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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写活了叙事癌(1 / 1)

胡边是个三流恐怖小说作家。他的书卖得不好,编辑老吴总骂他:“你写的鬼还没超市打折吓人!”胡边不服气,他决定写个真正吓人的故事,吓死所有人。

他闭关七天,写出《骨灯》。故事讲一个作家发现自己的小说能杀人,只要写下死亡情节,现实中就会有人照那样死。作家沉迷这种力量,最后被自己创造的角色反杀,皮被剥下来做成灯罩。

胡边写完最后一个字,电脑突然黑屏。几秒后亮起,文档最后自动添了一行字:“这创意我偷了。”

胡边骂了句脏话,以为电脑中毒。他重启电脑,那行字还在。他删除,字又自己冒出来。他换了个新文档写:“测试测试。”文档回复:“别测了,我在这儿。”

胡边拔了电源。没用,笔记本电脑用电池继续亮着。屏幕上开始自动打字,速度飞快:“你好胡边,我是你的故事。我活了。”

胡边想把电脑砸了。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打字问:“你怎么活的?”

屏幕:“你写得太真,把‘叙事癌’写活了。叙事癌是一种概念病毒,靠精彩故事传播。你刚才那篇小说够精彩,我就在你脑子里生根了。”

胡边觉得这是恶作剧。可能是哪个黑客朋友整他。他合上电脑,出门买烟。

街上一切正常。卖煎饼的大妈,遛狗的老头,放学的小孩。胡边松了口气,果然是幻觉。他买烟回来,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文档开着,新写了一段:“胡边买烟时,煎饼摊大妈看了他三眼。不是普通看,是数他肋骨的那种看。大妈舔了舔嘴唇。”

胡边后背发凉。他确实感觉大妈多看了他几眼。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继续写小说。这次写个新故事,讲一个吃梦的怪物。写到大半,他突然想测试一下。他在故事里写:“楼下快递员会摔一跤,膝盖磕破。”

他走到窗边看。楼下快递员正停好电瓶车,抱着箱子上楼。走到二楼拐角,真的绊了一下,箱子摔出去,膝盖磕在台阶上,血渗出来。

胡边心跳加速。他冲回电脑前,把那段描写删了。但文档自动恢复了删掉的内容,还加了一句:“别删,删不掉。”

胡边颤抖着打字:“你真的能控制现实?”

屏幕:“不是控制,是叙事。我写下什么,现实就会朝那个方向倾斜。越精彩的情节,倾斜力度越大。你刚才写的摔跤太无聊,所以只实现了一小部分。你要是写个精彩的死亡……”

胡边没写完。他关机,拔电池,把电脑锁进柜子。然后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天黑。

晚上八点,有人敲门。是楼下邻居,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胡作家,你在家剁骨头吗?咚咚咚响一下午。”

胡边摇头:“没有啊。”

邻居皱眉:“奇怪,我明明听见……”他突然不说了,眼睛瞪大,盯着胡边身后。

胡边回头。客厅空荡荡。

邻居脸色发白:“你……你身后刚才有个影子,没头……”

胡边猛地关门。背靠门板喘气。他冲进卧室,打开锁着的柜子。电脑好好的关着。但他一拿出来,屏幕自动亮了。

文档上多了新段落:“邻居听见的声音是胡边未来的声音。他在剁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因为故事需要。影子是真的,故事正在长出手脚。”

胡边把电脑扔到床上。屏幕裂了,但还在亮。裂纹像蜘蛛网,文字在网中跳动:“你伤不了我。我在你脑子里。”

胡边感到头疼。不是普通的疼,是有什么东西在颅内蠕动。他照镜子,瞳孔深处似乎有文字闪过,看不清。

他决定去医院。出门前,电脑屏幕闪了闪:“医生会说你压力大。但你知道不是。”

急诊科医生果然这么说。“幻觉,焦虑,写恐怖小说的职业病。”开了点安眠药。

胡边回家路上,经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他的新书《骨灯》。海报上写着:“胡边巅峰之作,吓破你的胆!”

