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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冰原序曲(1 / 1)

接下来的七日,星霜别苑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在极致的专注中显得缓慢而充实。空气中弥漫着药香、金属熔炼的灼热、符文激活的细微嗡鸣,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紧绷感。

炼器室内,温度奇高。慕雨生悬浮于空中的周天星辰盘投射出炽白的光束,精准灼烧着一块拳头大小、内部星云流转的银灰色“虚空结晶”。舞灵溪身着隔热法衣,双手稳定如磐石,操控着三十二根细如发丝的“冰魄丝”刻针,在软化结晶的表面铭刻下层层叠叠的微观阵纹。

“第七层‘空间锚定回环’完成,能量通路测试……”慕雨生声音冷静,星辰盘光束微调。结晶内部星光骤然明亮,一股稳固空间的力场弥漫开来,将室内因高温产生的轻微热膨胀扭曲都抚平了。

“通过!开始与‘永恒金’基座融合!”舞灵溪眼神晶亮,另一具傀儡“千丝”轻柔地将那枚暗金色金属块送入核心。永恒金并非熔化,而是在特定频率的能量共振下“软化”并与虚空结晶的阵纹完美嵌合。最终形成的,是一枚巴掌大小、形似多层星环嵌套的复杂罗盘——“时空锚定仪” 核心部件。它能在小范围内强行稳定时间流速,并标记空间坐标,抵抗时空乱流的拉扯。

与此同时,丹房内冰火交织。火娴云面前,一尊半人高的“冰火两仪鼎”悬浮旋转。鼎身左半赤红,右半冰蓝。她左手控火,指尖跳跃的赤焰精准灼烧着“岁月花”,将其蕴含的时光沉淀之力提炼成淡金色的粉末;右手控冰,冰蓝色的寒气包裹着“定空草”,萃取出银白色的、能稳固空间感的精华液滴。

朱儿蹲在鼎沿,每当两种性质迥异的药力因排斥而波动时,它便适时地喷出一小口冰火平衡的吐息,如同最精密的调和剂,将狂暴的药力抚顺。这是它作为冰火精灵与火娴云心意相通后觉醒的独特辅助能力——“平衡调和”。

数个时辰后,鼎盖开启,九枚龙眼大小、表面一半冰蓝纹路一半赤红云霞、核心处有一点七彩流光的丹药飞出,被火娴云收入寒玉瓶中。“冰火定时丹”,不仅能在时间紊乱环境中稳定服用者的自我时间感知,其核心的七彩药力更能模拟一丝“时光蜜露”的调和效果,提供短暂的防护。

演武场已被改造成临时测试场。舞灵溪的三大傀儡焕然一新。“撼山”的巨盾表面镶嵌了数块永恒金碎片,构成简易的“时滞偏转阵”,能略微延缓击打到盾面的攻击在时间轴上的传递速度。“千丝”的控制丝线半数换成了“冰魄丝”与“虚空蛛丝”的混合材料,对时间波动异常敏感,能提前预警并尝试缠绕、干扰时之兽这种非实体怪物。“惊蛰”的加速符阵核心替换为微型化的时空锚定仪副件,在爆发突进时能一定程度上“固定”自身时间线,避免被紊乱环境拖慢或加速导致失控。

璇玑的“千机变”傀儡也完成了类似的抗时紊改装,并加载了慕雨生设计的全新联合战术数据包。两人操控傀儡进行对抗演练,模拟荒原可能遇到的时之兽袭击、空间裂隙吞噬、时间流速突变等场景,不断优化配合与应急程序。

静虚洞内,愈子谦的修炼进入更深层次。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用守护意志去“定义”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时间”本身。界心石雏形与“时光蜜露”的共鸣是桥梁。他反复体悟蜜露中那种“凝固与流动并存”的悖论感,并尝试将这种感悟融入自身。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意念集中,淡金色的守护辉光浮现,这一次,辉光内部开始浮现极其细微的、七彩的时之砂般的微粒。他锁定洞内一块从顶部垂落的冰棱。

