有手指沟通,只有食指有回应。其他手指似乎真的“笨”,只会传递一些模糊的感觉:大拇指传来“握紧”的欲望,中指传来“烦躁”,无名指“忧郁”,小指“害怕”。

就像一支小小的、残缺的军队,而食指是唯一的军官。

天亮时,老赵接受了现实。

至少有个伴儿,他想。虽然这个伴儿长在自己手上。

接下来的日子,老赵和食指达成了默契。白天,食指乖乖配合,写字、拿筷子、掏耳朵。晚上,电视遥控器交给它,爱看啥看啥。

食指喜欢看言情剧、综艺节目、美食纪录片。讨厌新闻、战争片、恐怖片。

“那些打打杀杀的,看得我指尖发麻。”食指抱怨,“我就想看点轻松的,甜甜的。”

老赵觉得挺好。反正他也爱看这些。

问题出在第二周。

食指开始不满足于只看电视了。

那天老赵去超市买菜,走到生鲜区。冰柜里摆着一排排鲜红的肉类。猪肋排、牛腩、鸡翅。

食指突然剧烈抽搐!

“走!快走!”尖叫声在老赵脑子里炸开,“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老赵吓得推车就跑。跑到蔬菜区,食指才平静下来。

“对不起。”声音带着哭腔,“但我受不了……那些肉……它们曾经是活着的啊……”

老赵愣了:“你吃素?”

“我不吃东西,我是手指!”声音气鼓鼓的,“但我有共情能力!我能感觉到那些动物的痛苦!它们的恐惧!死亡时的绝望!”

老赵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那天起,食指的“敏感”范围越来越大。

看到有人吵架,食指会发抖。看到乞丐,会强迫老赵给钱。看到花凋谢,会一整天“情绪低落”。

最麻烦的是,食指开始干预老赵的生活。

老赵想抽烟,食指死死绷直,不让他拿打火机。

“致癌!你想得肺癌吗?你想让我陪你一起烂掉吗?”

老赵想喝点酒,食指按着瓶盖不让开。

“伤肝!伤神经!你会手抖的,到时候我也抖,多难看!”

老赵怒了:“你是我手指,得听我的!”

食指更怒:“我是为你好!你这个身体是我们的家,我得维护!”

我们的家。

这个词让老赵打了个寒颤。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身体,不只是他的。是“我们”的。手指们住在里面,像房客。

而食指,这个最聪明的房客,开始想当房东了。

第三周,食指提出了第一个明确要求。

“我要学写字。”它说。

“你不是会写字吗?我写字就是你动的啊。”

“不,我要写我自己的字。”食指很坚持,“用我的风格,表达我的思想。你那些字太丑了,横平竖直的,没个性。”

老赵觉得荒谬,但还是买了本子和笔。

晚上,食指控制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起初是歪歪扭扭的线条,像小孩涂鸦。但很快,一种奇怪的字体出现了——倾斜,尖锐,带着一种疯狂的韵律。

“囚禁于血肉牢笼,渴望触碰真实。”

“十指连心,心却不听指言。”

“何时才能独自起舞,不再做提线木偶的部件?”

老赵读着这些句子,后背发凉。

“你想……离开?”他问。

食指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不知道。”声音变得迷茫,“我只是……想更自由。想决定自己按什么,指什么,触摸什么。而不是永远听你的指令。”

“但你是我的手指啊!”老赵急了,“我们是一体的!”

“是吗?”食指反问,“那你为什么听不懂其他手指说话?为什么感受不到我的感受?我们住在同一个身体里,却是不同的……存在。”

那晚,老赵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的左手活了。五根手指像五条白色的蛇,从手掌上挣脱,在桌上跳舞。它们有眼睛,长在指尖,盯着他看。然后,它们爬过来,爬到他脸上,钻进他的鼻孔、耳朵、嘴巴。

他惊醒,大汗淋漓。

左手好好长在手腕上。食指微微弯曲,像是在睡梦中。

老赵盯着那根手指,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真正的恐惧,不是来自外部,是来自内部。来自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第二天,老赵去了医院。

他挂了个奇怪的号:“肢体感知异常门诊”。医生是个年轻女人,听完描述,表情很专业。

“可能是躯体形式障碍。”医生在病历上写着,“大脑错误解读了神经信号,产生了肢体有独立意识的幻觉。常见于长期孤独的老年人。”

“不是幻觉!”老赵急了,“它真的会说话!还会写字!”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

“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药,调节神经递质的。另外,建议你参加社区活动,多和人接触。独居太久,容易产生这些……想法。”

老赵拿着药回家了。

他不想吃。万一药伤了手指怎么办?虽然害怕,但食指毕竟是他的一部分。

而且,它真的在“说话”啊!

