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找了团破布塞在兔真一郎的嘴里,防止他咬舌头。
“小桐,你留下来看着,就怕一会儿那些船民回来,看到这情况动歪心思。”
“是,郎君。”
“这是我家伽蓝——”
与王绾琇说了句后他便转身离开,身形飞纵,很快落到了门楼之上。
入眼是满地尸体,满地血液,血腥味和臭味刺鼻。
再仔细一看,他心脏一次又一次被揪着……
熟人的,都是熟人,一张张面孔,有多少都是他亲自训练过的。
有些人是原先的驻卒,有些人是泼皮,有些人是游侠。
都没救了,死了一会儿了,看着尸体凉的程度,这儿的袭击发生得还比河湾村早一点,但是结束却比河湾村晚得多,这让他有些不太明白。
可接下来往下走他就明白了。
更多的太保们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突然,他发现有个人还有微弱呼吸,连忙上前查看。
这一看,却是头皮发麻。
人一条腿一条胳膊已经被砍,胸口一道从肩头到侧腰的大口子,整个人已经萎靡到了一定程度,离死也就一口气。
但这人却睁着眼。
当他看到蹲下来的人面孔熟悉时,忽然泪流满面。
“师傅……”
“没事了,没事了……”许平阳抬手点在这人身上,绝伤术用起,这人所有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但这人却道:“师傅,我们没给你丢脸,我们都上了……”
“我……我知道……”
“师傅别管了,其他人……快去救其他人,杀光那帮畜生……”
“我已经杀了,留了一个活口,回头问问老巢,咱们去赶尽杀绝。”
伴随着这人痊愈,性命挽回,他满头黑发有两分变白。
许平阳要把他背起来,他推开道:“既然如此,那便别管我了,我能行,师傅快去救其他人,多找一个多活一个。”
“好……好……”
许平阳连忙走开,脑子一片混乱。
路边看到有着火的,抬手就用丹罡吸将周围抽空,把火灭了。
连续走了一百步,过去的尸体一百多个,就那么一个活的。
其余的,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脚步停下,感觉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因为个人力量有限。
“得去找顾棠溪。”
顾棠溪是镇长,把他找出来然后让他带人去做事,这样镇子的主要行政系统就起来了,救援力度才能最快加大。
他直接朝着峙岳居走去。
这一路上尸体也不少。
一直到了峙岳居门口,便看到了两具倭畜尸体躺在地上,门口坐着一个头发缭乱的埋汰老头,手中拿着一支看似平凡的铁剑。
他身后还蜷缩着一个头发散乱的青年。
听到动静,老头缓缓抬起眼来看,双眼尽是冷彻。
但看清楚许平阳的瞬间,冷彻消失。
“许师傅来啦……”他吃力的声音里尽显激动。
许平阳看着这两个倭畜尸体样子、距离、角度,再看看周围到处都是的冲击痕迹,便知道这楼逃禅是一人独战了两人。
“我来了。”许平阳道。
“许兄!”顾棠溪抬起头,连忙冲过来抱住他,带着哭腔道:“许兄救我啊!”
许平阳看着楼逃禅道:“今晚倭畜有三支,一共七十六人。一支袭击了河湾村,活捉了一些,被我刑问杀了一些,现在还有三个活口。一支袭击了龙鳍县,只死了两个,回来时满是珠宝金银和女人,我一个人带着伽蓝来的,没法留手,只能全杀了。最后一支在我回来路上遇到了,还剩八个,为首的叫兔真一郎,只留他一个,其余的全杀了。”
楼逃禅震惊道:“你是如何杀掉他们的?这些倭畜手段太独特……”
“我不是和尚……”
“我知道。”
“但我修持了佛法。”
“看得出。”
“我在河湾村与之对战时,发现他们的技法快得头皮发麻,只能通过距离限制放长击远,结果就是我最厉害的丹术进攻与之冲击,都被它们的刀光穿过。以我的阅历,我当时就判断这不是罡气,不是剑修,很可能是灵修。于是,我以佛门金刚剑之法与之相对,便看到了一些东西。他们的刀光看似是以武道驾驭的罡气,其实乃是以武道结合灵修,融合罡气和部分自身血气,以此凝练出来的攻击。大体上和灵修御物术自身附身万物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是附身万物,是让不存在的神明附身自己,再驾驭自己,用的法子与观想类似。正好,心经这东西讲一个‘五蕴皆空’‘空中无色’,能将其破掉。”
“唉……”楼逃禅叹息道:“这法子太难。”
“我不知你们为何说太难,我自己学起来倒是觉得简单直接……”
“因为你是上根器,这种禅宗之法都需要自悟,不能够真正自悟,靠着别人点拨,便无法让自己自性所醒,也就无法修炼这些东西。门槛太高了,不如儒家的白衣罡。但还好你赶来,牺牲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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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呢,眼下峙岳居情况如何?”
