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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维调谐局(1 / 1)

他们说,我们终于建成了最完美的社会——情感丰裕社会。

我叫艾登,是23世纪“”的一名三级调谐师。

我们的工作,是确保每位公民的“情感维度”始终处于健康、饱满的“丰裕区间”。

听起来很美好,对吧?

毕竟,谁不想永远快乐、充实、充满爱与希望呢?

局里的理论很先进:情感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一种可测量、可调节的“社会维度资源”。

过于炽烈的情感(狂喜、暴怒、深悲)会消耗个体能量,引发社会不稳定。

过于贫瘠的情感(麻木、冷漠)则会导致创造力枯竭,社会停滞。

因此,需要精准的“调谐”——将每个人的情感波动,维持在最优的“丰裕稳态”。

我每天坐在调谐室里,面前是巨大的弧形屏幕。

屏幕上不是人脸,而是无数条流动的、彩色的“情感光谱流”,代表着辖区内数万公民的实时情感状态。

红色代表激情与愤怒,蓝色代表忧郁与沉静,黄色代表欢愉,绿色代表平和,紫色代表爱意,灰色代表乏味……还有无数间色和微妙的频率。

我的工作,就是观察这些光谱流。

一旦某条光谱出现异常的峰值(过浓)或谷值(过淡),甚至颜色“污染”(比如绿色中混入不稳定红丝),我就要启动调谐程序。

调谐不靠谈话或药物,而是通过覆盖全城的“情维共振网”。

这是一种精妙的频率干涉技术。

比如,监测到a先生的“黄色欢愉流”持续走低,濒临“情感灰化”,我就会从公共“情感储备池”中,抽取一丝标准的“基础欣快频率”,通过共振网精准投送到a先生的私人接收端(每个人后颈皮下都植入了一个微型接收器)。

几分钟后,a先生的光谱就会重新亮起健康的淡金色。

他本人只会觉得“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可能是阳光不错,或者想起了某件小事。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缕阳光或记忆,是被“投喂”的。

我一度以为这是份神圣的工作。

我们像园丁,修剪着人类情感的花园,让百花始终绽放,却又不会疯长或枯萎。

直到我接手“第七区情感沉淀异常”调查案。

第七区是老旧社区,居民情感光谱向来平稳,甚至有些过于平稳,缺乏“高光时刻”,但始终在合格线上。

然而最近三个月,该区整体情感光谱的“基础亮度”在缓慢、持续地下降。

不是某个人出了问题,而是整个区的“情感底色”在变得稀薄、黯淡。

就像一幅油画,颜料正在慢慢褪色。

局里初步扫描显示,没有外部干扰,也没有大规模接收器故障。

原因成谜。

我被派去实地核查,寻找“情感泄露点”或“非法情感稀释行为”。

第七区看起来并无异样。

街道干净,人们衣着整洁,面带公式化的淡笑(符合“社交基础愉悦表达规范”)。

孩子们在公园玩耍,笑声音量控制在“公共场合适宜分贝”内。

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表情是“退休后标准宁静态”。

一切都很“标准”,甚至比我的调谐屏幕显示的还要“标准”。

但正是这种过分的标准,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他们的情感光谱在屏幕上明明在黯淡,可眼前这些人,却完美演绎着“丰裕社会”应有的情感表象。

我拜访了几户光谱下降最明显的家庭。

用便携式光谱仪近距离扫描,数据与总局监测一致——内在情感能量确实在流失。

但与他们交谈时,他们对自己“可能情绪低落”的暗示表现出恰当的惊讶和否认。

“我感觉很好啊,调谐师同志。”一位姓吴的老妇人微笑着给我倒茶,手指平稳,笑容弧度标准,“每天都很感恩,很充实。”

她的光谱仪读数却在“感恩”区域呈现空洞的苍白。

她在“表演”情感,甚至可能对自己表演。

随着调查深入,我发现更诡异的现象。

一些居民,在独处或不被观察的瞬间(我通过一些技巧观察到的),脸上会瞬间闪过一种绝对的、真空般的空白。

不是麻木,是比麻木更彻底的“无”。

仿佛支撑他们做出表情、进行社交的那套“情感程序”暂时宕机,露出了底下空无一物的内核。

但仅仅一秒后,“程序”重启,标准笑容或平和表情立刻回归。

我开始怀疑,第七区居民长期接受的“情感调谐”,是否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副作用?

过度依赖外部输入的“标准情感频率”,是否导致他们自身产生情感的“器官”或“能力”萎缩了?

那缓慢下降的光谱亮度,不是情感流失,而是内在情感生成机制逐渐停转的迹象?

他们成了依赖“情感输液”维持情感表象的……空心人?