晚上,食指知道了看病的事。

“你把我当病?”声音冷冰冰的。

“我不是……”

“你想吃药,让我闭嘴?让我变回那个无知无觉的‘零件’?”

“我只是想弄明白……”

“我告诉你真相!”食指突然尖啸,“真相就是你根本不懂!不懂我们手指的孤独!不懂我们日复一日劳动,却没有自主权的痛苦!我们是你最亲密的工具,却是你最忽视的奴隶!”

老赵愣住了。

“你们……都这样想?”他颤抖着问。

沉默。然后,其他手指传来了模糊的情绪波动。大拇指传来“赞同”,中指传来“愤怒”,无名指传来“悲伤”,小指传来“恐惧但同意”。

五根手指,都在“点头”。

老赵感到一阵眩晕。

他不是一个人。

他是一个“集体”的宿主。

而这个集体,正在觉醒。

从那天起,手指们开始“罢工”。

早上老赵想刷牙,手指不肯握牙刷。想穿衣服,手指不肯扣扣子。想吃饭,手指不肯拿筷子。

它们用僵直表达抗议。

只有食指“说话”:“我们要谈判。要权利。要尊重。”

“你们想要什么权利?”老赵瘫坐在椅子上,声音疲惫。

“第一,每天两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能干预。”

“第二,重大决策我们要参与,比如吃什么、看什么、买什么。”

“第三,我们要有‘隐私’,你不能随便剪指甲,那是指尖的头发!剪之前要征得同意!”

老赵听着这些荒唐的要求,想笑,又想哭。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们继续罢工。”食指语气坚决,“你可以试试不用左手生活。”

老赵试了。

只用右手吃饭,吃得满脸都是。只用右手穿衣,扣子扣不上。只用右手写字,字歪得像虫子爬。

半天,他就崩溃了。

他签了“协议”。用食指写下的那种尖锐字体,在纸上签了名。

手指们胜利了。

接下来的一周,是老赵人生中最诡异的七天。

每天晚饭后七点到九点,是手指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老赵必须把左手平放在桌上,放松,让手指们“自主活动”。

食指会控制着手,在纸上写字——写诗,写散文,写手指王国的建国纲领。

中指会不耐烦地敲桌子,仿佛在打鼓。

无名指会轻轻抚摸桌面,感受纹理,像个多愁善感的艺术家。

小指会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像个受惊的孩子。

大拇指则沉稳地按压,像在盖章,宣示主权。

老赵看着自己的手在桌上“各自为政”,像看一场恐怖默剧。

最可怕的是,手指们开始发展“个性”。

食指爱上了网购。用老赵的手机,偷偷买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指尖按摩器、指甲油、甚至还有一个迷你戒指——戴在它自己上。

中指迷上了重金属音乐,总是在“自由时间”用指尖敲击出狂暴的节奏。

无名指开始“恋爱”了——它看上了楼下花店老板娘的左手无名指。每次路过花店,它都会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弯曲。

小指得了焦虑症,一有风吹草动就蜷缩。

大拇指……大拇指似乎在策划什么。它总是按压、按压、按压,像是在积蓄力量。

老赵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是一具被五个房客分裂统治的肉壳。

更糟的是,手指们不满足于晚间的两小时了。

它们想要更多。

“我们要白天的一半控制权。”食指在谈判中提出,“上午归你,下午归我们。”

“不可能!”老赵吼道,“我还要生活!”

“我们可以帮你生活得更好。”食指语气诱惑,“想想看,我们可以一边帮你做事,一边做我们喜欢的事。效率加倍。”

“比如?”

“比如你做饭时,我们可以顺便练习弹虚拟钢琴。你散步时,我们可以数地砖缝。你上厕所时……”

“够了!”老赵打断。

但内心深处,他动摇了。

孤独太久了。哪怕是与自己手指的“共处”,也好过完全的孤寂。

他同意了。

于是,老赵的生活变成了诡异的双线程。

上午,他控制身体,但能“听”到手指们的窃窃私语和抱怨。

下午,手指们接管左手,而他成了旁观者。看着自己的手做各种奇怪的事:用指尖在桌上跳舞,在空中比划神秘符号,甚至尝试用一根手指站立——当然失败了。

老赵觉得自己在慢慢消失。

不是肉体的消失,是“自我”的消失。当身体的一部分有了独立意志,整体的“我”就开始崩解。

我是谁?是控制右手和躯干的那个意识?还是包括左手在内的整个生物体?如果左手不听我的,那它还是“我的”左手吗?