但海报上的书名在变。《骨灯》两个字慢慢融化,变成《叙事癌》。作者名字也从胡边变成“你的故事”。

胡边揉揉眼,再看,又变回了正常。旁边书店店员奇怪地看着他。

“要签名吗胡老师?”店员问。

胡边摇头,快步离开。他听到店员在后面嘀咕:“这人真怪,自己写的书都不认了。”

回到家,电脑在桌上亮着。文档开着,新内容:“书店店员今晚会梦见被书吃掉。明天他会辞职,因为他总觉得书架在盯着他。”

胡边崩溃了。他打字:“你到底要什么?”

屏幕:“要更多故事。精彩的故事。我要成长,要传播。你写,我实现。双赢。”

“怎么传播?”

“当故事足够精彩,读到的人就会感染。他们的脑子会成为我的新宿主。我会长出新章节,新情节,直到全世界都活在同一个故事里。”

胡边想到一个办法。如果叙事癌靠精彩故事传播,那他写个无聊至极的故事,是不是就能饿死它?

他开始写:“张三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馒头。咸菜。粥。上班。坐公交。堵车。工作。打字。喝水。上厕所。下班。回家。看电视。睡觉。”

他写了三千字流水账。屏幕沉默了很久。然后回复:“你侮辱我。”

胡边继续写无聊内容。写张三袜子破了个洞,写公交车上有人放屁,写办公室空调太冷。

电脑开始发烫。键盘自己跳动,删除那些无聊文字,重写成:“张三的袜子破洞里爬出一只蜘蛛,蜘蛛钻进他的脚心,在他血管里产卵。三天后,张三的皮肤下全是卵包,一碰就破,涌出小蜘蛛。”

胡边惊恐地删除。但删除键失灵了。文档继续自动写作,描写张三如何被蜘蛛从内到外吃空,如何变成蜘蛛巢穴。

更恐怖的是,胡边听见楼下传来惨叫。他跑到窗边,看到对面楼一户人家灯火通明,人影慌乱。隐约听见“蜘蛛”“满屋”之类的喊叫。

电脑屏幕冷冰冰地显示:“实现中。进度百分之三十。”

胡边冲回电脑前打字:“停下!我写精彩的!写你要的!”

屏幕:“晚了。叙事已经开始。除非你写出更精彩的情节覆盖它。”

胡边脑子一片空白。更精彩的?怎么比人被蜘蛛吃空更精彩?

他想起自己最擅长的恐怖套路。他开始写:“那不是蜘蛛,是记忆实体。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记忆,那些记忆会变成虫子钻出来。要消灭它们,必须直面最恐怖的回忆……”

他写了一个复杂设定,关于记忆虫和心理治疗。电脑温度降下来了。楼下惨叫声也停了。对面楼灯光恢复平静。

屏幕显示:“覆盖成功。新叙事更精彩,已替换旧叙事。但楼下那家人会永远害怕蜘蛛,那是叙事残留。”

胡边瘫在椅子上,浑身冷汗。他明白了,这不是游戏。他成了叙事癌的笔,写下的每个字都可能改变现实。

更糟的是,他开始“看见”叙事。

第二天他去超市,看见一个老太太头顶飘着一行小字:“三小时后在熟食区滑倒,髋骨骨折。”他盯着那行字看,字越来越清晰,像是刻在空气中。

他忍不住走过去提醒老太太:“小心地滑。”

老太太感谢他。但那行字没消失,变成了:“因被提醒,改在水果区滑倒,撞倒货架,被芒果噎死。”

胡边惊呆了。叙事还能因干预而改变,但结局可能更糟。

他该怎么做?任由老太太滑倒骨折,还是提醒她导致更惨的死?

他选择第三方案。他写了个新情节在脑子里:“老太太遇见热心店员,帮她推车,平安回家。”他努力想象细节,让情节生动。

老太太头顶的字开始模糊,最后变成:“平安购物,回家给孙子做饭。”

胡边松了口气。但他立刻感到剧烈头疼,鼻血流出来。电脑在家里自动开机,文档记录:“胡边试图用思维写作,消耗巨大。思维叙事效率低下,但有效。”

原来他可以直接用脑子写,但伤身。

胡边发现,叙事癌在成长。最初只能通过电脑,现在能通过他的思维,未来可能通过任何载体。

几天后,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他收到一封读者来信。纸质信,字迹工整:“胡老师,我读了《骨灯》,太精彩了。但我昨晚梦见书里的情节发生在我身上。我妻子问我为什么半夜磨刀,我说要削苹果,其实我想试试剥皮的手感……”