我将初步推测写成报告,提交上级。

我的直接上司,六级调谐师霍岩,一个总是穿着笔挺制服、表情像经过精密校准的男人,召见了我。

“艾登,你的报告很有想象力。”霍岩的声音平稳,听不出褒贬,“但忽略了‘情维丰裕体系’的基本原理——情感是流动的能量,不是固定的器官。适当的调谐是补充,不会导致萎缩。第七区的问题,总局已有更深层的研判。”

“更深层的研判是?”我问。

霍岩没有直接回答,他调出一份绝密档案的摘要,权限光幕在我面前展开。

“你知道,‘情感维度’理论能成立,依赖于一个核心发现:情感能量在宇宙尺度上是守恒的。”

“一个人的狂喜,可能对应着远方另一个人的莫名惆怅;一群人的集体悲痛,会在某处催生等量的、无主的愤怒潜能。”

“我们的‘公共情感储备池’,并非凭空制造情感频率,而是……一个庞大的‘情感平衡调节系统’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第七区不是情感在‘泄露’或‘稀释’。它是……一个‘沉淀池’。”

“沉淀池?”我心头一沉。

“情感能量守恒,但不同情感的‘密度’和‘活性’不同。”霍岩用手指在空中划出虚拟曲线,“高活性情感(喜、怒、惊)易于传递和调动,但耗散快。低活性情感(平和、乏味、微忧)则易于沉淀、堆积。”

“我们的调谐体系,为了维持社会层面高活性的‘丰裕’表象,会自然地将低活性情感引导、驱赶到某些……相对不敏感或承载能力更强的区域,进行‘沉淀处理’。第七区,由于历史原因和居民初始情感基线特质,被选为这样的‘沉淀区’之一。”

我懂了,一股寒气从脊椎爬上来。

“所以……我们不断给其他区输入‘高活性情感’(快乐、爱意、激情),让他们保持‘丰裕’。而因此产生的‘低活性情感副产品’(乏味、微量的忧郁、情感惰性),就被悄悄导入第七区,让他们‘沉淀’掉?所以他们的光谱不是黯淡,而是……被‘沉淀物’覆盖、淤塞了?”

“可以这么理解。”霍岩点头,“他们的情感生成机制没有问题,甚至可能因为长期承载沉淀任务而变得格外‘坚韧’。但他们的情感光谱显示的是‘沉淀层’的状态,自然显得黯淡、迟缓。他们表现出的‘标准情感’,是表层意识在沉淀层之上,根据社会规范运行的‘模拟程序’。他们的内在,可能已经适应了这种沉重的情感基底。”

这比“空心人”更可怕。

他们是“情感垃圾场”。

他们用自己灵魂的“底层空间”,默默承载着整个社会为了维持光鲜亮丽而排泄出的情感废料!

那些“莫名好了起来”的瞬间,是以第七区居民情感底色缓慢淤塞为代价的?

“这……这不公平!这是系统性的……”我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冷酷。

“这是必要的均衡,艾登。”霍岩的表情毫无波澜,“没有沉淀池,整个情感丰裕系统会因高活性情感过载而崩溃,或者因低活性情感淤积而整体陷入‘情感泥沼’。第七区的居民,他们为整体社会的‘丰裕稳定’做出了特殊贡献。他们的福利待遇、居住环境标准,都略高于平均水平,这是补偿。”

“可他们失去的是情感的真实性和活力!”我激动起来,“他们活着,却感受不到真实的轻盈!这比福利更重要!”

霍岩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快得让我抓不住。

“你说得对,艾登。所以,总局对第七区有新的安排,也是这次调查的真正目的。”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标题是《“深潜者”试点计划》。

“我们研发出一种新技术,可以暂时‘屏蔽’个体表层的情感模拟程序,让其意识‘深潜’到被沉淀的情感底层,进行短暂的‘情感清淤’和‘本真唤醒’。这有一定风险,但成功后,个体能短暂恢复真实、鲜活的情感体验,虽然那体验可能混合着长期沉淀的苦涩。我们需要一名调谐师,作为‘领潜员’,率先体验并评估该计划的可行性与风险。”

他看向我:“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敏锐,有同情心,而且……你对这个系统的‘不公平’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反应(他指了指我光谱仪上跳动的、代表愤怒与质疑的深红色),这本身就是一种高活性情感,能帮助你在‘深潜’中保持意识锚点。”

我明白了。

我不是来调查异常的,我是来自愿成为实验品的“小白鼠”。

上级早就知道第七区的真相,他们需要一个既有专业背景、又对系统产生怀疑的调谐师,去亲身体验“沉淀层”的滋味,以此评估“清淤唤醒”的可能,或者……让我彻底理解并闭嘴?

