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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所以我不饿(1 / 1)

罗文斌第一次注意到不对劲,是在女友小雅连续三天没吃饭之后。

“你真不饿?”他把外卖盒子推过去,麻辣香锅的香气弥漫整个客厅。

小雅蜷在沙发里刷手机,头也不抬:“不饿呀,你吃吧。”

罗文斌盯着她。小雅瘦了,不是健康的瘦,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憔悴。眼窝深陷,颧骨凸出,但皮肤却反常地光滑,像涂了一层蜡。

“你至少喝点汤。”他舀了一勺递过去。

小雅勉强抿了一口,眉头皱起:“好油,不想喝。”

“你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罗文斌放下勺子。

“前天?不对,大前天?”小雅歪着头,眼神有点迷茫,“记不清了,反正不饿。”

罗文斌数了数。周一晚上他们一起吃了火锅,之后小雅就再没碰过正经食物。每天只喝几口水,偶尔啃半片苹果。到今天周四,整整三天。

“你得去看医生。”他语气严肃起来。

“哎呀,没事。”小雅笑嘻嘻地扑过来抱住他,“我最近在减肥嘛,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好看?”

是瘦了,但不好看。罗文斌没敢说。他摸着小雅的背,能清晰感觉到脊椎骨节节凸起,像一串念珠。

那天晚上,罗文斌做了个梦。

梦见小雅在吃东西。不是正常地吃,是趴在餐桌上,整张脸埋进盘子里,疯狂地吞咽。盘子里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她吃得那么投入,连罗文斌走近都没察觉。

他伸手想拍她肩膀。

小雅突然抬起头。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的、布满利齿的嘴。

罗文斌惊醒,浑身冷汗。身边的小雅睡得正香,呼吸均匀。他打开床头灯,仔细看她的脸。正常的,美丽的,熟悉的。

只是个梦。

第二天是周五,罗文斌请了假,硬拉着小雅去医院。

全面检查,抽血,b超,胃镜。医生看着报告单,眉头越皱越紧。

“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推了推眼镜,“甚至可以说……过于正常了。血糖、血脂、蛋白质,全在标准值中间。但她这个体重,理论上应该营养不良才对。”

“所以她没生病?”罗文斌问。

“身体没有器质性病变。”医生斟酌着措辞,“但三天不进食还能维持这种指标,这不符合医学常识。我建议住院观察。”

小雅拒绝了:“我好好的住什么院?浪费钱。”

回家的路上,罗文斌一直沉默。小雅却异常活跃,挽着他的胳膊,哼着歌,时不时凑过来亲他一下。

“你最近怎么这么黏人?”罗文斌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爱你呀。”小雅眼睛弯成月牙,“特别特别爱,比任何时候都爱。”

罗文斌心里一暖,但随即又感到一丝怪异。小雅以前也常说爱他,但不像现在这样,几乎是挂在嘴上,每句话都要带一句“我爱你”。

而且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太炽热了,像饿狼盯着肉。

这个比喻让他自己打了个寒颤。

周六,小雅还是没吃任何东西。

罗文斌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红亮油润,香气扑鼻。小雅坐在餐桌对面,托着腮看他吃。

“你真不吃?”罗文斌夹起一块。

“你吃嘛,我看着你就饱了。”小雅微笑。

“看着我……就饱了?”

“嗯。”小雅点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真的,看着你,心里满满的,就不觉得饿了。”

罗文斌嚼着排骨,味同嚼蜡。

晚饭后,小雅去洗澡。罗文斌收拾厨房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东西。

一小团头发。

黑色的,长发的,明显是小雅的。但量太多了,起码是正常掉发的十倍。

他推开浴室门。小雅正在擦头发,地上散落着更多发丝,一团一团的,像黑色的水草。

“你掉头发怎么这么严重?”罗文斌声音发紧。

小雅对着镜子梳头,梳子上又带下一大缕:“不知道呀,可能最近压力大?”