“定义:此物之‘此刻’,延长三息。”

淡金七彩的光晕笼罩冰棱尖端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奇迹发生了。那滴水珠保持着欲滴的完美形态,晶莹剔透,整整三息时间,纹丝不动,仿佛从时间之河中短暂被捞出。三息一过,光晕消散,水珠“啪”地落下,仿佛那停滞的三秒从未存在。

成功了!虽然范围极小,目标毫无反抗之力,消耗也颇大,但这意味着他对“时间”这一维度的“定义”跨出了从零到一的一步。他的“道”——守护,在空间的稳固之外,开始触及时间的延绵。

“呼……” 愈子谦额头见汗,眼中却充满振奋。他能感觉到,背后龙翼虚影根部,那代表“时间”的沙漏符文,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星语并未参与具体炼制,她穿梭于霜陨城星陨阁的档案馆与情报网络之间。借助圣女权限,她调阅了所有与“时之伤疤”、时间紊乱现象、以及历史上异常失踪事件相关的卷宗,并与阁中几位常年研究永冻荒原的老执事进行了数次密谈。

她带回了几个关键信息:一是“时之伤疤”内部并非一成不变的极寒,存在多个环境迥异的“时光碎片区域”,有些区域时间流速极快,有些极慢,甚至可能有回溯或循环现象;二是时之兽种类远不止已知的几种,可能存在更诡异、能直接影响认知的“概念型”时之兽;三是一条未经证实的传闻——伤疤最深处,存在一片“绝对静止之湖”,湖心即是“守钟人”长眠之所。

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城内的异常暗流。“北境商会的‘霜牙’小队三日前已秘密离城,方向疑似荒原边缘提前布置。另外,‘剥时者’的活动痕迹在旧钟楼附近和市场区域显着增加,他们在打探我们的消息。”星语在晚间汇总时肃然道,“我们被盯上了,而且不止一方。”

慕雨生推演着星盘:“根据他们可能采取的行动模式模拟,北境商会大概率会选择在荒原深处、我们与守钟人接触或取得关键物品后动手,扮演黄雀。剥时者行为更不可预测,可能在进入伤疤前就发动袭击,目标是子谦的‘时间特质’。建议:调整路线,设置反追踪预警阵法,并准备应对高速突袭与精神时间干扰的预案。”

愈子谦点头:“意料之中。宝物动人心,更何况是涉及时间奥秘的线索。我们的目标不变,做好准备,兵来将挡。”

所有准备工作进入最后整合阶段。时空锚定仪、冰火定时丹、改装傀儡、各种符箓法器分配完毕。每个人的御寒法衣内侧都缝制了恒温阵法和简易的时间波动感应符。

傍晚,星语提议进行一次临战前的适应性演练,地点选在霜陨城以北三百里、一处已知有时间轻微紊乱现象的“碎时谷”。那里环境相对可控,适合检验新装备和战术。

碎时谷并非峡谷,而是一片布满嶙峋冰柱、地面时有彩色时空裂隙如极光般一闪而逝的冰原。寒风在此处打着诡异的旋,有时一阵风吹过,会让人产生短暂的回音感,仿佛声音被延迟或重复。

六人小队(含青霖投影)呈标准探索队形进入。慕雨生手持时空锚定仪主盘,实时监测并稳定小队周围十丈范围内的时间流速。舞灵溪和璇玑的侦察傀儡散开,千丝傀儡的丝线在冰柱间布下感应网络。

前行不足十里,预警传来。

“左侧冰柱群,时间波动异常,有实体反应接近!速度……不稳定,忽快忽慢!”舞灵溪急促道。

只见左侧几根巨大的蓝色冰柱后方,空气一阵扭曲,三只奇异的生物“滑”了出来。它们形似放大数倍的苍白水母,半透明躯体内部流淌着七彩的时之砂般的光点,没有眼睛,只有数条飘忽不定的、末端闪烁着危险寒光的触须。正是荒原边缘常见的时之兽——“时隙水母”。它们能利用时间流速差异进行短距“闪烁”移动,触须攻击带有“时间剥离”效果,加速局部衰老。

“两只大地圣师初阶,一只约一转巅峰。实战检验,阵型‘辰三’!”愈子谦迅速判断。

慕雨生立刻调整锚定仪:“稳定场强提升至二级,压制其闪烁频率!”

