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坤确实帮过不少忙……”
“前阵子我场子里被条子盯上，还是他出面摆平的……”
随着他一众盟友接连发声，局势逐渐倒向靓坤，蒋天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见状，靓坤趁热打铁：“生哥，你在冷气房里发个命令当然轻松自在，我们在外面奔波卖命，堂口死人、地盘受损，哪个不是实打实的代价？可你呢？躲在别墅里，搂着女明星快活逍遥，你心里过得去吗？”
话说到这份上，蒋天生已无退路。
若再强撑不放，只会激起公愤。
这个位置，就算他想留，底下的人也不会再让他坐得住。
“我一直主张大家做主。”他终于松口，声音低沉，“如果大家另有合适人选，我愿意让贤。”
他话音未落，大佬b猛然站起，怒视靓坤：“靓坤！你跟我有仇冲我来！现在竟敢打蒋先生的主意，是不是太过了！”
“我现在说的是社团公道，关你什么事？别太把自己当人物。”靓坤斜眼瞥他，语带讥讽。
“你——！”
“坐下。”大佬b还要发作，却被蒋天生一声低喝打断。
他在龙头宝座上稳坐多年，若还看不透靓坤今日是有备而来，那这几十年江湖路也算白走了。
大佬b就算再跳脚叫嚣，也改变不了眼前局势。
靓坤与他对视片刻，随即转向陈耀：“耀哥，接下来就劳烦你主持公道了。”
陈耀虽是蒋天生一手提拔的人，但此刻大势所趋，他只能公事公办，转而对蒋天生说道：“蒋先生，今天到场的各位话事人，都有资格参与投票，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蒋天生脸色阴沉地点了头。
他们口中的“兄弟”，自然指的是各堂口的话事人级别，并不包含底层小弟。
见蒋天生应允，陈耀便面向众人，语气沉稳：“给你们两分钟时间考虑——支持阿坤接任龙头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肥佬黎和基哥率先举起手来。
这场堂会本就是他们联同靓坤发起的，早已站好队，此刻自无退路可言。
紧随其后，细眼、兴叔、马王简、大宇等人也陆续抬手表态。
在这些重量级人物带动下，几名原本观望中立的话事人也跟着举起了手臂。
这一幕看得大佬b几乎怒火攻心，指着众人吼道：“你们还讲不讲良心？蒋先生平时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没数吗？都给我把手放下！”
可无论他如何愤慨，大局已定，谁也无法逆转。
然而被罢黜的蒋天生，此时反倒显出枭雄本色，没有暴跳如雷，更未出言羞辱，只是平静地开口：“选举过程公平公正，我认结果。
这个位子，让给阿坤坐，我没意见。”
说完，他起身离开主位，动作干脆利落。
“生哥，我一直敬你是条汉子，但众望所归，我也只能顺势而为。”靓坤缓步走上前，站在龙头椅旁，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蒋天生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言，只带着保镖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靓坤才缓缓环视四周，“既然各位兄弟信得过我，推我上这个位置，我也无需多送什么贺礼——只愿从今往后，洪兴上下免去刀光血影，兄弟们少流点血。”
说罢，他掏出手机，按下免提，拨通了程子龙的号码。
“程先生，我是靓坤。
我现在已是洪兴新任龙头，想跟你谈个停战协议，咱们握手言和，如何？”
“可以，细节咱们当面聊。”电话那头传来程子龙冷静的回答。
在场的各区话事人听到这句话，心头皆是一松，不少人暗自舒了口气。
哪怕早知靓坤有此打算者也不例外——毕竟事未成之前，谁都不敢打包票他真能说服程子龙。
如今亲耳听见对方松口，才算真正尘埃落定。
至于后续谈判内容，自有高层去操心。
对他们而言，只要不再打打杀杀、减少损失，便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靓坤绝不会透露他与程子龙之间的真实交易。
这场通话，不过是两人事先排演好的一场戏罢了。
但在座之中，唯有十三妹与大佬b眉间隐现忧虑。
他们记得，程子龙曾向蒋天生索要过某些东西。
如今突然停战，是否会牵动地盘划分？他们的势力范围会不会因此动摇？
另一边，蒋天生刚回到家中，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弟弟蒋天养从暹罗打来的。
“哥，我派去的五百拳手，全被和联胜的黑狼在海上截了回去。
你再撑几天，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安排他们入境。”
那些拳手大多是亡命之徒，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入境港岛，只能冒险偷渡走水路。
可船只刚出海不久，就被黑狼的人发现并驱逐，凭借对方在海上多年的势力，这群拳手纵然能打，也只能折返暹罗。
“不必了。”蒋天生声音低沉，“我已经把龙头之位让给了靓坤。
现在轮到他头疼怎么应付和联胜，那五百人暂时别派了。”
蒋天养闻言微怔，却并未追问。
兄弟二人各自经营一方天地，平日互为援手，但绝不干涉彼此决策。
第二天清晨，陈耀来到蒋天生位于半山的别墅。
进门时，蒋天生一如往常，在自家健身房跑步机上晨跑，神情从容，仿佛昨日之事不过风吹落叶。
“蒋先生。”陈耀轻声唤道。
“稍等，我跑完这圈。”蒋天生头也没回，语气平静。
约莫五分钟后，他停下机器，拿起毛巾擦汗，一边问道：“社团现在什么情况？”
“靓坤已经和沓水龙谈妥了停火，从昨晚起，和联胜的人马陆续撤出了洪兴的地盘！”
话音刚落，蒋天生眉头微蹙，心头掠过一丝警觉。
他对程子龙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即便靓坤上位，以他们两家积怨之深，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收手。
若无背后交易，怎会突然偃旗息鼓？这其中必有隐情。
“去书房，”他沉声道，“把昨天我离开堂会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一个细节也不许漏。”
“是！”
两人步入书房，陈耀将自蒋天生离席后所发生之事娓娓道来，从堂口动向到各方反应，一字不落地复述。
蒋天生静听之余，目光投向窗外，思绪翻涌：靓坤与程子龙之间，究竟达成了怎样的默契？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视线忽然扫到自家别墅外停着几辆黑色轿车——其中一辆车旁站着一人，身形熟悉，竟是和联胜北角堂主飞机。
刹那间，蒋天生脸色微变。
自己昨日才被赶下龙头之位，今日便有人登门“守候”，其意昭然若揭。
他虽贵为前任龙头，但这些年一心谋求转型，早已淡化江湖色彩。
不仅将非法所得尽数转入正行产业，连属下对他的称呼也都改成了“蒋先生”。
为塑造体面形象，他身边除少数贴身护卫外，并未豢养打手势力。
如今却被对方公然监视，危机感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程子龙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只是顾及他刚刚卸任，不便立即动手，这才派飞机带人盯梢，防他抽身远走。
蒋天生望着那几辆沉默的黑车，眼神几经变幻，片刻后低声对陈耀道：“我打算近期离开港岛。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盯着靓坤的一举一动。”
“明白，蒋先生。”陈耀肃然应下。
“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已非话事人，你在府上久留，容易惹人猜忌。”
“是！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