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暗潮涌动，布局远方
深秋的夜风卷着落叶，拍打在京城某座不起眼的灰色小楼窗上。二楼会议室的灯光亮到后半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李明远指间的香烟燃到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将烟蒂摁灭在缸里，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份标注着“最高机密”的文件——苏联最新的粮食产量报告，数字触目惊心，比去年暴跌了近三成。
“同志们，时间不多了。”李明远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异常坚定，他推开窗户，让带着寒意的风灌进室内，驱散浓重的烟味，“根据各方面情报，北边那位‘老大哥’的日子，怕是撑不过五年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部委核心骨干，听到这话却没人惊讶——李明远的预判从未失准。三年前他力主储备石油，去年要求加速军工配套，每一步都踩在关键节点上，如今提起苏联，众人心里早有准备。
“李主任，您的意思是……”外贸部的老陈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审慎，“现在就开始接触？听说他们最近对‘技术交流’盯得紧，上个月还有个代表团被拒了。”
李明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推到桌中央。照片上是苏联某航空研究所的外景，角落里隐约能看到“米格”战机的轮廓，还有几张是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实验室工作的场景。“这是我们的人从东德那边拍到的。”中一位老者，“这位是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苏联顶尖的航空发动机专家，据说因为‘意识形态问题’被边缘化了，生活都成了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止是专家。他们的黑海造船厂、第聂伯河钢铁厂，很多设备因为缺资金维护，已经停摆了。那些都是能造航母、能轧特种钢的家伙，放着生锈，太可惜了。”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会议室里起了小声的议论。谁都知道苏联的工业底子有多厚，那些积累了几十年的技术、设备、人才，若是能为己所用，对国内的工业升级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可怎么弄回来？”国防科工委的张将军皱着眉，“明着要，他们肯定不给；偷偷弄，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外交上不好交代。”
李明远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苏联与中国的边境线上敲了敲：“从‘缝隙’里走。”他调出一份边境贸易清单，“这是近半年的边贸数据，他们的粮食、轻工业品缺口极大，而我们的茶叶、丝绸、日用百货在那边很受欢迎。可以用‘易货贸易’做掩护，先接触，摸清门路。”
他指着清单上的“木材”“矿石”类目：“把这些换成‘技术资料’‘设备图纸’，用民间贸易的名义走。实在不行，就用粮食换——听说他们的远东地区，面包都限量供应了。”
老陈眼睛一亮：“您是说，让那些专家‘自愿’过来？”
“是‘邀请’。”李明远纠正道，“以学术交流、技术指导的名义，请他们来国内看看。来了就知道，咱们这边有面包，有实验室，有能让他们的技术落地的土壤。”他想起前世那些在苏联解体后流离失所的科学家，“人才是活的，哪里能施展抱负，他们就会往哪里去。”
张将军还是有些顾虑：“万一被西方盯上，他们会不会插手？”
“他们自顾不暇。”李明远冷笑一声，“美国正忙着搞星球大战，西欧在琢磨怎么统一市场，谁会真为苏联的几个专家跟我们翻脸？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该弄的早就弄到手了。”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最终定下了三套方案：一是成立专门的“边贸联络处”，由外贸部牵头，暗中对接苏联的科研机构和工厂；二是拨出专款，以“引进技术”的名义，重点瞄准航空、材料、核能三个领域；三是在东北、西北边境选几个隐蔽的中转站，用于接收“特殊货物”。
散会时，天已经蒙蒙亮。李明远站在窗前，看着晨练的人们从楼下经过，心里清楚，这场“暗战”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资料，苏联解体后，仅乌克兰就有近十万科研人员失业，那些能造核弹、能设计航母的顶尖人才，最后只能靠变卖专利度日。
“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他在心里默念，更不能让中国错过这次机遇。就像凭祥的钢铁厂需要优质铁矿石，国家的发展也需要“技术养分”，而眼下，正是汲取养分的最好时机。
上午，李明远去了中科院。在计算所的实验室里，几位年轻的研究员正围着一台苏联产的计算机调试程序。看到李明远进来，带头的研究员兴奋地说：“李主任，这台‘乌拉尔-4’虽然老，但运算速度比我们现有的快三倍！要是能搞到它的设计图纸……”
“会有的。”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止是图纸，还会有人来教你们怎么改进。”
研究员眼睛瞪得溜圆：“真的？”
“真的。”李明远望着窗外，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地上，像一块块拼图，“但前提是，你们得接住。人家把‘宝贝’送上门，你得有本事消化，不然就是一堆废铁。”
离开中科院时，秘书递来一份电报，是东北边境发来的：“已与远东工学院建立联系，对方希望用一套航空发动机图纸换五十吨面粉和二十台缝纫机。”
李明远看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在电报背面写下批复：“同意，面粉加量到八十吨，要求附带三位工程师的‘访问邀请函’。”
车子驶过长安街，街旁的树木开始落叶，却挡不住满城的生机。李明远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打响，战场不在边境的界碑旁，而在实验室的图纸上，在边贸站的货箱里，在每一个为国家前途奔走的人心里。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凭祥钢铁厂的高炉、南昆铁路的铁轨、弄怀村的稻浪，还有那些可能远渡重洋而来的苏联专家的面孔。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片段，正在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织成一张属于未来的网。
“加速吧。”他对司机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不等人。”
车子加速向前，融入清晨的车流。后视镜里，灰色小楼渐渐远去，但李明远知道，从那里发出的指令，已经像种子一样，飞向遥远的北方，等待着在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