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迷踪(1 / 1)

夜色如墨,市立医院的长廊里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

张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听诊器挂回脖子上。作为夜班医生,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死寂,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铁锈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推开值班室的门,打算喝杯咖啡提神。

桌上的病历本摊开着,记录着最近几起离奇事件:停尸房的三具尸体不翼而飞,监控录像却只拍到一片雪花。

护士们窃窃私语,说是冤魂作祟。张伟嗤之以鼻,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相信科学和证据。

然而,心底却有一丝不安悄然蔓延,像是藤蔓缠绕着心脏。

走廊尽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缓慢而规律。张伟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踉跄着靠近。那是个年轻女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紫,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她跌跌撞撞地扑进急诊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医生……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嘶哑,眼神涣散。

张伟迅速检查她的体征:脉搏微弱,血压骤降,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他一边呼叫护士准备抢救,一边询问病史。女人却只是摇头,泪水混着冷汗滑落。抢救持续了半小时,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最终还是拉成了一条直线。张伟疲惫地摘下口罩,宣布死亡时间。护士们默默地将尸体推往停尸房,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格外刺耳。

张伟没有离开。他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躲在转角阴影里,盯着停尸房那扇厚重的铁门。午夜钟声敲响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去,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张伟屏住呼吸,悄悄挪到门边,从缝隙中窥视。

停尸房里冷气森森,一排排铁柜泛着寒光。黑影站在女人的尸体前,正是护士长李秀兰!她颤抖着手,将尸体拖进一个黑色裹尸袋,然后吃力地往外拉。张伟怒火中烧,猛地推门而入。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李秀兰吓得瘫坐在地,裹尸袋掉在地上,露出女人青灰色的脸。她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张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是院长逼我的!他需要新鲜尸体做研究,如果我不照做,他就会开除我,还会把我儿子的事抖出去!”

张伟如遭雷击。院长周仁德是他医学院的导师,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李秀兰的恐惧不似作假,她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惊的猎物。张伟深吸一口气,扶起她:“带我去见院长,我要亲口问他。”

李秀兰却疯狂后退:“不……不能去!院长他……他不是人!”她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张伟身后,“他来了!他来了!”

张伟回头,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影,正是周仁德。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冰冷如深渊。

“张伟,我猜你会来。”周仁德的声音平稳得可怕,“跟我来,我让你看看真相。”

张伟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他们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院长办公室。周仁德打开隐藏在书架后的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阴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楼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周仁德输入密码,门缓缓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张伟胃里翻腾。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实验室,墙壁布满显示屏,数据流不断滚动。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操作仪器,而实验室中央,整齐排列着十几个透明舱体。每个舱体里都浸泡着一个人,有男有女,他们闭着眼睛,身上插满管线,胸口微弱起伏——他们还活着!

“这……这是什么?”张伟的声音发抖。

周仁德走到一个舱体前,轻轻抚摸玻璃:“人类进化的钥匙。这些志愿者奉献身体,供我们研究神经再生和寿命延长。张伟,医学需要牺牲,而他们是崇高的牺牲者。”

“志愿者?”张伟指着最近的一个舱体,里面是个年轻男孩,不过十几岁,“他怎么可能自愿?你这是非法囚禁和人体实验!”

周仁德的笑脸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狰狞:“非法?在这间实验室里,我就是法律。张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看到的死亡就是终结吗?不,那只是开始。”他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一个舱体的液体开始排空,里面的中年男人睁开眼睛,瞳孔浑浊,张嘴发出无声的嘶吼。

张伟转身想逃,但金属门已经关闭。周仁德慢条斯理地走近:“既然你发现了,就不能让你离开。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者成为他们。”他指了指那些舱体。

“你疯了!”张伟抄起手边的显微镜砸过去,周仁德侧身躲开,实验室里警报声大作。几个防护服人员冲过来按住张伟,他拼命挣扎,却感觉脖子一痛,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意识迅速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周仁德俯身低语:“睡吧,等你醒来,就会明白一切。”

黑暗吞噬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张伟在剧痛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台上,四肢被金属环固定,头顶是无影灯刺目的光。周仁德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着脑波图谱。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张伟。”周仁德微笑,“或者,我该叫你‘七号样本’?”

张伟喉咙干涩:“什么样本?”

“三年前,你在城西垃圾场被我们发现,当时你重度脑损伤,身份不明。我们修复了你的身体,并植入了虚构的记忆——张伟,二十八岁,单身,父母双亡,医学院毕业。这些记忆让你完美融入社会,成为我们观察神经适应性的活体样本。”周仁德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你所有的‘经历’,都是我们编写的程序。就连今晚的女病人,也是我们安排的演员,为了测试你的应激反应。”

张伟的大脑一片空白,记忆碎片疯狂冲撞:医学院的毕业典礼、第一次手术的成功、夜班时的孤独……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嘶声怒吼:“不可能!我有感觉,有情感!”

