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带带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耐心指点。”程子龙转向方婷说道。
“你放心,子龙哥,我会尽心的。”方婷微笑回应。
虽然新来一人难免分走一些资源,但自从跟了程子龙,她的眼界早已不同往昔。
相比台前风光,如今她更享受幕后掌控的感觉。
多一个人扛戏约,反而能让她把精力更多放在管理与运营上——这才是真正的权力所在。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暹罗,蒋天生正缓步穿行于弟弟蒋天养的庄园之中。
这些年,蒋天养在暹罗的发展丝毫不逊于当年洪兴在港岛的势头。
虽未达到八面佛或博士那种只手遮天的地步,但在当地也算得上一方豪强。
尤其难得的是,他与暹罗政界关系密切,旗下多项生意都与正府乃至王室有着深度合作。
在这个少数仍保留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王室影响力深远,正是靠着这层关系,蒋天养才能将产业扩张至今日规模。
单看这座庄园,占地近百亩,内部往来皆需乘车代步,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蒋天生之所以选择流亡暹罗而非远赴欧洲,正是因为有这个弟弟作为依靠。
在这异国他乡,唯有血缘才是最坚实的后盾。
和联胜虽然在欧洲那边根基不深,但对他而言也谈不上有什么靠山。
要是程子龙真派人在背后追杀,跑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与其冒这个险,倒不如转去暹罗,躲到弟弟那里更稳妥些。
正慢悠悠地沿着花园小径走着,保镖匆匆赶了上来,手里攥着手机:“蒋先生,耀哥来电!”
“嗯。”蒋天生接过电话,瞥了一眼号码,随即贴到耳边,“说。”
保镖识相地退开几步,站在远处警戒。
陈耀是他留在港岛的暗棋。
别看那天堂会上他一副中立姿态,不偏不倚,其实每一步都是蒋天生事先安排好的戏码。
当初听说靓坤突然召集堂会,他就明白对方来者不善。
立刻布下对策:无论靓坤说什么,陈耀都只管按社团规矩办事,表面不显任何立场。
这样做,既能让靓坤放松警惕,又能把陈耀这枚钉子稳稳扎进对方身边。
这么多年下来,陈耀对蒋家忠心耿耿,从无二话。
蒋天生根本不担心他会背叛。
留下这颗棋,一来可监视靓坤一举一动,二来等自己东山再起时,还能串联其他话事人里应外合。
事实也证明这步棋走得准。
靓坤掌权后,并未动陈耀分毫。
在靓坤眼里,那天陈耀的表现分明是主动划清界限、向他示好。
既然人已归顺,位置坐稳之后自然没必要换人。
再说陈耀做白纸扇多年,事务熟稔,事情交给他打理省心得很,何必另找麻烦?
“大佬b和十三妹……没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耀低沉的声音,蒋天生脚步微顿,眉头一皱。
“你说清楚点。”
“靓坤私下跟沓水龙达成交易,把铜锣湾和钵兰街的地盘让给了和联胜。
十三妹遭和联胜突袭,被车撞死;大佬b则是被他们派来的枪手,用狙击枪远距离爆头。”
“操!”蒋天生猛地攥紧手机,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靓坤这个畜生,谁给他的胆子出卖地盘?”
他动怒,并非因为两人身亡——在他眼里,什么区域话事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帮中的打手头目罢了。
死一个两个,下面多的是人抢着顶上。
只要他一声令下,立马就能挑出十个八个可用之才,为他拼死效力。
真正让他心口发堵的,是那两块地盘。
铜锣湾和钵兰街每年带来的收入,可是他私人金库的重要来源。
靠着这些钱,他才能住豪宅、捧明星、环游世界,活得潇洒自在。
如今这两处肥肉落入和联胜口中,就算他将来扳倒靓坤重夺龙头之位,也绝不可能再收回来。
这种割肉之痛,怎能不让人咬牙切齿?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惜代价除掉靓坤,哪怕动手狠一点,也不能让他顺利上位。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终保不住地盘,由他自己交给程子龙,也好过现在被人拿去做人情送出去。
至少那样,他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狼狈不堪,像个逃难的落魄客,躲在暹罗不敢露头。
然而,更让他胸口发闷的消息还在后头。
“蒋先生,您托我查的方小姐,也有消息了。”
“她现在怎么样?沓水龙有没有为难她?”
虽说当时他是甩下方婷独自脱身,但毕竟主仆一场,共事多年,总有些情分。
刚到暹罗安顿下来,便立刻吩咐陈耀暗中照应,能护则护。
“方小姐……”陈耀迟疑了一下,语气略显沉重,“已经跟了程子龙。
程子龙接手您的影视公司后,直接提拔她做了副总。”
这话一出,蒋天生脑中仿佛炸起一声闷雷,整张脸瞬间扭曲。
不只是地盘被抢,连女人也被夺走,还被明晃晃戴上一顶绿帽,任谁也受不了这般羞辱。
可奇怪的是,他对程子龙并未有多少恨意。
毕竟各为其主,你争我斗本就是江湖常态。
换作是他,手段只会更绝。
此刻他心中唯一的恨意,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靓坤。
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
若不是靓坤惹出这一连串祸事,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狼狈境地,更不会让程子龙在他头上戴了顶绿帽子。
“你在港岛给我盯紧靓坤那个混账东西,他哪怕眨个眼,你也得立刻告诉我!”蒋天生咬着牙,声音低沉却充满怒意。
“清楚了!”陈耀在电话那头干脆应了一声,随即挂断。
蒋天生放下手机,身边的保镖走上前来:“蒋先生,小蒋先生刚才请您过去一趟。”
“嗯,知道了。”他心情烦躁,随手就把手机塞进了保镖手里。
这保镖名叫阿强,跟着他已经快十年了。
外头几乎没人听说过他,也没人在意他的存在,可偏偏就是这个人,最得蒋天生信赖。
这次从港岛脱身,整个计划只有阿强知情,连陈耀都没透露半个字。
而阿强也没让他失望,安排得滴水不漏,否则他哪能这么顺利逃出来?
正是靠着阿强带的这支护卫队,他才一路平安抵达暹罗。
即便眼下寄居在弟弟家中,阿强依旧毫不松懈,安保规格一点没降,照旧按最高标准执行。
虽然他在港岛的生意最多,但真正赚钱的门路早几年就悄悄转移到了海外。
那些资金大多出自洪兴公账,转移出去既能避开内部查账,也算给自己留条退路。
正因如此,到了暹罗生活也未受影响。
同样是逃难,大佬和底层马仔过得天差地别——他在这里照样衣食无忧、日子安逸。
所谓“丧家之犬”,不过是对比昔日风光时的一句自嘲罢了。
更何况,他现在所在的武里南市,本就是弟弟蒋天养的地盘。
凭蒋天养与暹罗官方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在异国他乡依然活得像一方土皇帝,唯一的不同,是再没有从前那样成群的手下呼来喝去了。
回到庄园别墅后,蒋天生见到蒋天养便问:“找我什么事?”
“看你脸色不太对劲,带你去拳场看看比赛,换换心情。”蒋天养笑着拍拍他肩膀,“别钻牛角尖,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把自己憋出病来。”
武里南最有名的就是地下拳赛,这里的黑拳场不仅在东南亚名声响亮,甚至在全球都有人慕名而来。
外面的黑拳看似赌胜负,实则背后早就暗箱操作,只为最大化庄家利益。
通常这类赛事收入来自三块:一是押注分成,二是广告投放,三是门票销售。
其中最大头是赌局抽成,其次才是中场广告,最后轮得到票钱。
但蒋天生接手之后,一切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