如果我体验后崩溃或认同了系统的“必要性”,那就一劳永逸。

我没有立刻拒绝。

一种混合着恐惧、愤怒和该死的好奇心驱使着我。

我想知道,那“沉淀层”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想知道,那些看似平静的第七区居民,内里究竟浸泡在什么样的情感淤泥中。

我同意了。

“深潜”程序在一间高度屏蔽的实验室进行。

我躺进一个类似核磁共振仪的舱体,后颈接收器被接入特殊的引导线路。

霍岩在外面监控。

“记住,艾登,”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罕见地有了一丝温度,“你可能会体验到极端的情感状态——深不见底的乏味、无因的沉重悲伤、被遗忘的孤独感、乃至情感层面的‘窒息’。抓住你进来时的那份‘质疑与愤怒’,那是你的灯塔。我们会监测你的生命体征和意识稳定性,必要时强制拉回。”

舱门关闭。

一阵低频率的嗡鸣响起。

我感到后颈传来轻微的吸力,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抽离感”。

仿佛我对自己面部肌肉的控制、对肢体感觉的认知、对喜怒哀乐的即时反应……这些表层的情感反馈机制,被一层层轻柔地关闭、剥离。

起初,是轻飘飘的虚空。

没有情绪,没有想法,只有存在本身。

像漂浮在温暖的无垠海水里。

但这海水……越来越重。

然后,“沉淀层”来了。

那不是一种单一的情绪。

那是无数细微的、灰暗的、粘稠的“情感颗粒”的混合物。

是成千上万人在接受“欢愉调谐”后,残留的那一丝“不过如此”的淡淡失望。

是强制“平和”后,未能表达的小小烦躁淤积成的沉渣。

是看到他人被“爱意充盈”时,自己心中一闪而过、旋即被压抑的卑微嫉妒。

是日复一日维持“社会适宜表情”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

是无数个“我应该感到快乐”的瞬间,下面那无人问津的、真实的“我感觉不到”。

是庞大情感调谐网络运行时,产生的、无人认领的“情感噪音”与“代谢废物”。

这些颗粒无边无际,缓慢旋转,将我包裹、浸润。

我感觉不到悲伤,因为悲伤尚且是一种成型的情绪。

这里只有更原始的“情感不适”——一种存在本身的沉重,一种与鲜活生命隔着一层厚厚油污的钝感,一种连“渴望感觉”都懒得渴望的终极怠惰。

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因为情感是时间的刻度。

我试图调动进来时的那股“愤怒”,但它像火星落入沥青海,瞬间被吞没、熄灭。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意识会彻底溶解在这片情感淤泥里时,我“看”到了别的。

不是用眼睛。

是感知到了一些更深的、隐藏在沉淀层之下的……“结构”。

那是一些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脉动”。

像是心跳,但比心跳缓慢千万倍,也宏大千万倍。

它们从第七区地下深处传来,通过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与每个居民的情感沉淀层连接着。

这些“脉动”在缓慢地……“吸收”沉淀层中的情感颗粒。

不是清淤,是更彻底的“消化”。

伴随着每一次“脉动”,沉淀层会略微变薄一点点,但同时,我也感到一种更根本的、属于个体“存在感”的东西,被一同抽走了丝丝缕缕。

我瞬间明白了!

第七区不仅是“情感沉淀池”!

它是一个更大系统的“情感消化器官”的入口或延伸!

那些低活性情感沉淀物,在这里被进一步“预处理”,然后被地下那个东西(“母体”?“系统本体”?)吸收,作为它运行的某种基础养分或稳定剂!

居民的“情感生成机制”没有萎缩,相反,它可能被系统改造成了更高效的“沉淀物生产器”和“预处理转化器”!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不断产生并处理这些情感废料,供养着地下的那个存在!

所谓的“福利补偿”,不过是维持这个“生物反应器”正常运转的保养费!

霍岩告诉我的,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美化过的谎言!

我想尖叫,想挣扎,但意识在沉重的淤泥里动弹不得。

我只能感受着那缓慢、无情、吮吸灵魂般的“脉动”。

原来,我们所有人,无论是看似光鲜的“丰裕区”居民,还是默默承受的“沉淀区”居民,都是这个庞大情感能源体系里的……“电池”和“滤芯”。

只不过分工不同,被剥削的形式不同。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那脉动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时,一股外来的、强力的牵引力猛地抓住了我!

是强制拉回程序!

