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只有两盏昏暗的油灯，无法完全照亮这间屋子，那些森森白骨在灯光的照映下泛着寒光，更显得这里阴森恐怖。
穆菖蒲想要找到能扳倒楚雎的证据，老妪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是这么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话，她的脑子已经没有那么灵光了。
为了不打扰她想问题，穆菖蒲便在四周查看起来。
她先是注意到老妪身边有一些空碗碟，想来是每天有人按时给她送吃的，这些年来才没饿死她。
看她瘦削的模样，应该也不是每日三餐，能保证她饿不死就好，估摸着也就一餐。
短时间内，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
她又拿着一盏油灯四下走了走，观察起那些白骨。
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有一定的医学常识，知道男性和女性的盆骨是不一样的。
根据她的分析，这里的尸骨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女性，年龄在15到20岁之间。
尸骨全都发黑，看着应该都是被毒杀的。
甚至其中还有两三具婴儿的尸骨。
“她们都是谁？”穆菖蒲回到老妪身边，见老妪似乎呆住了，忍不住问道。
她一说话，老妪这才回过神来，在地上写道：“楚雎强抢民女。”
穆菖蒲一愣，好眼熟的行事作风。
“你是说他把她们抓来这里供自己消遣？”
老妪点点头，又摇摇头，写道：“不止是他。”
穆菖蒲沉思片刻。
二十年前楚雎应该刚和顾卿棠成婚不久，那时候他还不是丞相。
顾清歌和她说过，她姑姑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寒门学子，是太傅的学生。
太傅见他有上进心，又肯吃苦，品行端正，还一口气中了举，这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那之后他的事业便开始风生水起，一路高歌，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当上了丞相。
也就是在那一年，顾卿棠怀上了他们的孩子，突然暴毙而亡。
于是穆菖蒲合理推测道：“这是他用来贿赂官员的暗娼馆子？”
老妪点了点头。
穆菖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按照方位判断，应该就是落雪居的正下方。
他让老婆住在上面，每天和她表演琴瑟和鸣，实际上就在他老婆的脚下，他每天还和不同的女人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也许就在顾卿棠午夜酣睡之时，他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着这些龌龊肮脏的事，那些官员们也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寻欢作乐。
穆菖蒲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一尸两命了。
“她发现了这件事？”
老妪点点头，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她快速在地上写着：“楚雎科举舞弊，通敌卖国！”
她想起来了！穆菖蒲眼前一亮。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啊！
“证据呢？”她连忙追问。
却见那老妪不舍的拿起那枚玉簪轻轻抚摸起来，随即狠狠摔在了地上。
“啪”
玉簪发出一声脆响，断裂成了好几块，一张纸条也从断裂处漏了出来。
原来这玉簪是中空的。
穆菖蒲捡起纸条展开一看，见那是顾卿棠的手书。
“清歌，好孩子，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爹被骗了，我也被骗了。楚雎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他逼良为娼，通敌叛国，就连当初的科举也是顶替了另一位寒门学子的成绩！”
“我自知时日无多，只求我死后，你能拿着我收集到的证据告发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恨滔滔，望你能擦亮眼睛，不必同我一般悔之晚矣。”
“顾卿棠亲笔”
背面写着三处地方，分别藏着楚雎逼良为娼，通敌叛国和科举舞弊的三条证据。
穆菖蒲大致扫了一眼，发现第一条还好说，就在落雪居里面，但剩下两条都藏在书房里，颇有些头痛。
“书房被他严密把守着，你可知有什么混进去的好办法？”她问。
老妪点点头，指了指身后一个方向。
那里分明也是一堵墙，但穆菖蒲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这里有密道可以直通书房？”
老妪点点头，正要把方法告诉她，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那面墙后靠近。
穆菖蒲来不及多想，用脚将地面写有文字的灰尘打乱，顺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
那边的门刚关上，楚雎就出现在了暗室内。
一进来，他便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环境还是那么个环境，但空气中似乎有陌生的味道。
“这里来过人了？”他问。
老妪别开脸，手中把玩着那根骨头，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便自顾自的在屋内观察起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甚至直接打开了对策的门，从落雪居的地道里走了出来。
但目之所及，确实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他这才慢悠悠的走回老妪身边，缓缓关上了那道门。
穆菖蒲躲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幕，可她没有时间去关心老妪了，趁着楚雎在暗室里，她赶紧在落雪居寻找起证据来。
按照密信的指示，她很快就在顾卿棠的梳妆台里发现了一个夹层，里面藏着一个账本，记录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楚府突然购买了大批砒霜，上面还有管家和楚雎的签字。
这砒霜想来就是用来毒杀那些女孩的。
穆菖蒲小心将账本包起来贴身藏好，然后快步离开落雪居直奔书房而去。
然而就在她刚出落雪居的门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将她抓去了假山从中。
她刚要挣扎，就被那人点了穴。
随后那人淡定的走了出去，穆菖蒲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藏着那么多暗卫。
“首领，一切正常。”暗卫们道。
镜笙点点头，表示他这边也没有异常，几人这才散开。
见他们走了，镜笙这才回到穆菖蒲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不要命了！”
说实话，镜笙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对她出手相救了。
穆菖蒲不明白他为什么身为楚雎的得力助手，却愿意屡次出手救她。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是他迷恋着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镜笙，你其实也是希望楚雎倒台的，对吧？”
她注视着镜笙的双眼，认真道：“不是紧紧要他死那么简单，而是希望他遗臭万年，身败名裂那种。”
镜笙虽然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那双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穆菖蒲突然伸出一只手发出了邀请：“一起吧？”
“我们彻底让他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