“陈家人全都接来了峙岳居,那些住在峙岳居的胥吏也都在这,剩下的我不知道,我也已经尽力了……”顿了顿,楼逃禅看了眼还在抱着许平阳哭的顾棠溪道:“请许师傅主持大局,进行人员调度。”
许平阳叹了口气。
其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根本当不了一个领导。
领导能力,布局能力,完全不如王绾琇。
这不是他能力不足,是他这样的人便不适合这种事。
甚至,顾棠溪都是一个最为合格的人。
他抬手一掌拍在顾棠溪脑袋上道:“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空中无色,无忧亦无怖——”
顾棠溪被这一掌拍得突然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一哆嗦下去,浑身紧绷、恐惧、后怕、压抑所出的情绪宣泄,骤然间荡然无存,他整个人猛一下便平静了下来。
立马松开许平阳,擦擦眼泪道:“许兄,要怎么做?”
“顾兄,去把能用的人都叫出来,沿街救人。看看谁还有气,都抬到观渎坊门口去。人命关天,人命第一,房子烧了钱丢了都没事。现在就去。”
“好!”
顾棠溪被这话点醒,便深刻明白了如今首当其冲要做什么。
他立刻冲入峙岳居,对人说明情况,把人都叫了出来。
出来时,许平阳已经不见,楼逃禅提着铁剑起身,跟着一同前去。
整个峙岳居里竟然藏了一百多人,抽出能用的六十多人,一群人纷纷遵照着顾棠溪的意思,开始沿街进行检查。
很快,各处街道都有发现没死的,纷纷按照意思抬到观渎坊门口。
如何抬,直接把峙岳居门板拆了当单架。
许平阳就站在观渎坊门牌楼上面居高临下看着,目光穿透黑夜。
在看到一些情况后,便很快纵身离开。
合坊区北面,哭声喊声,布片撕碎声,打骂声惨叫声,混合成一片。
一群乞丐冲入了一户户人家抢东西。
主人出来阻止被打,甚至被杀。
家中的女眷,小姑娘、女主人、女仆什么的,都被摁在地上撕开衣服,一群人围着开始大笑着脱裤子。
突然间,一道罡气在中间炸开,生生把人推向四周。
常言道,听话吃饱饭,虽然他心里头对这些乞丐怜悯,可先前很多人都对许平阳说,这些乞丐大多不是良善之徒,以前他不信……
现在,他信了。
因为即便是泼皮什么的,也不会趁乱打劫,做出这种事。
“他妈的!坏咱们好事!干他!”
乞丐们嘶吼着冲向了许平阳。
许平阳后退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下东西离开。”
“直你娘!”这是他给机会换来的三个字。
今晚发生的一切事,都让许平阳没了耐心,对这些丧失了人性的东西,也不再讲情面——这些乞丐,顾棠溪有每天在北坡坊发赈济粥的,根本饿不死。
第一个冲过来的乞丐,被他一把抓住,五指扣住喉咙,五指扣住胸膛,双手一发力,十指如刀轻而易举地扎入了豆腐般的血肉中,就把人撕成了两半。
其余乞丐愣了愣,惊恐地转身逃跑。
许平阳阴沉着眼神,逮到一个撕碎一个。
很快,就看到他一个人赶着一群乞丐在黑夜的民坊长街行奔跑。
最后他连撕碎也没了耐心,追上去,看到浑身染着血气、酒气、戾气的,有一个算一个,抬手拍烂脑袋,五指撕烂脸皮。
“停下。”声音不高,每个乞丐都听得到。
很多乞丐都停下了,没停下的还在往前跑,然后就被许平阳闪身拦住,从四肢一点点撕碎,任由他们惨叫。
杀了十几个人后,他甩了甩手,用罡风洗净血渍。
看着这些乞丐道:“手里东西,哪家拿的,放回哪家。有侮辱妇女杀了人的,都给我过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做了,给你们机会别不珍惜。等到我去找你们了,接下来就不算死这么简单了。”
“许……许师傅……我们没得罪过你,你、你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其中一个认得许平阳的乞丐,壮着胆子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