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恐地看着许平阳,以及许平阳身旁的垂目的白衣少女……
确切地说,是少女身边悬着的尺半长黄金剑。
就是这么一柄剑,刹那间便解决了八人中的五人,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和尚的短发青年,只是操控着飞刀,在他们失去力量后将他们穿插罢了。
“和尚,你是谁,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女人,财宝都是你的。”兔真一郎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杀了我们,这些一样都是你的,可你想过没有,留下我们,我们可以给你更多。”
嗤!
兔真一郎说完,旁边就有个人被他手中的棕红色刀子捅穿。
本以为只是扎那么一刀,可没成想,这人被扎后,很快脸孔泛红冒起了热气,脸颊肉眼可见地快速变瘪。
“更多?是多少?你好好想清楚,我若不满意,你……看看……看看我后面这些船,是不是很眼熟?对喽,里面躺着睡着的,都是你的另外一支手下。我过来时碰上了,你说巧不巧?不过你这些手下也蛮厉害的,就死了两个,大部分还活着,比你这儿收获强啊,害得我浪费了不少时间。”
兔真一郎忌惮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刀子。
这把短刀拔出来后上面没有血,颜色好像更红了。
这玩意……瞧着非金非木,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他目光有些贪婪。
“你想要什么,可以说,我们可以商量。能给的,我们立刻就给。不能给的,我们想想法子也能给。你应当知道我们来自哪里,和我们合作,好处大大滴有。我知道你是这九州大地的修士,修士,很需要财宝,财侣法地,我懂。我们可以帮助你强大,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我说了……”
“今夜你们杀了不少人啊,石桥峪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是能让死掉的人复生,那么我就立马放了你,还和你拜把子,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你这是在耍我!”
“畜生就是用来耍着玩的,你瞧瞧你,又生气了不是?别生气啊,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你看看你这些手下,一个个气坏了身体吧?”
许平阳说着就将鬼灭刀一个一个扎钻拧。
很快,八个人就变成了七具干尸加一个兔真一郎了。
“诶,你可不要学你的手下,瞧瞧他们都把自己给气坏了……呀,我刚刚有点用力了,不好意思,忘记你膝盖被打穿了。没关系,我会手术,保证药到病除。来来来,我这就给你医治一下。”
许平阳把他手肘膝盖下的地方,全部拧了下来。
然后捏烂了往他哇哇叫的嘴里塞。
塞到他两眼发直,便扔到一边,用火给止了血,防止伤口感染。
看了眼嘴里还咬着自己手的兔真一郎,他感叹这人倒是还挺硬气。
竟然一声不吭。
做完这一切,他往这些船里检查,所见果然也是女人和财宝。
女人们都被扒光衣服捆着,堆了起来。
各种珠宝金银也都被装了两艘船。
还好这些人都是过来劫掠的,发生战斗在所难免,不可能做出边劫掠边侵犯这种没脑子的事,都知道要把人带回去用。
所以也都只是剥光衣服而已,甚至没怎么受伤的。
这时天还黑着,已经过了中夜,到了子时末,雨停了。
远处的石桥峪墙垣里头冒着火光。
放火,这是必须的。
剩下的人为了减小损失会救火,不会过来追击,撤离也更安全。
天很黑,几乎看不清什么,可许平阳目光一扫,瞧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心头突突的,不敢置信,朝着躺在女人堆里的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似乎很害怕,直接往里钻。
“没错了。”
许平阳见到这反应便是叹息一声,犹豫了下,准备转身离开。
可却又看到了那双头发遮面下,正暗暗盯着他的眼睛,泪光闪烁。
他脱下衣服,甩出罡风将女人卷过来用衣服裹住,掐断绳子。
女人还要挣扎,被他紧紧抱住。
“没事了……三娘,没事了。”
“呜呜呜呜……”怀里的王绾琇小声哭了起来,脸埋在他怀中,一个劲往他身上钻,可他身上又哪里有地方能钻,便只能将其紧紧抱住。
他越抱,王绾琇越蜷缩。