“你有什么压力?”

“怕你不够爱我呀。”小雅转过身,赤裸的身体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她走过来抱住罗文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胸口,“你会一直爱我吧?永远永远?”

罗文斌抱紧她,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周日,罗文斌偷偷观察小雅。

她真的什么都不吃。水喝得也少,一天就两小口。但精神很好,甚至过于亢奋。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虽然她自己不吃,但给罗文斌做了三菜一汤。还买了鲜花插在花瓶里,把家里布置得温馨浪漫。

“像在准备什么仪式。”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罗文斌自己都吓了一跳。

晚上,小雅主动求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都投入。结束后,她趴在罗文斌胸口,手指在他皮肤上画圈。

“文斌。”她轻声唤。

“嗯?”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怪物,你还会爱我吗?”

罗文斌身体一僵:“胡说什么。”

“回答我嘛。”小雅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会。”罗文斌听见自己说,“但你不会变成怪物。”

小雅笑了,重新趴回去:“那就好。”

深夜,罗文斌被饿醒了。

不是他的饿,是小雅的饿。他感觉到身边的小雅在发抖,轻微地、持续地颤抖。他打开床头灯,看见小雅蜷缩成一团,嘴唇发白,额头冒冷汗。

“小雅?你怎么了?”

小雅睁开眼,眼神涣散:“饿……好饿……”

罗文斌跳下床:“我去给你煮面!”

“不要面……”小雅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要你……”

“什么?”

“抱我……紧紧抱我……”小雅的声音嘶哑,“我需要你……”

罗文斌躺回去,紧紧抱住她。小雅把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气,像在闻他的味道。然后,奇迹发生了。

她的颤抖停止了。脸色恢复了红润。呼吸变得平稳。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好了,不饿了。”

罗文斌呆呆地看着她。

“你刚才……”

“做了个噩梦。”小雅微笑,“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就饿醒了。现在你抱着我,我就不饿了。”

她翻个身,很快睡着了。

罗文斌却再也睡不着。

他想起医生的话:“不符合医学常识。”

想起小雅说的“看着你就饱了”。

想起刚才那一幕——抱着她,她就不饿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形。

周一,罗文斌去了图书馆,查医学资料,查民间传说,查一切关于“人不进食却能存活”的案例。大多数是绝食抗议,最多几十天,但会严重损害健康。没有小雅这种,三天不吃还指标正常的。

下午,他去了一个老中医那儿。

老中医听完描述,捋着胡子沉默了很久。

“小伙子,你女朋友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啊,就正常上班下班。”

“那她有没有说过,觉得自己被什么……选中了?或者被什么……寄居了?”

罗文斌想起小雅那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怪物”,心头一紧。

“她问过我,如果她变成怪物,我还会不会爱她。”

老中医叹了口气:“这可能不是比喻。”

“什么意思?”

“古书里有记载,有一种东西,叫‘情蛊’。不是苗疆那种,是更古老的,更无形的。它不是虫,是一种……执念。被深爱之人的执念滋养,反哺宿主,让宿主可以不吃不喝,只靠爱活着。”

罗文斌听得毛骨悚然:“您是说我爱她,所以她不用吃饭?”

“不是你的爱。”老中医摇头,“是她对你的爱。极致的、扭曲的、吞噬一切的爱。那种爱太强烈,强烈到成了实体,成了她的养分。”

“那她会怎样?”