“情感也是可以植入的。”周仁德怜悯地看着他,“现在,我们需要你进行下一阶段测试:痛觉耐受极限。这将推动疼痛管理领域的革命。”

实验台开始倾斜,张伟看到旁边托盘里摆满手术刀、电击器和针管。恐惧如冰水浇透全身,他疯狂扭动身体,金属环勒进皮肉,鲜血渗出。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忽然闪烁起来,所有屏幕同时黑屏,警报器发出尖锐的鸣叫。

“怎么回事?”周仁德皱眉看向控制台。

一个防护服人员惊慌跑来:“院长,主电源被切断了,备用电源启动失败!所有实验体生命体征在下降!”

混乱中,张伟趁固定环松动,猛地挣脱右手,扯掉身上的传感器。他滚下实验台,撞开一个防护服人员,踉跄着扑向金属门。门竟然开着一条缝,他挤出去,发足狂奔。

楼梯仿佛没有尽头,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周仁德的怒吼。张伟冲进院长办公室,反锁上门,搬来桌椅堵住。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办公桌的电脑上。鬼使神差地,他打开电脑,需要密码,但屏幕保护程序显示着一行小字:“密码是真相。”

张伟颤抖着手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又输入医院成立日期,错误。他绝望地捶打桌子,忽然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周仁德和一个男孩的合影。男孩的脸……竟和他有七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吾儿周明,1985-2003。”

周明?张伟猛地想起,医院档案里记载,周仁德的儿子十八岁时死于意外。但照片上的男孩,分明就是他自己年轻时模样!难道……

门外撞击声越来越响,张伟慌乱中拉开抽屉,找到一个旧日记本。翻开扉页,是周仁德的笔迹:“明儿,爸爸一定会让你回来。”。明儿,欢迎回家。”

张伟如坠冰窟。他不是流浪汉,他是周仁德的儿子?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会被当作实验体?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剪报,日期是2003年:“医学院教授周仁德之子周明,因参与非法药物实验猝死,尸体失踪。”

尸体失踪……张伟捂住头,剧痛袭来,破碎的画面闪现:少年时的实验室、父亲的微笑、注射器刺入手臂的冰凉、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原来他从未离开过这里!所谓的“三年前被发现”,只是父亲为了掩盖真相而编造的谎言。他早就死了,又被父亲用非法技术“复活”,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门被撞开了,周仁德站在门口,眼神疯狂而温柔:“明儿,你都想起来了,对吗?爸爸是为了你好,我们要一起完成伟大的事业……”

“我不是周明!”张伟尖叫,“周明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怪物!”

他撞开窗户,从二楼跳下去。摔在草地上,骨头仿佛散架,但他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出医院。街道上空无一人,浓雾弥漫,路灯投射出诡异的光晕。他跑啊跑,直到肺像火烧一样疼,才瘫坐在一个公交站台。

天快亮了,雾渐渐散去。张伟抬头,看到站牌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下面的名字是“周明”,失踪日期是2003年。而发布日期,竟然是昨天!

一辆早班公交车缓缓进站,车门打开,司机探出头:“小伙子,上车吗?”

张伟恍惚地走上车,车厢里只有几个乘客,都低着头。他找了个座位坐下,看向窗外,医院的方向升起一缕黑烟,像是火灾。但司机和乘客都毫无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公交车驶过市区,张伟忽然发现,街边的建筑和行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模糊感,就像劣质的背景板。他惊恐地转向旁边的乘客:“请问,这是哪里?”

乘客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周仁德一模一样的脸,微笑着说:“欢迎来到‘伊甸园’项目,七号样本。你的测试尚未结束。”

张伟尖叫着跳起来,冲向车门,但车门紧闭。所有乘客都转过头,每一张脸都是周仁德!他们齐声说:“爸爸爱你,永远不会让你离开。”

公交车驶向浓雾深处,消失在城市边缘。而市立医院里,周仁德站在院长办公室窗前,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张伟在公交车上的实时画面。他轻叹一声,对身后的李秀兰说:“准备下一个样本吧。记住,这次要调整记忆模块,让他以为自己是警察。”

李秀兰低头应声,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她走出办公室,脱下护士服,里面穿着一套警服。她对着镜子整理帽檐,镜中的倒影却不是她的脸,而是张伟惊恐扭曲的面容。

窗外的天色永远灰暗,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而医院地下,实验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新一轮“测试”即将开始。那些舱体中的眼睛,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缓缓睁开!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不闻花香 凤鸣七录 五行大陆的修真之旅 从魔门药人开始长生不死 撩爆!重生七零,改嫁竹马夜夜哄 系统早来六十年,从一岁开始逆袭 镇守魔渊十万年,你们却要灭我全族? 愿君万寿无疆与天齐 玄幻:我创建宗门拯救人族! 开局仿真器,我带着家族证道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