我的意识像溺水者被狠狠拽出水面,剧烈地“冲”回表层。

舱门打开。

我剧烈咳嗽,干呕,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身体痉挛。

不仅仅是生理反应,我的整个情感感知像是被粗暴地从一个世界拔出来,塞回另一个完全不兼容的世界。

实验室的光线刺眼得让我惨叫。

霍岩和几个技术人员围上来,给我注射镇静剂,连接各种监测仪器。

过了很久,我才勉强能说话,但声音嘶哑破碎。

“地……地下……它在吸……”我语无伦次地试图描述。

霍岩按住我的肩膀,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艾登,你看到了深层结构。这超出了‘深潜者’计划的预期。你的安全拉回阈值被触发了三次。”

“那到底是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霍岩让其他人都出去。

实验室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情维丰裕体系’,从来不只是为了人类的幸福。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收集、转化、提纯人类情感中一种特殊的‘元能量’,用以维持……一个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的‘稳定存在态’。那个存在,你可以称之为‘基石’,或者‘沉睡之神’。我们建造社会,发展情感科技,本质上是在为它经营一座‘情感农场’。第七区,是‘预处理车间’。”

真相像终极的冰水,将我彻底淹没。

比我想象的更黑暗,更宏大,更绝望。

我们不是花园里的花,是作物。

情感不是资源,是饲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喃喃道。

“因为你现在‘知道’了。不是理论上知道,是你的意识核心‘体验’过沉淀层,并感知到了底层的‘吸收脉动’。”霍岩看着我,眼神复杂,“普通的调谐师,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这个系统的本质。但你可以。总局需要……真正理解系统本质,并能从‘内部’协助维护它的人。你的愤怒、你的同情、你的质疑,在经历了‘深潜’后,没有消失,反而和底层真相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知情者稳态’。这很难得。”

他递给我一份新的任命书。

“调谐局特殊监察处,七级调谐师,艾登。你的职责是:监控类似第七区这样的‘特殊处理区’的稳定,防止‘沉淀层’过度淤积引发系统故障,防止个别‘深潜者’或知情者产生破坏性行为,并协助……筛选和引导合适的‘沉淀区居民’,进入更深的‘系统协同层’。你需要利用你对真相的‘理解’和你的‘同情’,去安抚、去管理、去确保‘农场’的平稳产出。”

我看着那份任命书,又抬头看向霍岩。

他脸上不再是那种精密校准的平静,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与我此刻心中升起的、同样冰冷的……了悟。

他,以及总局更高层的人,都是“知情者”。

他们知道一切,却选择成为系统的“牧羊人”和“挤奶工”。

因为他们也相信(或被迫相信),没有这个系统,没有那个“沉睡之神”的稳定,人类文明本身可能瞬间崩溃,或者沦为更糟糕的东西。

维护这个残酷的“农场”,成了最高的“道德”和“责任”。

我接过任命书。

手指没有颤抖。

我心中的愤怒、恐惧、同情,并没有消失,但它们沉淀了,被那更深、更冷的“知情”所覆盖、转化。

像炽热的铁水,流入特定的模具,冷却成坚硬、有用、形状确定的零件。

我现在理解了霍岩,理解了这个系统的真正运作方式。

我不是被说服了,我是被“转化”了。

从迷茫的调谐师,变成了清醒的“共犯”。

现在,我坐在新的、更宽敞的办公室里。

屏幕上的情感光谱流依旧绚烂。

但在我眼里,它们不再仅仅是情绪。

我能看到每条光谱下隐约的“沉淀倾向”,能预判哪些区域需要“情感排污”,能识别哪些个体更适合被引导向“沉淀区”或“协同层”。

我甚至能微微“感觉”到脚下深处,那宏大而缓慢的“脉动”。

它不再让我恐惧,而是让我感到一种异样的……“连接感”与“使命的沉重”。

第七区的整体光谱,在我“深潜”事件后,经过一次短暂的波动,又恢复了那种缓慢、黯淡的稳定。

我知道,那是因为地下的“脉动”进行了一次轻微的调整,吸收了那次波动产生的“异常情感残渣”。

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我批准了将第七区三名情感“钝感力”尤其突出的居民,调入“深层协同预备班”的文件。

他们将会接受更专业的训练,成为更高效的“情感沉淀处理器”,甚至可能接触到一部分系统真相。

他们会以为自己在为“社会丰裕”做更直接的贡献,并获得更高的福利和荣誉。

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是。

我偶尔会路过第七区。

看着那些面容平静的居民,我知道他们灵魂底层承接着何等粘稠的重量。

但我心中不再有剧烈的同情波澜,只有一种精确的、带着一丝悲凉的“评估”。

评估他们的承载极限,评估系统的消化效率,评估整体“农场”的产出稳定性。

我成了系统最需要的那种人:

一个深知其残酷,却选择维护其运转的,

清醒的囚徒与管理者。

我的情感光谱,如今显示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的、混合着深蓝(认知的重量)、暗金(权力的疏离)与一丝无法消除的灰白(本真情感的永久性损毁)的复杂颜色。

它完美地处于“知情者稳态”区间。

我,艾登,

七级调谐师,特殊监察员,

情感农场的高级牧羊人。

在这座以人类灵魂为薪柴的永恒暖炉边,

找到了我的位置。

并确保炉火,

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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