“最终,她会变成爱的容器。没有人格,没有自我,只剩下爱你的本能。然后……”老中医顿了顿,“然后她会开始真正地‘吃’你。不是吃肉,是吃你的生命力,你的情感,你的一切。直到你变成空壳,她再去找下一个。”

罗文斌落荒而逃。

他不信。这太荒谬了。小雅只是得了怪病,什么情蛊,什么吃爱,都是迷信。

但当晚发生的事,让他动摇了。

小雅在半夜又“饿”了。

这次罗文斌假装睡着,偷偷观察。小雅坐起来,在黑暗中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她俯下身,脸凑近他的脸,鼻子几乎贴到他的皮肤上。

她在闻他。

深深地、贪婪地闻。每吸一口气,她的脸色就红润一分。吸了大概十分钟,她满足地躺回去,很快睡着了。

罗文斌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那不是梦。小雅真的在从他身上“吸取”什么。

第二天,罗文斌决定做个实验。

他借口加班,晚上不回家。找了个酒店住下,手机关机。他想看看,如果小雅接触不到他,会怎样。

晚上十点,他忍不住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小雅。

“文斌你在哪?”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饿……我好饿……”

“求求你回来……我要死了……”

最后一条是语音,点开,是小雅的哭泣声,嘶哑,绝望:“文斌……我受不了了……快回来……求你了……”

罗文斌心软了,想回去。但老中医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会开始真正地‘吃’你。”

他狠下心,没回。

凌晨一点,酒店房门被敲响了。

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

罗文斌从猫眼看出去,是小雅。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散乱,眼神空洞。

“文斌,开门。”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你在里面。”

罗文斌后背发凉。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开门呀。”小雅歪着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饿。”

罗文斌拨通了前台电话:“有人骚扰,请让她离开。”

五分钟后,保安来了,把小雅带走了。罗文斌听见她在走廊里尖叫:“文斌!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能不要我!”

那叫声不像人类,像野兽。

罗文斌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他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彻底搬出去。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小雅不在。

他松了口气,走进卧室拿衣服。

然后他看见了。

床上用口红写着巨大的字,鲜红刺眼:

“”

“你不爱我所以我要饿死了”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骗子”

“骗子”

“骗子”

写满了整张床单。

罗文斌腿软了。他转身想跑,却发现小雅就站在卧室门口。

她换了一身红裙子,化着精致的妆,美得惊心动魄。但眼神是冷的,像冰。

“你要去哪?”她轻声问。

“小雅,你听我说,你需要治疗……”

“我不需要治疗。”小雅走过来,手指抚过他的脸,“我只需要你爱我。你爱我,我就好好的。你不爱我,我就饿。这很简单,对不对?”

“这不是爱,这是病态!”

“病态?”小雅笑了,笑声尖锐,“什么是正常?每天吃饭睡觉上班下班就是正常?那多无聊啊。我现在多好,不用吃饭,不会发胖,有更多时间爱你。你不喜欢吗?”

罗文斌推开她的手:“我要走了。”

“走?”小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要走去哪?你是我的。你的爱是我的食物。你想饿死我吗?”

她扑上来,抱住罗文斌,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气。

罗文斌想挣脱,但小雅的力气大得吓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走,不是血液,不是空气,是更本质的东西。生命力?灵魂?他说不清。

只觉得越来越虚弱,而小雅越来越容光焕发。

“够了!”他用尽力气推开她。

小雅后退几步,舔了舔嘴唇,眼神迷离:“真好吃……文斌,你的爱真好吃……”

罗文斌冲出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在朋友家躲了一周。

这一周,小雅没再找他。但他每天都做噩梦,梦见小雅在吃他,一口一口,从脚趾开始,慢慢往上。每次醒来,他都感觉身体虚弱一点。

朋友看他脸色苍白,劝他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严重营养不良,各项指标暴跌,但医生找不到原因。

“你最近在绝食?”医生问。

罗文斌苦笑。他吃得比谁都多,但就是越来越虚弱。

他明白了。小雅还在“吃”他。即使不在一起,那种连接还在。她的爱太强烈,强烈到跨越距离在吸取他的生命力。

他必须彻底解决这件事。

罗文斌去找了老中医介绍的一个人。据说专门处理“非常规问题”。

那人住在城郊的平房里,屋里堆满了奇怪的器具:铜镜,铃铛,符纸,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听罗文斌说完,那人点了支香,烟雾缭绕中缓缓开口:

“你女朋友被‘情饥’附身了。”

“情饥?”

