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穆菖蒲的邀请,镜笙却站在那,久久没有回应。
“你在犹豫什么?”穆菖蒲不解问。
镜笙抬眉,一双眼睛平淡冷漠,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属于他的颤抖:“你去过那里了对吗,那个落雪居的密室。”
穆菖蒲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一边答:“是的。”一边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她很好奇,以镜笙的身份,难道没去过那里?
镜笙明白她的好奇,直截了当道:“我帮你进入书房,事后你带我进那个密室。”
“成交!”穆菖蒲也不多问,当即同意。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扳倒楚雎,这些话什么时候都能问。
镜笙见交易达成也不含糊,立刻带着穆菖蒲一阵七拐八绕的,顺利将她送到了屋内。
“你要抓紧时间,他今日突然回来,此时又不见了踪迹,不知何时就会从哪里出现。”
“若你被他发现,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身败名裂的盟友,而不是只会拖我后腿的累赘。”
留下这句话,镜笙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了。
穆菖蒲也没怨他说话难听,楚雎此时在哪她说不定比镜笙还清楚,镜笙也只是怕连累他罢了。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镜笙和楚雎一定也有着血海深仇,但凭镜笙的本事想要杀他绰绰有余,却甘心在他手下卖命,原因只有一个。
他不想让他死那么痛快。
穆菖蒲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开始在书房中摸索起来。
楚雎的书房很大,里面的藏书数不胜数,许多都是孤品。
以前穆菖蒲不理解为什么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喜欢收集孤品藏书,还是林砚舟告诉她,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把知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些寒门子弟们想要通过学习来逆天改命,就会变成一件越来越难的事情。
因为他们能接触到的书本就那么点,根本比不上世家子弟小时候就学过的知识。
那么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后,那些大权就会牢牢掌握在他们手里。
“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穆菖蒲幽幽叹息道。
她找了许久也没能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就在她沮丧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咔吧”声,像是什么机关被启动了的样子。
紧接着,某个靠墙的书架就颤巍巍开始移动起来。
穆菖蒲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就进躲在了一个书架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是楚雎从那个暗室中出来了。
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先前没找到玉玺和诏书时那阴鸷的模样一扫而空,仿佛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
出来后,他不知又拧了个什么开关,那书架又自己慢慢合上了。
这机关制作精良,难怪穆菖蒲怎么也找不出蹊跷。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楚雎这一出宫几乎就出来了半天,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也够了,便想着赶紧回宫,好继续他的大业。
就在他即将推开门走出去时,却突然顿住了脚,眼神盯向一处书架,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那里虽不是穆菖蒲藏身之处,但穆菖蒲还是莫名紧张起来。
她自认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屋内一应事物她都放回了原处,就连书籍的摆放顺序都没有变,难道楚雎还能发现什么异常?
她一边紧张的屏住呼吸,一边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思索着她和楚雎单挑的可能性。
楚雎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书架上的几本书,几步走了过去,又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上次是这样摆放的?”
穆菖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楚雎不放心,开始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排插起来。
穆菖蒲始终和他保持着身位差,绕着他的视线轻手轻脚的移动着。
这个过程漫长而缓慢,穆菖蒲全程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她很清楚,一旦她被发现,外面那些暗卫瞬间就会杀进来,她可能连楚雎的头发丝都碰不到就会死。
好在这里毕竟是重要的地方,楚雎一般不会打开窗户,倒是少了很多会让她暴露的风险。
终于,在楚雎将整间屋子都查了一遍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老了,记不住事了。”他自嘲般笑了笑,随手将那本书放在架子上,然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穆菖蒲生生忍住了出去的心,继续在原地躲着。
大约三分钟后,门突然被楚雎打开,他竟然又杀回来转了一圈。
好在穆菖蒲没动,否则一定会被他抓个正着。
见确实没人,楚雎这次才神色如常的离开了。
饶是如此,穆菖蒲也没有出来,硬是等到天完全黑了,这才蹑手蹑脚的爬了出来。
此时外面已是月上柳梢头了,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落满了楚雎的书桌。
穆菖蒲惊奇的发现,这整间书房要是不点灯,竟只有这个书桌能被月光照到。
她不自觉的来到书桌边,突然瞳孔骤缩。
在那片月光中有一个锦鲤形状的影子,正好落在了一块地砖上。
她抬眼,看见那个窗户上雕刻的花纹由里外两层叠加在一起,白天被窗户纸一挡,根本看不见背后的花纹。
但现在,只有一侧光能透过来时,那花纹组合在一起竟凑出了一条锦鲤。
穆菖蒲大喜,连忙将那块砖撬了起来,里面果然还藏了一个匣子。
她兴奋的将匣子打开,接着月光仔细查看一番,内心的激动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里面装着楚雎多年来和北晟国皇室来往的密函,每一封密函上都有北晟国皇室的图腾印章和他亲笔写下的字。
密函下还压着一本账簿,上面记录了那些来光顾过他暗娼馆的大臣的姓名,其中有个人被他圈了起来,在旁边批注道:“重点客户,安排妥当后,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而他,便是当今翰林院大学士袁褚,也是当年楚雎科举时的主考官。
账簿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封信,字迹潦草但印有袁家家徽:“妥。”
还有一张泛黄的户籍证明,上面写着:洪涵亮,淮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