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举,唐武宗朝权倾一方的高级宦官,会昌年间出任河东监军使,是唐代中后期宦官监军制度的核心执行者之一。作为中央制衡藩镇的关键棋子,他手握军政监察大权,深度参与武宗朝对回鹘的北伐战争与河东边防建设,以精准的监察协调与务实的军政举措,成为唐廷掌控北方边疆的重要纽带,在晚唐宦官参政的历史进程中留下了鲜明印记。
唐代中后期,宦官监军已从临时差遣演变为常设制度,成为中央控制藩镇的核心手段。监军使直接听命于皇帝,不仅“监视刑赏,奏察违谬”,更可干预军政部署、任免僚属,甚至“权过节度”,与藩帅分庭抗礼。河东节度使辖区地处北方边防要冲,西御吐蕃、北拒回鹘,是守护京畿北线的战略屏障,其监军使一职更是权责重大。徐元举凭借过人的政治敏锐度与办事能力,深得唐武宗信任,于会昌初年(841年前后)受命出任河东监军使,成为皇帝安插在北方边疆的“耳目”与“臂膀”。
任职期间,徐元举恰逢回鹘内乱南迁,北部边疆局势骤然紧张。开成五年(840年),回鹘遭黠戛斯突袭,可汗被杀,部落四散逃亡,乌介可汗率部南迁至河东边境,借太和公主为人质,屡求借城、索要赈粮,甚至劫掠边地,对大唐北疆构成严重威胁 。作为河东监军使,徐元举迅速进入战时状态,一方面严密监视河东节度使刘沔的军事部署,确保藩镇军队完全听从中央调度;另一方面亲自巡查边境戍堡,安抚军民情绪,整顿军需后勤,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筑牢基础。他利用监军使的特殊权限,协调军镇与地方官府的关系,打通粮草运输通道,确保河东军兵甲充足、粮草完备,为后续反击回鹘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
会昌二年(842年),唐武宗下诏讨伐回鹘,河东军作为主力部队之一,承担着正面牵制与突袭任务。徐元举虽为监军,却并非只事监察,而是深度参与军事谋划,与节度使刘沔紧密配合。他凭借对边境地形与回鹘军情的精准掌握,建议刘沔采取“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策略,同时密令斥候深入回鹘营地打探动向,及时向朝廷传递军情,为中枢决策提供关键参考。当回鹘乌介可汗率军南下劫掠大同川、兵临云州时,徐元举协助刘沔调度兵力,加固云州城防,又协调周边藩镇援军,形成合围之势,成功遏制了回鹘的进攻势头 。
会昌三年(843年)正月,北伐战争进入决战阶段。河东节度使刘沔派遣石雄、王逢率骑兵奇袭回鹘牙帐,徐元举亲赴前线督战,以监军使的权威稳定军心、严明军纪。他坐镇中军,协调各部兵力配合,确保奇袭部队与主力大军形成呼应。石雄部通过地道夜袭回鹘牙帐的关键战役中,徐元举提前统筹守城兵力与突袭部队的衔接,在回鹘军溃散时及时传令追击,最终助唐军在杀胡山大破回鹘,斩首万人、收降两万余人,乌介可汗重伤遁逃,北部边疆得以安定 。此役中,徐元举的监军协调之功备受唐武宗赞誉,成为战后受赏的核心功臣之一。
除军事行动外,徐元举在河东边防建设与藩镇治理中亦有重要作为。战后,他奏请朝廷加固边境戍堡,完善“烽火互通、堡寨相连”的防御体系,同时整顿河东军军纪,清退老弱残兵,补充精壮士卒,提升军队长期防御能力。针对战后边疆民生凋敝的问题,他协调节度使府减免边民赋税,鼓励开垦荒地,并妥善安置回鹘降众与流离百姓,缓和民族矛盾,为边疆稳定奠定了民生基础。作为中央与藩镇之间的桥梁,徐元举既严格执行朝廷政令,又能根据河东实际情况灵活调整,既防范藩镇割据,又保障军镇战斗力,展现了成熟的政治手腕。
作为唐代中后期宦官监军的典型代表,徐元举始终恪守“为君分忧、镇守边疆”的职责,虽手握重权却未擅权乱政,而是以务实作风推动军政事务。他在对回鹘战争中的谋划与督战,在边防建设中的长远布局,既彰显了宦官监军制度在中央控藩中的积极作用,也展现了其自身的军政才能。会昌年间的河东边疆得以安定,徐元举的监察协调与务实治理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