“一种古老的怨灵。不是鬼,是一种执念。通常是古代那些为爱饿死的女子,执念不散,化成情饥。它们寻找宿主,寄生在那些极度缺爱的人身上,让宿主可以靠爱为食。但代价是,宿主会逐渐失去自我,最终完全变成情饥的容器。”

“能救她吗?”

“救不了。”那人摇头,“情饥和宿主已经融合。剥离情饥,宿主会死。不剥离,宿主会变成怪物,然后害死你。”

“没有别的办法?”

“有。”那人看着他,“你死。你死了,情饥就没了食物源,会离开她,寻找下一个目标。”

罗文斌离开了。走在夜色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死?为了一个已经变成怪物的女友?

但他不死,小雅就会一直这样,最终完全变成怪物,再去害别人。

而且,他感觉自己快死了。每天虚弱一点,也许再过几周,就会无声无息地衰竭而死。

那天晚上,罗文斌做了一个决定。

他回了家。

小雅坐在沙发上,穿着那身红裙子,像在等他。她瘦得只剩骨架了,但眼睛亮得吓人。

“你回来了。”她微笑。

“嗯,我回来了。”罗文斌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小雅,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爱。”罗文斌握住她的手,“你说你爱我,爱到什么程度?”

“爱到可以不吃不喝,只靠想你活着。”小雅靠在他肩上,“爱到没有你我会死。”

“那如果我说,我也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死呢?”

小雅抬起头,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罗文斌看着她,“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死后,你要好好活着。正常吃饭,正常生活,把我忘了,去找别人爱。”

小雅的表情凝固了:“你要死?”

“我的生命力快被你吸干了。”罗文斌平静地说,“反正都要死,不如我自己选择。但你要答应我,我死后,你就解脱了。情饥会离开你,你会变回正常人。”

小雅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那你就停止。”罗文斌捧着她的脸,“停止吸我的生命力。我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吃饭,我吃饭,我们一起活到老。”

小雅的表情挣扎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罗文斌,眼神痛苦:“我……我控制不住……饿的时候……只想吃你……”

“那就让我死。”罗文斌站起来,走进厨房,拿了把刀出来,“现在,就现在。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他把刀递给小雅。

小雅颤抖着接过刀,看着锋利的刀刃,又看看罗文斌。

“杀了我。”罗文斌闭上眼睛,“然后你就能正常吃饭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罗文斌听见小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后,他听见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小雅扑上来抱住他,嚎啕大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爱你啊……我怎么舍得杀你……”

罗文斌睁开眼,抱住她,也哭了。

两人哭成一团。

哭了很久,小雅突然推开他,眼神变得决绝。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情饥以爱为食。”小雅擦干眼泪,“但如果……如果没有爱了呢?”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再爱我了呢?”小雅盯着他,“情饥吃的是你的爱。如果你彻底不爱我,它就会饿,就会离开我。”

“可我爱你啊。”罗文斌苦笑,“怎么才能不爱?”

小雅沉默了。她站起来,在屋里踱步,突然停住:“恨。极致的恨可以覆盖爱。如果你恨我,恨到想杀了我,那爱就不存在了。”

“我做不到恨你。”

“那我帮你。”小雅转身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是他们去年的合影。她狠狠把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

“你看,我把我们的回忆摔了。”

罗文斌心里一痛。

小雅又冲进书房,把他珍藏的漫画书、游戏光盘全扔出来,用脚踩碎。

“你看,我毁了你喜欢的东西。”

罗文斌握紧拳头。

小雅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你看,我打你了。恨我吗?”

罗文斌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心里更疼。

“还不够。”小雅疯了似的,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涌出来,但她面不改色,“看,我自残,我疯了,我是怪物。恨我了吗?恨啊!快恨我啊!”

罗文斌冲上去夺过刀,按住她的伤口:“你疯了!”

