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佛……靠得住吗?”蒋天生不放心地问道。
他们蒋家在港岛经营多年,虽听说过八面佛的大名,但对其底细了解不多,心里存疑也属正常。
“这么说吧,”蒋天养轻轻一笑,“八面佛手里攥着好几支武装队伍,跟军中不少高层都穿一条裤子,在太国跺一脚地都得晃三晃。
就算是当今国王,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你以为他凭什么把老巢安在曼谷?离大皇宫才十几里路,这可不是吹出来的胆量,是实打实的硬气撑起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要指望八面佛全面出兵,跟和联胜死磕,那不现实。
可要是除掉一个沓水龙,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只要沓水龙没了,和联胜不用咱们动手,自己就会散架。”
蒋天生听罢,默默点头。
他对和联胜那些堂主心知肚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海外几个据点的黑狼、黑虎之流,也不知道程子龙从哪儿挖来的能人,竟然能在坐大之后还死心塌地跟着他。
外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通常人一旦手握重权,谁不想自立门户?就算本人忠心,底下小弟也不会甘于人下,总有劝他另起炉灶的。
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不动心思的,也不可能整个班子都铁板一块。
如今这般局面,只能说明程子龙这个人够狠、够稳、够服众,能把一群桀骜之徒收得服服帖帖。
可一旦程子龙倒台,这些人绝不会认别人当家作主。
到时候不用谁推波助澜,内斗都会让他们自取灭亡。
“你有办法联系上八面佛?”蒋天生眼神一亮,语气明显热络起来。
“当然!”蒋天养笑得笃定,“他手下头号干将白骨就在武里南。
我打个招呼,约他来见个面,没什么难的。”
蒋天养的生意不止黑拳,还有四号仔这类营生。
在太国做这些勾当,绕不开八面佛的地盘与人脉。
而白骨作为八面佛派驻武里南的心腹,常年负责对接缅店老窝那边的交易,同时也在当地多家拳馆中持有暗股。
身为武里南地下势力的龙头老大,蒋天养和白骨早有往来,关系也算过得去。
当天夜里,白骨果然如约而至。
七八辆越野车浩浩荡荡驶入庄园,门口守卫只简单确认身份,便放行直通别墅前庭。
换作旁人,哪有这待遇?枪械必须寄存,随从限制人数,规矩一套接一套。
但白骨不同,他是八面佛的人,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太国最不可轻易招惹的势力之一。
除了少数场合需给主人面子守礼外,其余时候,没人敢让他低头。
“白骨上校!”蒋天养早已得到通报,带着蒋天生亲自候在门前。
见白骨下车,立刻迎上前去,满脸堆笑。
“蒋先生气色不错啊!”白骨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不失分量。
“嗨,老样子嘛,酒照喝、歌照唱、姑娘照追!”蒋天养哈哈一笑,随即侧身引荐身旁之人,“这是我大哥,蒋天生。”
“久仰。”白骨伸手相握。
“上校威风凛凛,今日得见,幸会。”蒋天生一边回应,一边悄悄打量对方。
原本以为叫“白骨”的人,必定干瘦如柴,结果完全相反——此人身高接近一米八五,体格魁梧,即便穿着寻常衬衫,也能看出肩背肌肉撑得起架子,行动之间自带一股利落劲儿,显然是久经训练的老兵做派。
唯一特别的是脸色,苍白得近乎病态,或许正因如此,才得了这么个听起来阴森却与外形反差极大的外号。
几人寒暄几句后,便步入别墅客厅落座。
宾主分坐,蒋天养亲自执瓶,为白骨斟了一杯红酒。
“白骨上校,这瓶红酒是我哥从意大利西西里带回来的,口感很特别,我个人觉得比法国产的还要香醇些!”
“多谢好意。”
白骨接过酒瓶时语气客气,却并未打开品尝,只是轻轻放在一旁,随即说道:“你订的下一批货,后天就会到武里南,总值两个亿。
按规矩,我得先收两成定金。”
这批货是四号仔,蒋天养与白骨合作多年,一直守约讲信,双方也算默契。
但白骨为人严谨,不论新旧客户,规矩一条都不能少——也正是这份滴水不漏的作风,才让他深得八面佛信任。
“明白。”蒋天养早知他脾性,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转头对车宝山道:“宝山,把支票拿过来,给上校。”
“是。”
片刻之后,车宝山取出一张现金支票,双手递上。
这类交易,通常都是用现钞结算。
毕竟支票进银行要洗一遍,中间产生的“损耗”不小,这笔成本照例由卖家承担。
可这次蒋天养直接给的是现金支票,表面上没差,实则暗藏人情——同样是四千万定金,白骨交给八面佛时,若走支票流程,经手一圈下来能落袋三千二到三千五百万;剩下的那几百万差额,就成了白骨私下落袋的好处。
白骨自然看得透这层意思,脸色比起刚进门时,多了几分暖意。
有了这层心意打底,接下来谈事也顺畅得多。
等把货物交接、运输路线这些细节敲定后,蒋天养话锋一转:“今天请您过来,其实还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这话不出白骨所料。
像蒋天养这种身份的人,向来无利不起早。
若非有所求,怎会平白送上这份厚礼?
“蒋先生请讲,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推辞。”白骨答得圆滑,留了余地——能办就办,不能办也未必翻脸,但钱一旦到手,绝无退回的道理。
“是这样的,我哥蒋天生,是港岛洪兴社团的龙头。
最近因跟沓水龙起了冲突,暂时避到暹罗这边。”
蒋天养语气平稳,却透着一股沉稳的底气:“就算不做龙头,我哥往后安安稳稳享清福也不是不行。
但洪兴是我们父亲一手打下的基业,我们兄弟实在不甘心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
所以我想,能不能联合八面佛一起对付沓水龙?据我所知,您那边和他也有些旧账未清。联手除敌,对大家都有好处。”
白骨眉头微蹙。
他听得出,这话表面是合作,实则是想借刀杀人。
若非蒋天养在武里南根基深厚,再加上刚才那张支票背后的“心意”,他恐怕当场就要冷下脸来。
“不知令兄执掌的……是港岛哪家社团?”他不动声色地问。
“洪兴,港岛洪兴。”
说到这几个字时,蒋天养声音略微扬起,难掩一丝骄傲。
也难怪他自豪。
在和联胜崛起之前,洪兴一直是港岛江湖的第一把交椅。
不说远的,在整个东南亚道上,只要报出“港岛洪兴”四个字,多少人都得抬手让三分。
在此之前,蒋天养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的家世,除了身边极亲近的人,几乎没人知道他是洪兴龙头蒋天生的亲弟弟。
白骨听了,微微一怔。
他虽长期扎根武里南,对港岛黑道了解不多,但“洪兴”二字,却是听过不止一次。
“久仰大名。”他朝蒋天养拱了拱手,态度明显郑重了几分。
蒋天养回以一笑,接着道:“这次若能联手成功,我愿意将洪兴在港岛所有的四号仔市场全部移交你们经营。至于上校您个人……自然也有额外的酬谢。”
“嘶——”
听到这话,白骨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洪兴在港岛的势力盘根错节,地盘广布,若真将这些区域内的四号仔生意全数移交,那几乎等于把一块巨大的肥肉拱手相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