“阿妹死了……为了让我逃走……她被……被劈成了两半……好多人都死了……没了……没了……他们扒……扒我……呜呜呜……”
随着她这么一哭,整个船里那么多女人也都哭了起来。
其余船只听到哭声,也都是如此。
“没事了……没事了……”许平阳听到阿妹死了,脑子也是嗡嗡一下,头皮发紧,连忙颂禅心经平静下来,抚摸着王绾琇脑袋宽慰。
他催动船只往石桥峪靠,还没到,就被东闸口外的船只堵住了。
这些船只没有遭到洗劫,只是里面很多人都没了。
他们听到动静后就下了船,朝着左右荒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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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往南边跑的,有些去了南边的招隐寺,有些去了南门外腐化池的屋子。
门楼紧闭。
许平阳想要出去,可王绾琇紧紧抱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她害怕。
其余人也害怕。
许平阳听到阿妹死了也害怕。
阿妹是王绾琇的贴身丫鬟,从王绾琇还是姑娘时就是主仆了。两人甚至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后来王绾琇成亲生了王琰荷,两人还是形影不离。再后来,王绾琇丈夫没了,阿妹则陪着她度过了最难受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喝茶睡觉,琢磨怎么弄胭脂水粉,找点事儿做……其实都是阿妹在帮她。
两人年纪差不多,可阿妹却因此苍老很多。
四十岁左右瞧着近五十岁了。
许平阳和王绾琇最初相遇也是阿妹在。
王绾琇帮许平阳,自己也不好直接出面,也是阿妹。
甚至许平阳和阿妹之间相处得还很不错。
对许平阳来说,好多时候他忙得都来不及吃饭,还是阿妹过来给他送吃的,那个他心里头喊着阿姨的女人,就跟姐姐一样。
卫生寮的改建,同林围许多细节上的运行,都是阿妹在做。
最后……阿妹还为了让王绾琇离开,被一刀劈了。
许平阳听到这里,心猛地抽了一下。
再看看王绾琇,人已经懵了,只剩下最直接的情绪表达——她害怕,阿妹说没就没了……女儿自小独立和她相处更像是姐妹,听说闹倭畜就兴奋地跑去了狼山县,去了之后她才知道,她害怕……大哥大嫂没了,她害怕……二哥自从成家后也与她逐渐疏远,没有了那种自小三兄妹可以紧挨在一起闯祸的紧密关系……和她最近的也只剩下她的救命恩人、她王家的救命恩人、女儿的心上人这一个了,也只有这么一个了,她不敢再撒手,要是死了宁愿一起死……
夜色浓重,船只上,许平阳紧紧拥着王绾琇。
这个出身门阀的女子,有着在他看来卓绝眼界与手段。
他的能力也不够,只是有点构想,把平头会撑起来,运行中各种问题,因为他太理想化,他以为是自己太理想化,其实只是自己能力不够,因为这个女人可以帮他,按照他理想的把平头会运行起来。
王绾琇虽然是王老虎的亲妈,可两人相处时感觉很舒服很自然。
就像是平辈,甚至像是连姐姐都不是,完全就是同龄人。
这么相比的话,王琰荷确实更像是个被家里宠着的妹妹。
“都过去了,三娘,都会好起来的……”
他也不知道这样还要持续多久,心情倒是越发凝重。
这样啜泣了好一会儿,王绾琇逐渐平息,她慢慢抬起头看着许平阳。
很黑,看不清,只能勉强看清眸子里那么一点反光。
许平阳也看着她,小声道:“没事了,已经没……”
王绾琇凑上来,吻住了他,这让他脑海一阵空白,心脏猛地狂跳。
即便刚刚看到王绾琇那样时,他也没这样,现在却是呼吸粗重。
就在他有些懵时,王绾琇又慢慢松开……
他托着王绾琇后脑勺继续亲了下去。
王绾琇有些抗拒,但很快便放开了心头,慢慢抱紧了。
奇妙氛围在两人之间……在两人心中蔓延……
“郎君,衣服取来了。”
小桐声音在船头响起,王绾琇吓得推开。
可刚推开,便觉得心里发酸,又连忙害怕似的抱住。
“许……许郎……”王绾琇忍着心脏怦怦跳,在他耳边小声道:“穿衣服。”
许平阳应了一声,先把王绾琇身上自己的衣服给它反过来,让王绾琇从前面套进去反穿,再拿一件氅子来正穿,这便当内衣了。
穿好后,王绾琇要起来。
许平阳扶着她站起,没想王绾琇起来只是为他整理一下衣衫和脸的,然后在耳边小声道:“许郎且去……这儿黛娘……黛娘来处理……”
黛娘是王绾琇乳名,这是个雅称,放到村子里就是黑妞的意思。
许平阳抬手抚摸着她的面庞,感觉很奇怪,并不陌生,虽然是第一次……可兴许是因为两人先前在同林围里聊天时,每每都很近的缘故……他目光四扫,大体上用慈悲眼看了下,这儿问题不大,只剩一个兔真一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