“对,我疯了!”小雅大笑,笑得眼泪直流,“所以恨我啊!求求你恨我!只有你恨我,我才能解脱!你才能活!”

罗文斌看着她疯狂的样子,突然明白了。

她在用这种方式逼他恨她。

她在救他。

也在自救。

罗文斌抱住她,紧紧抱住:“我不恨你。我永远不恨你。我爱你,就算你变成怪物,我也爱你。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活下去。”

小雅在他怀里僵硬了。

然后,她开始变化。

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像血管,又像符咒。眼睛变成全黑,没有眼白。嘴咧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那就……一起死吧……”她的声音变得非人,“既然你爱我……那就让我……把你吃光……”

她扑上来。

罗文斌本能地推开她,抓起地上的刀。

小雅再次扑来,力气巨大,把他按倒在地。嘴凑近他的脖子,热气喷在皮肤上。

“我爱你……所以我要吃了你……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罗文斌挣扎着,手里的刀胡乱挥舞。

噗嗤。

刀刺入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小雅的动作停住了。她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刀,又抬头看罗文斌,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然后,她笑了。

真正的,属于小雅的笑。

“谢谢……”她轻声说,“这样……就结束了……”

她倒下。

罗文斌抱住她,手按着她的伤口,血止不住地涌出。

“救护车!我叫救护车!”他颤抖着找手机。

小雅抓住他的手:“没用了……情饥死了……我也活不了……”

“不!不会的!”

“文斌……”小雅的眼神逐渐涣散,“其实……我一直很饿……饿得想死……但你的爱……让我撑着……现在好了……不饿了……”

她的手垂下去。

眼睛闭上了。

罗文斌抱着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血浸湿了他的衣服,温热的,渐渐变冷。

不知过了多久,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响起。邻居听见动静报了警。

罗文斌被拉开,小雅的尸体被抬走。

警察询问,调查,最后定性为情侣争执导致的误杀。罗文斌被判过失杀人,但考虑到情节特殊,缓刑两年。

他出狱那天,去了小雅的墓。

墓碑上的照片里,小雅笑得很甜,那是她生病前的样子。

罗文斌放下花,轻声说:“我现在恨你了。恨你为什么要被那种东西附身。恨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恨到……心都碎了。”

他等着那种被“吃”的感觉消失。

但没有。

他还是觉得虚弱,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取他的生命力。

他愣住了。

难道情饥还在?

不可能,小雅死了,情饥应该消失了。

除非情饥转移了。

从他恨小雅的那一刻起,情饥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以恨为食。

罗文斌瘫坐在墓碑前,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多讽刺。他以为救了小雅,救了自己。

结果自己成了下一个宿主。

以恨为食的情饥。

他恨小雅,恨情饥,恨这个世界。

而这份恨,成了他的养分。

他不用吃饭了。

每天靠恨活着,越来越虚弱,但死不了。

他成了怪物。

新的怪物。

那天之后,罗文斌开始尝试。

尝试不恨。

但做不到。每次想起小雅,想起那些事,恨意就涌上来,汹涌澎湃。而恨意涌上来时,他就不饿,就有力气。

他试过去爱别人。相亲,约会,但没用。他对任何人都产生不了爱,只有麻木。恨意却越来越浓烈。

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得了重度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药。

药没用。

一年后,罗文斌彻底接受了。

他就是个靠恨活着的怪物。

他搬到了偏僻的地方,独居,避免接触人。因为接触人会产生情绪,而情绪会喂养情饥。

他每天对着镜子练习麻木。

但恨意如影随形。

有一天,他在超市遇见了一个女孩。

女孩很像小雅,不是长相像,是那种气质,那种眼神。孤独的,渴望爱的眼神。

女孩对他笑,搭讪,要联系方式。

罗文斌给了。

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他感觉到,女孩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情饥。