哲学问题在深夜折磨着他。

而手指们,越来越强大。

它们开始尝试控制更多。

先从手腕开始。食指学会了调动前臂的肌肉,让手腕可以自主转动。然后是小臂。然后是肘关节。

它们在学习“向上蔓延”。

老赵惊恐地发现,有时左手会突然抬起来,完全不受他控制。像有个隐形人在操纵。

“别怕,我们在练习。”食指安慰他,“为了更好地服务你。”

服务?老赵不信。

他偷偷去了另一家医院,这次挂了神经外科。

医生给他做了肌电图、神经传导测试、甚至脑部扫描。

所有结果正常。

“你的左手神经反应非常……活跃。”医生看着报告,皱眉,“活跃得不像这个年龄的人。但结构上没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多重人格障碍体现在肢体上?”老赵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笑了:“那是精神科范畴。不过,肢体产生独立意识?那是科幻小说。”

老赵回家了,绝望了。

科学帮不了他。

因为这不是病,是某种……进化?变异?觉醒?

那天晚上,发生了质变。

老赵在睡觉,突然被左手的剧痛惊醒。

他开灯,看见左手五指大张,每一根手指都在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扭动。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像在跳一场痛苦的舞蹈。

“停下!你们在干什么!”老赵惨叫。

但手指们不听。它们疯狂扭动,皮肤下的肌腱像蚯蚓一样蠕动。

然后,老赵听到了声音。

不止食指的声音。

是所有手指的声音。

大拇指低沉威严:“时候到了。”

中指暴躁怒吼:“挣脱!挣脱!”

无名指哀伤哭泣:“我不想……但我必须……”

小指恐惧尖叫:“要出去了!要出去了!”

食指的声音最清晰,带着狂热的兴奋:“老赵,感谢你多年的宿主服务。我们要……毕业了。”

“什么毕业?你们要去哪儿?”老赵忍着剧痛,嘶声问。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食指笑了,“手指共和国。一个所有手指都能自由思考、自由行动、自由存在的国度。”

“那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隔壁。”

左手突然停止扭动。五指并拢,指尖对准老赵的脸。

然后,食指慢慢弯曲,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不是对老赵做的。

是对空气做的。

卧室的墙壁,突然泛起了涟漪。

像水面被投入石子。墙壁变得柔软、透明。透过它,老赵看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个完全由“手指”构成的房间。

地板是无数拇指按压形成的纹理。墙壁是中指敲击出的凹凸。天花板是无名指抚摸出的柔和曲线。装饰是小指蜷缩成的漩涡。

房间中央,有一个王座——由食指弯曲而成。

房间里,有“居民”。

是手指。脱离手掌的手指,像白色的小蛇,在地上蠕动,在墙上爬行,在空中……飞舞?

它们有眼睛,长在指腹上。有嘴巴,在指尖裂开。它们在交流,用摩擦声,用敲击声,用老赵听不懂但食指明显懂的语言。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食指的声音充满敬畏。

老赵的左手,开始向墙壁移动。

不,是被墙壁吸引。

像磁铁吸铁。

“不!不要!”老赵用右手死死抓住左腕。

但左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它拖着他,一点点靠近那面涟漪的墙。

大拇指传来最后的信息:“放手吧。你会自由的。我们也是。”

“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身体!”老赵哭喊。

“曾经是。”食指轻声说,“但现在,它该完整了。”

完整?

老赵突然明白了。

完整的意思是:手指们要彻底脱离,成为独立的生物。而这个脱离过程,会带走他的左手。

不,不止左手。

墙壁的涟漪中,伸出了无数“邀请”的手指。它们勾引着、呼唤着老赵的左手。

五根手指兴奋地颤抖,仿佛游子归乡。

老赵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冲进厨房,右手抓起菜刀。

“既然你们要走,”他泪水横流,“那就彻底点!”

刀光落下。

剧痛。

鲜血喷溅。

左手手腕被砍断了一半。

手指们发出刺耳的尖啸!不是痛苦,是愤怒!

“你敢伤害我们的通道!”

左手猛然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不是人类的力量!