舞灵溪的“惊蛰”和璇玑的一具高速傀儡“流光”同时从侧翼扑出,吸引注意。撼山与另一具防御傀儡顶在前方。

时隙水母触须飘摇,速度果然因稳定力场而下降。但其中那只最强的水母,体内彩光突然爆闪,竟在稳定场中强行完成了一次短距闪烁,突兀地出现在小队右前方,数条触须如鞭子般抽向居中策应的火娴云和星语!

“小心!”愈子谦反应最快,【缩地成寸】发动,身影瞬间插入触须与两女之间。他没有用剑,而是背后龙翼虚影猛然张开,淡金色的守护辉光混杂着新生的七彩时砂微粒全力爆发!

“定义:此方区域——攻击迟滞!”

并非空间折叠,也非时间停止,而是针对“攻击”这一行为在时间轴上的“表达”进行干预。抽来的触须在触及淡金光晕的瞬间,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如同陷入粘稠的胶质,其尖端的时间剥离寒光也黯淡闪烁。

这迟滞只持续了一息半,但已足够。

朱儿清鸣一声,喷吐出的冰火吐息如同精确制导,落在另一只被傀儡缠住的水母身上,冰火之力在其体内冲突爆发,瞬间将其从内部瓦解。

剩下一只水母见势不妙,试图闪烁逃离。但慕雨生早已计算其可能路径,“空间锚点激发!”时空锚定仪射出一道银灰色光束,命中其即将消失的虚影。水母被迫从闪烁状态跌落,被傀儡合击消灭。

战斗干净利落,全程不到二十息。新装备和战术配合效果显着,愈子谦新领悟的“时间定义”初露锋芒,虽范围小、持续时间短,但在关键时刻堪称逆转。

“干得漂亮!”璇玑兴奋道。

慕雨生记录数据:“‘定义’效果实测:作用范围约三尺,对一转巅峰时之兽攻击可迟滞15息,消耗约为子谦总圣力的5。需注意,对更高阶或时间特性更强的目标,效果可能锐减。”

愈子谦微微喘息,感受着刚才施展时那种心神与界心石、与蜜露共鸣的玄妙状态。“还不够熟练,消耗也大。但方向是对的。”

青霖的投影在一旁微微颔首,温润的声音响起:“以守护之心,驾驭时空之妙。子谦,你的道途,正渐入佳境。这‘定义’之力,或可称为【时空守护域】的雏形。”

【时空守护域】。愈子谦默念这个名字,感受着背后龙翼符文的微微发热。这只是开始。

演练结束,小队返回星霜别苑。碎时谷的寒风很快抹去了战斗的痕迹,但一双双在更远处冰丘后窥探的、或贪婪或疯狂的眼睛,却将这一幕深深印入脑海。

“目标确认……具有干预时间的能力……价值……超乎想象……”阴影中,嘶哑的低语随风而散。

霜陨城的灯火在寒夜中明灭,宛如星辰倒影。星霜别苑内,最后的准备工作仍在进行,气氛平静下涌动着决战前的激流。距离极光之窗开启,还剩四日。

永冻荒原的冰雪无声堆积,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角逐,铺设最宏大也最冷酷的舞台。而那深埋于时之伤疤下的古老存在,其苏醒的征兆,似乎也随着“钥匙”的靠近,越来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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