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养接手之后,彻底改了玩法——不再操控结果,而是把拳场变成类似赌场的模式:谁赢谁输不管,只要有人下注赢钱,他就从中抽一成。
这样一来,无论哪边胜出,他都能稳赚不赔。
虽少了操纵比赛带来的暴利空间,却赢得了信誉——赌客们愿意来,图的就是一个公平。
毕竟没人乐意被人当棋子耍,哪怕被抽成,也好过明知道输还硬要押。
口碑传开后,越来越多拳手涌入,赌客也纷至沓来,连带着广告商都主动找上门。
能在这种场合打广告的,做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干净生意,客户群体高度重合,转化效率远高于正规媒体。
尤其是那些夜总会、按摩院之类的场所,更是趋之若鹜。
久而久之,广告费用也水涨船高。
蒋天养正是靠着这套新规矩,一步步将势力扎根武里南,如今市内八成以上的黑道生意归他掌控,剩下两成也都沾着他的股份。
“行吧,去看看。”蒋天生点了点头。
他确实需要发泄,黑拳场上那种赤膊相搏、血溅当场的场面,正适合冲散心头郁结。
蒋天养带他去的是“震洪俱乐部”——“震”取自父亲蒋震之名,“洪”则是洪兴的“洪”。
人虽远走异乡,根却从未割断。
前往拳馆的路上,兄弟俩同乘一辆车,儿子车宝山则坐在副驾驶。
这个位置安排,是蒋天养有意为之——想让他们父子多些相处机会。
但他这番用心终究落了空。
车宝山的性子,简直和他父亲蒋天生如出一辙——面上总是笑意盈盈、态度亲和,可内里却倔强得像块石头,骄傲又不肯低头。
明明同坐在一辆车里,两人说话时却仿佛彼此不存在一般,各说各话,谁也不接谁的腔,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蒋天养看着他们父子俩这副模样,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半点法子也无。
震洪俱乐部虽是个地下拳场,却堂而皇之地开在武里南最热闹的商业区,门面做得极其张扬,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着“黑拳赛事”,毫不遮掩。
这种场面若放在港岛,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走进俱乐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六米见方的标准擂台。
台高约一米二,四角立柱之间拉起三道围绳,外围留有五十公分左右的缓冲空间,柱子也都裹着厚实的软垫,以防选手碰撞受伤。
擂台表面铺着十五厘米厚的橡胶层,再用结实的帆布绷紧覆盖,既防滑又富有弹性,能让拳手全力施展,毫无顾忌。
以蒋天养的身份,自然不会坐在普通观众席。
他的位置是整个场馆中最尊贵的那一席,真正的顶级贵宾区。
“老哥,你觉得这场谁能拿下?”蒋天养端起酒杯,侧头问蒋天生。
“我对拳脚功夫不算精通,不过依我看,穿红短裤的那个动作更利落,出拳也更狠,胜算应该更大些。”蒋天生答道。
他虽不懂格斗细节,但多年龙头之位练就了一双识人慧眼。
况且此前他也粗略看过资料——那名红裤选手,正是泰拳王通天膝的得意弟子,年底还要代表国家出战国际大赛,实力放眼全球都属顶尖水准。
反观蓝裤那位,虽然外形更为凶煞,气势十足,但真实水平绝不可能与前者相提并论。
“那不如咱们兄弟玩个小赌局?一百万,怎么样?”蒋天养轻笑着提议。
“行啊,我就押红裤赢。”蒋天生爽快应下。
“那我偏要赌蓝裤。”
这一百万对蒋天生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哪怕输了也不心疼,输赢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数字游戏。
比赛开始后,局势一如蒋天生所料:红裤选手攻势凌厉,步步紧逼,蓝裤几乎只能被动防守,毫无还手之力。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时,蓝裤突然抓住一个微小破绽,一记重拳直击要害,竟直接将对手ko倒地!
“漂亮!”蒋天养拍掌叫好。
蒋天生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不愧是你开的场子,眼光确实比我准。”
“哥,你错了。”蒋天养抿了一口酒,语气平静,“单论本事,红裤的确远超蓝裤,技术和反应都在同一档次之上。”
“可这个世道,光有本事没用。
他收了我十万株,就得躺下;女人收了我十万株,也得听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听得明白,无需多解释。
尽管俱乐部名义上靠抽成运营,但要说其中没有操控,鬼才信。
别说一场普通较量,哪怕是生死之战,只要价钱到位,手段够多,总有人愿意闭着眼往棺材里跳。
“在我看来,想成大事,靠的是三样东西。”蒋天养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是钱;第二,还是钱;第三,归根结底,依然是钱。”
这番话,蒋天生何尝不懂?社团运转靠什么?靠钱维系堂主忠诚,靠钱激励手下拼命,靠钱撑腰才能横着走,谁的面子都不买账!
可此刻从弟弟口中说出来,却像一道闪电劈进心里,让他豁然顿悟。
若是当年手中有足够的资金,何惧和联胜?光是用银弹砸,也能把对方活活压垮。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被靓坤逼得东躲西藏,说到底,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口袋太瘪。
“谢谢你。”蒋天生低声说道。
“你是我亲哥,自家兄弟,谢字就不必说了。”蒋天养一笑置之。
就在他们兄弟二人观赛之际,远在岛国大阪的山口组总部内,组长草刈一雄正与上山宏次相对而坐,品茗闲谈。
岛国的茶道虽源自华夏,但历经数百年演变,早已自成体系,尤其注重仪式与规矩。
像草刈一雄这般地位的人物,饮茶不仅有专用茶室,流程更是繁复讲究,一举一动皆含深意。
茶室通常以“四叠半”为基本规格,面积大约九平方米。
超过这一尺寸的称为大间,不足的则称作小间。
这类空间也被称为茶屋,室内中央置有陶炉与茶釜,炉前整齐摆放着茶碗及各类器具,四周设主客席位,并配有供主人短憩用的榻床。
饮茶过程中,通常由专职茶人依循特定仪轨操作:起火、煮水、点茶或拂茶,随后逐一奉予客人。
从点火到奉茶,每个环节皆属茶礼核心,需经长期修习方可掌握。
当茶人递上茶盏时,宾客须双手恭敬接过,致谢后将茶碗轻转三圈,细细品啜,动作从容而雅致。
饮毕,依礼节对所用茶器逐一欣赏并加以称赞。
在正式场合中,流程更为讲究,仅饮茶一项便分独饮与共饮之别。
然而今日草刈一雄与上山宏次仅为私下会面,并未遵循全套仪式,既无专人司茶,亦无繁复礼法,二人只是相对跪坐于茶案两侧,随意对酌。
外界虽多知上山宏次擅赌,但赌博不过是其才能之一隅,他在其他事务上的成就远胜于此。
除他们之外,山口组行动组组长藤原也在场。
行动组隶属武斗系统,是组织内主要战力,在山口组内部极具影响力。
藤原身为该组首领,地位稳居前五,在岛国已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面对草刈一雄时,他仍神色谦恭。
“组长,不知今日召我二人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近年来岛国经济持续低迷,许多分支多年未能吸纳新人,若再这般下去,我们山口组迟早变成一群老者聚集之地。那时还算什么黑道?不过是养老之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