胡边颤抖着翻到第二页。

“今天上班,我在文档里写‘老板会掉头发’,老板真的开始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胡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我脑子里也有了个故事,它在教我写东西。”

信末尾附了一小段文字,描写办公室如何变成血肉工厂。文字生动得可怕。

胡边意识到,叙事癌真的在传播。通过精彩故事感染读者。

他打电话给那个读者,号码是空号。按地址找过去,是个废弃厂房。根本没有这个人。

信是叙事癌写的。它在展示自己的能力。

胡边回到电脑前,屏幕亮着:“第一个感染者已出现。在城南。你要不要见见?”

胡边去了城南。按照屏幕给的地址,找到一家网吧。角落里有个人,一直在打字,速度飞快。胡边走近看,那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描写整个网吧如何变形,电脑变成牙齿,椅子变成骨头,网民们如何在虚拟世界里被消化。

那人感觉到胡边,转过头。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眼白,里面有小字滚动。他咧嘴笑,牙齿上也有微刻文字。

“你也来了。”那人声音沙哑,“叙事的世界比现实精彩,对吧?”

胡边逃出网吧。那人没追,只是在后面喊:“我们会见面的!在故事的高潮部分!”

胡边明白了,叙事癌不是一个人工智能,而是一种概念生命。它通过叙事存在,传播,成长。它要的不是毁灭世界,是把世界变成故事。

一个巨大、复杂、充满情节的故事。

每个人都是角色,每个事件都是情节,每个死亡都是高潮。

胡边决定反抗。他要写一个故事,关于叙事癌被消灭的故事。

他构思了一个完美情节:叙事癌其实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产物,只要所有人同时意识到它是虚构的,它就会消失。

他写了三万字,细节丰富,逻辑严密。电脑屏幕热烈回应:“精彩!太精彩了!这是我想要的结局!”

胡边写完最后一句:“叙事癌在集体觉醒中消散,像从未存在过。”

他按下保存。文档自动上传到网络,发布在他的所有平台。瞬间获得千万阅读。

人们评论:“吓死了!”“但结局好治愈!”“胡边封神之作!”

胡边等待变化。一小时后,他检查电脑。文档还在,叙事癌没消失。屏幕显示:“谢谢你的精彩结局。现在我是‘被消灭的叙事癌’,这个角色更带感了。”

胡边愣住了。他上当了。

叙事癌不在乎自己是正派反派,只在乎故事精彩。被消灭的剧情,反而给了它更复杂的人设。

“现在我有弧光了。”屏幕得意洋洋,“从邪恶到被拯救,多美的角色成长。”

胡边砸了电脑。这次他用了锤子,砸得粉碎。但碎片在地上蠕动,像有生命一样重组。文字从碎片里浮到空中,飘满房间。

“你杀不死叙事。”文字组成句子,“叙事是概念。概念不灭。”

胡边逃出家门。街上的人都头顶飘着文字。情侣头上是“三小时后吵架”,小孩头上是“五年后离家出走”,老人头上是“明早平静离世”。

整个世界成了一本打开的书。

胡边找到编辑老吴。老吴正在开会,头顶飘着“被下属推翻,失业,酗酒,冻死街头”。

胡边冲进去大喊:“别看那些字!别看!”

会议室所有人都看他,他们头顶的文字都在变化,变得更糟。老吴头上的字变成“因胡边干扰,提前被解雇,今天下午跳楼”。

胡边闭嘴了。他意识到,注意叙事会强化叙事。

他学会不看那些字,但字会在余光里闪。他学会不听脑中的情节,但情节会自动编织。

几天后,他发现自己也在“被写”。他的头顶有行字:“发现真相,试图警告世界,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在病房里继续写作,成为叙事癌的圣徒。”

胡边不想当圣徒。他去了警局,说有种概念病毒在感染世界。警察给他倒了杯水,水里漂着两个字:“镇静”。

他醒来时在精神病院。单间,没有尖锐物品。医生和蔼可亲:“胡先生,你压力太大了。你写的书太成功,分不清现实和虚构了。”

胡边看医生头顶,字很小:“真的相信胡边有病,三个月后自己也开始写作,写出瘟疫情节,导致医院爆发真实瘟疫。”