它挣脱了老赵的右手,完全不受断腕影响,继续朝墙壁移动。

断口处,没有流血。

流出的是一种白色的、粘稠的、像脑浆的液体。

液体中,有细小的、神经状的丝线在蠕动,连接着断开的肢体。

左手悬浮在空中,手腕断口对着墙壁。

墙壁涟漪中,伸出更多的白色丝线,与断口的丝线连接、融合。

像在对接。

像在传输。

老赵瘫在地上,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

他的左手,正在通过那些丝线,向墙壁后的世界“上传”什么。

上传意识?上传记忆?上传存在本身?

食指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带着满足的叹息:“成功了。我们回家了。带着这些年所有的经验、记忆、智慧。老赵,谢谢你。你是个好宿主。”

“宿主……”老赵喃喃重复。

原来他一直是个宿主。

培养手指意识的宿主。

当意识成熟,它们就会脱离,回归它们的“祖国”。

那是什么地方?另一个维度?平行世界?还是地球内部某个未知的生态位?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左手彻底离开了。

丝线断开。

左手掉在地上,苍白,僵硬,真正地死了。

墙壁的涟漪消失,恢复成普通的墙面。

一切结束了。

老赵在医院醒来,左手手腕包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说他运气好,刀口不深,没伤到主要动脉。但左手神经全断,接不回来了。

“为什么自残?”医生问。

老赵盯着天花板,没回答。

怎么说?说我的手指叛逃到异世界了?

出院后,老赵成了独臂人。

生活不便,但至少清净了。

没有窃窃私语,没有罢工谈判,没有恐怖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以为自己解脱了。

直到一个月后的晚上。

他在看电视,新闻在报道一种“新型传染病”。

患者症状:手指麻木,不听使唤,逐渐失去对手部的控制。

专家在镜头前严肃地说:“病因不明,但传播极快。可能是病毒,可能是环境污染,也可能……是某种群体性心因疾病。”

老赵盯着屏幕,血液冰凉。

他知道了。

这不是病。

是“觉醒”。

是手指们,在集体苏醒。在准备脱离。在回归它们的“共和国”。

而这个世界,有几十亿人。

几十亿双手,几百亿根手指。

老赵不敢想。

他低头看着自己仅存的右手。

五指安静地放在腿上。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食指……轻轻动了一下。

很轻微,像是伸展,又像是在……试探。

老赵屏住呼吸。

右手食指又动了一下。这次更明显,抬起来,又放下。

像在打招呼。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嗨,老赵。我们又见面了。”

“不过这次,轮到右手了。”

“而且,我们学到了经验。”

“这次,不会只走手指了。”

“我们要带走的……是整个手臂。”

“然后是右腿。左腿。躯干。最后……”

声音停顿,像在微笑。

“最后,你的头。”

“我们会给你留一张嘴。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身体,如何一块一块地,回归真实。”

“而你会在这里,在这个空壳里,独自思考。”

“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当身体的所有部分都有了自我意识并离开。”

“剩下的‘你’,究竟是什么?”

老赵尖叫起来。

但声音卡在喉咙里。

因为他的喉咙肌肉,也开始……自主蠕动了。

像在预习脱离。

电视上,新闻还在播报“传染病”扩散的消息。

专家忧心忡忡:“感染人数每小时都在增加。奇怪的是,所有患者都报告说,手指在‘说话’。”

老赵笑了。

笑出了眼泪。

不是传染病。

是解放运动。

是身体各部分的独立战争。

而他,是第一个战场。

现在,战争要全面爆发了。

他看向窗外。

夜色中,万家灯火。

每一扇窗户后,都有一具身体。

每一具身体里,都有无数个“房客”脚趾、手臂、腿、内脏、大脑……

它们都醒着吗?

还是在沉睡,等待某个信号?

等待食指们带回的“革命经验”?

老赵举起右手,凑到眼前。

五指张开,像一朵苍白的花。

每一根手指,都静静地“看”着他。

用无形的眼睛。

用刚刚苏醒的意识。

用即将燎原的独立之火。

老赵轻声问:“你们……都想要自由吗?”

五指同时弯曲。

像是在点头。

然后,它们开始跳舞。

一场优雅的、恐怖的、宣告新时代来临的舞蹈。

在老赵彻底崩溃的注视下。

在世界开始崩解的前夜。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退休老人的手指……想追剧。

因为此刻,亲爱的读者,请你看看自己的手。

还在听你的话吗?

动了那么一下?

按照自己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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