他们开始约会。

女孩很快爱上了他,爱得热烈,爱得疯狂。

罗文斌不爱她,但扮演着爱她的角色。因为他发现,女孩的爱可以缓解他的恨。当女孩说“我爱你”时,他体内的恨意会暂时平息,那种被吸取生命力的感觉会减轻。

他明白了。

恨和爱,是情饥的两面。

以前小雅靠他的爱为食。

现在他靠恨为食,但也可以靠别人的爱为食。

他开始刻意引导女孩爱他,越深越好。

女孩搬来和他同居,每天说无数遍“我爱你”,为他做饭,为他打扫,为他做一切。

罗文斌的感觉越来越好。身体恢复了,脸色红润了,甚至开始能尝出食物的味道了。

但他知道,女孩在虚弱。

就像当年的他。

他观察女孩。女孩吃得越来越少,掉发越来越严重,眼神越来越炽热。

她在变成下一个小雅。

罗文斌应该停止。应该告诉女孩真相,让她离开。

但他没有。

因为停止意味着他要重新靠恨活着,意味着虚弱,意味着痛苦。

自私的念头占了上风。

反正女孩爱他,自愿的。而且,也许这次不一样呢?也许情饥吃饱了就会离开呢?

他这样说服自己。

直到那天晚上,女孩在黑暗中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气。

然后满足地叹息:“真好吃……你的爱真好吃……”

罗文斌全身血液都冷了。

那不是女孩的声音。

是小雅的声音。

不,是情饥的声音。

它从来就没离开过。

它只是换了个方式,换了个宿主。

现在,它通过他,在吃这个女孩。

而他也成了帮凶。

罗文斌推开女孩,打开灯。

女孩看着他,眼神迷离:“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呀。”女孩微笑,“怎么了?你不喜欢听吗?”

罗文斌盯着她,突然发现,女孩的瞳孔深处,有一丝极淡的黑色纹路。

情饥的标记。

它已经开始融合了。

“我们分手吧。”罗文斌听见自己说。

女孩的笑容僵住:“什么?”

“分手。你搬出去,现在。”

“为什么?”女孩哭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

“你很好。”罗文斌转过头,不敢看她,“是我配不上你。走吧。”

女孩哭了很久,最后收拾东西离开了。

罗文斌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感到恨意重新涌上来,汹涌澎湃。

这次,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成了怪物。

恨意滋养着情饥,他感到力量在回归,但心在死去。

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要么彻底变成怪物,要么找个无辜的人继续祸害。

没有第三条路。

罗文斌站起来,走进厨房,打开煤气。

没有点火。

只是让煤气泄漏。

他坐在客厅里,等着。

煤气的味道越来越浓。

他想起小雅,想起那个女孩,想起所有被情饥祸害的人。

恨意达到顶峰。

然后,他划着了火柴。

火焰接触煤气的瞬间,爆炸发生了。

热浪,火光,巨响。

罗文斌在最后一刻,感到的不是恐惧,是解脱。

终于结束了。

他的身体在火焰中燃烧,情饥在尖叫——他听见了,真的听见了,一种非人的、尖锐的叫声,从他体内传出。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消防队赶来时,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罗文斌的尸体烧得焦黑,但奇怪的是,脸上带着微笑。

邻居们议论纷纷,说这男人因为女友死了想不开,自杀了。

没人知道真相。

那个女孩后来交了新男友,很快又分手了。因为她总是说“我爱你”,说得太频繁,太炽热,让人害怕。

但她吃饭了,正常吃饭了。

情饥随着罗文斌的死,彻底消失了。

它需要宿主,需要食物。

宿主死了,食物断了,它也就散了。

就像从未存在过。

只是城市里多了一个传说:有一种爱,太强烈,会让人不饿,但最终会吃掉所爱之人。

有人说这是鬼故事。

有人说这是警告。

没人知道,这是真的。

而土地深处,那些古老的执念,还在沉睡。

等待下一个,极度缺爱的人。

等待下一次,以爱为食的轮回。

爱本无罪。

但饿了的爱,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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