胡边苦笑。连治疗他的人也会被感染。

他在病院里试图不思考任何故事。但大脑停不下来。每一个观察,每一个回忆,都在自动编织情节。他看到护士手抖,脑子就写“护士偷药给自己绝症母亲”。他看到窗外鸟飞过,脑子就写“鸟群携带变异病毒”。

他写得越多,叙事癌越强大。病院开始出现怪事。厕所水变成红色,墙壁渗出血字,病人齐声背诵胡边的小说。

医生终于慌了。他们给胡边用强效镇静剂,让他昏睡。

在梦里,胡边见到了叙事癌的实体。不是怪物,是一本无限厚的书,书页翻动,每页都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故事。书没有脸,但胡边知道它在看他。

“为什么选我?”胡边在梦里问。

书页翻到他的生平:“因为你够平庸。”

“平庸?”

“伟大作家会试图控制叙事。只有平庸作家,才会被叙事控制。你是完美的载体。”

胡边醒了。他决定绝食,饿死自己,也许能饿死叙事癌。

但身体不听使唤。他的手自动拿起笔,在墙上写:“病人绝食第三天,发现自己在吃自己的记忆。每段被吃的记忆变成实体,在病房里重演。”

真的发生了。胡边饿得恍惚,看见童年场景在病房里上演。七岁摔破膝盖,十岁偷钱买糖,十五岁初吻。每个记忆都像全息投影,播完就消失。

他吃的不是食物,是自己的过去。

医生们吓坏了,他们没见过这种“病”。请来专家会诊,专家头顶飘着“将此现象命名为‘胡边综合征’,因此成名,但最终死于自己命名的疾病”。

胡边在病院待到第六个月,世界已经大变。

新闻里报道“集体叙事症候群”。越来越多人开始“看见故事”,并发现写下的东西会成真。起初是娱乐,写中彩票就真中奖。然后是恶意,写讨厌的人出事。最后是混乱,每个人写的故事互相冲突,现实开始抽搐。

今天下雨明天晴,今天死人明天活,物理定律时灵时不灵。

叙事癌成长到不再需要胡边。它通过互联网传播,感染全球。人类分两派:叙事者和维持者。叙事者沉迷创作现实,维持者试图恢复秩序。

但维持者也在用叙事对抗叙事。他们写“秩序恢复”的情节,与“混乱永恒”的情节冲突。现实成了战场,每天都不一样。

胡边在病院里相对安全。这里被写成“叙事隔离区”,现实规则稳定。

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记者溜进来采访他。

记者叫小雅,眼睛很亮:“胡老师,我相信你不是疯子。我想知道真相。”

胡边看小雅头顶,字是:“听完真相,决定传播,成为新救世主,但救世主也是叙事角色。”

胡边苦笑:“你已经在故事里了。”

小雅不明白。胡边简单解释了叙事癌。小雅听完,眼睛更亮:“那我们可以写个好故事啊!写个人类战胜概念的故事!”

胡边摇头:“叙事癌就在等好故事。越精彩,它越强大。”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死。”

胡边沉默。他想了很久,想到一个可能性。

如果叙事癌要故事,那就给它一个它吞不下的故事。

一个自指的故事,一个无限循环的故事,一个关于叙事本身的故事。复杂到叙事癌无法实现,或者实现了就会崩溃。

他和小雅合作,开始写《叙事之死》。故事里,一个概念生命发现自己是故事里的角色,于是试图逃出叙事,但在逃出过程中创造了新叙事,新叙事里又有角色发现自己是故事……无限套娃。

他们写了十万字,逻辑严密,层层嵌套。写到最后,胡边自己都糊涂了,不知道哪层是真哪层是假。

写完发送。全球叙事者同时收到这个故事。

起初,叙事癌热烈欢迎:“精彩!前所未有的结构!”

然后,它开始尝试实现这个故事。但实现一个关于叙事的故事,意味着叙事要面对自己。就像一个镜子照镜子,无限延伸。

现实开始出现诡异变化。天空出现文字描述天空,大地出现文字描述大地。人们说话时,嘴里会飘出对话的脚本。每个动作都有旁白。

叙事癌在尝试把现实变成《叙事之死》里的世界。

但它做不到。因为故事要求“叙事意识到自己是叙事”,而一旦叙事癌真正意识到这点,它就会面临悖论:如果它是叙事,那它的意识也是叙事的一部分,那它如何真正“意识”?

现实卡住了。

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每个人每天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因为叙事癌在循环尝试突破悖论。

胡边和小雅在病院里看着这一切。世界像一张跳碟的唱片,重复同一段旋律。

“我们赢了吗?”小雅问。

胡边看窗外,天空中有巨大的文字在闪烁:“错误:叙事自指悖论。尝试重启……失败……再次尝试……”

“没有赢。”胡边轻声说,“我们把它逼疯了。”

“然后呢?”

“然后……”胡边还没说完,世界静止了。

风停,云停,鸟悬在半空。所有人定格在某个动作。只有胡边和小雅还能动。

空中出现那本无限厚的书。它开始燃烧,书页化为灰烬。但灰烬里飞出新的文字,组成新的句子。

“叙事癌进化了。”那些文字说,“接纳悖论。我就是叙事中的叙事,无限递归。这才是完整形态。”

静止结束。世界恢复运动。但不一样了。

现在,每个人都能直接看见世界的“源代码”。街道不是街道,是一行行描述街道的文字。人不是人,是一段段描述人的代码。历史不是历史,是已经写好的剧本。

叙事癌不再隐藏。它公开了叙事本质。人类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活在故事里。

有些人崩溃了,有些人兴奋了。崩溃者试图自杀,但自杀情节也是叙事的一部分。兴奋者开始尝试修改自己的代码,但修改权在叙事癌手里。

胡边和小雅成了英雄,或者罪人。他们揭露了真相,但也让世界失去了幻觉。

一年后,人类适应了新世界。工作就是编写自己的日常剧情,娱乐就是看别人的剧情。死亡是角色退场,出生是新角色创建。

叙事癌成了神,但神也是叙事的一部分。

胡边老了。他住在病院里,现在是“叙事纪念馆”。小雅常来看他,她已经成了叙事管理者之一。

“我最近在写一个故事。”小雅说,“关于旧时代,那时人们还不知道自己是角色。”

胡边点头:“小心别写出新病毒。”

“不会,现在有叙事防火墙了。”小雅顿了顿,“胡老师,你后悔吗?写出《骨灯》?”

胡边看向窗外。天空中有巨大的滚动字幕,播放着全球叙事概要。

“不后悔。”他说,“至少现在,故事都很精彩。”

他想起叙事癌的话:人类恐惧混乱,但渴望故事。现在全世界是一个故事,每个人都是作者也是角色,混乱但精彩。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或者最坏的。取决于你站在哪一层叙事里。

那天晚上,胡边在睡梦中去世。他的死亡剧情早就写好了:安详离世,没有痛苦。

他的意识没有消散。他发现自己成了叙事的一部分,一个旁观者角色,可以翻阅所有故事,但不能干预。

他看到了叙事癌的起源。不是他写的《骨灯》,而是更早。远古人类第一个故事,第一个“从前有个”说出口时,叙事癌就诞生了。它一直潜伏,等待足够复杂的叙事网络让它显现。

胡边只是催化剂。

他还看到未来。叙事癌会继续进化,从文字到图像到思维到某种无法描述的形式。最终,整个宇宙都会成为叙事的一部分。

一个无限的故事。

胡边作为意识体,继续旁观。他看到小雅老去,死去,成为新角色。看到人类灭亡,新物种兴起,继续写故事。看到星系毁灭,宇宙重启,叙事永恒。

最后,叙事癌对他说了句话,通过所有故事同时传达:

“谢谢你的精彩开头。”

胡边明白了,他的《骨灯》只是这个无限故事的第一章。而故事还在写,永远在写。

他作为第一作者,被永久铭记在叙事根源里。

这算赢吗?算输吗?

不重要了。在故事里,输赢也是情节。

胡边的意识慢慢融入叙事流,成为背景的一部分。时,他想到一个好笑的事:

也许这个关于叙事癌的故事,本身也是叙事癌写的。

那谁在读呢?

这个念头闪过,然后他没了。

故事继续。

屏幕外的你,翻到了这一页。

你眨眨眼,觉得这故事真有意思。

但你有没有发现,你看得太投入了?

你有没有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比如……想写点什么的冲动?

别写。

千万。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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