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链仓库内，两具躯体一高一低悬在半空。
陆文州依旧被勒着脖子吊在钢梁上，他脖颈处的黑色灵力还在蠕动，既维持着他濒死的生命，又施加着无休止的痛苦。
他的脸肿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眼睛半睁着，早已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而在他对面下方，另一根临时架起的横梁上，7号陈骏被用更“温和”的方式捆绑悬挂。
他的手腕被反绑在身后，绳索绕过横梁，整个人呈跪姿悬空，脚尖勉强点地，虽然狼狈，但至少还能呼吸，还能说话。
凌循站在两人中间，手里把玩着两枚沾血的微型芯片。
芯片只有米粒大小，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边缘还粘连着一点新鲜的皮肤组织和血迹，那是她刚刚用一把生锈的钳子，从两人后颈皮下硬生生抠出来的。
“皮下植入定位，还带生命体征监测，你们这十二指肠俱乐部还挺舍得下本钱。”
“是十二面相！！”陈骏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地咆哮。
“厄洛斯的十二面相！”
几乎同时，吊在上方的陆文州也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肿胀的眼睛里迸发出愤怒。
凌循挑了挑眉看向陈骏：“还挺有集体荣誉感。”
她慢悠悠地走到陈骏面前，用沾着血的钳子尖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像菜市场挂着的风干鸡，可不是像什么狗屁十二面相。”
陈骏脸色涨红，随即暴怒嘶吼：“你他爹的知道我是谁吗？！啊？！陈骏！云海贸易的副总！我爸是陈国栋！！你敢动我，等我的人找过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把你剁碎了喂狗！小畜生！！！”
“扒皮”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吊在上方的陆文州身体一颤。
他想起了江逐月离开前那句话，说等她回来要剥了自己的皮，还要直接在上面雕刻出那个袖扣的图案。
他费力地扭过头，眼睛死死盯向陈骏拼命摇头。
闭嘴。
你他爸的给我闭嘴！！
陈骏没看见陆文州的反应，还在继续骂：“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随便一个成员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死无全尸！你现在放了我，跪下来磕头道歉，我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
“砰！”
他话没说完，锈蚀的撬棍就狠狠砸在陈骏脸侧的横梁上，金属与金属碰撞，迸出几点火星，震得陈骏耳膜嗡嗡作响。
凌循收回撬棍，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冷了下来：“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又不聋。”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染血的名单，那是陆文州之前写下的“厄洛斯的十二面相”完整名单，十二个名字，十二个身份。
“来，核对一下。”她把名单举到陈骏眼前晃了晃，在他没看清之前又收了回来。
“陆医生之前给了我这份名单，但我这人比较谨慎，喜欢多方印证，我得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他瞎编的。”
陈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刚扫了一眼名单，里面的名字，好像都是真的。
陆文州这个疯子，他居然全交代了？！
凌循歪了歪头，撬棍的尖端轻轻抵在陈骏的膝盖上。
“那就从第一个开始，医者是谁？”
陈骏咬着牙，不肯开口。
撬棍抬起，落下。
“咔嚓！”
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仓库里清脆得刺耳，陈骏的惨叫瞬间撕裂空气。
“第二个。”
凌循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菜单，“收藏家是谁？”
陈骏还在惨叫，凌循的撬棍已经移到了他另一条完好的膝盖上。
“我说！！我说！！！”他吓的几乎是吼出来的。
“医者是郑明远！仁和国际医院副院长！收藏家是周慕白！周氏拍卖行的少东家！！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凌循满意地点点头，撬棍移开。
她按照名单顺序，一个接一个问下去，陈骏这次不敢再有半点隐瞒，涕泪横流地交代了所有人的真实身份。
【导演秦风，影视公司老板，负责策划完整的狩猎剧本。】
【医者郑明远，仁和国际医院副院长，负责医疗资源，芯片植入和应急处理。】
【清道夫赵东，殡仪馆老板，负责善后和尸体处理。】
【猎手林骁，退役特种兵，现在开私人安保公司。】
【诗人顾言，知名作家，具体负责干嘛的不知道。】
【演员白薇，当红女星，也是十二面相里唯一的女性。】
【园丁许明哲，植物学家，擅长用植物毒素制造意外。】
【财神李兆丰，银行高管，负责资金洗白。】
【学者陆文州，犯罪心理学医生，目标筛选和心理侧写。】
【旅人陈骏，贸易公司副总，负责跨国业务。】
【工匠吴磊，珠宝设计师，制作艺术品，包括玫瑰标识图案。】
【收藏家周慕白，周氏拍卖行少东家，负责战利品保管和流通。】
每交代一个名字，陈骏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知道，自己每说一个字，都是在把所有人推向深渊。
但他更怕眼前这个女人手里的撬棍，那种疼痛，那种不留余地的暴力，让他所有硬气都在瞬间瓦解。
凌循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这十二个畜生不仅仅是在雨夜杀人这么简单，通过陈骏和陆文州透露的消息，他们应该杀过更多人，只不过，雨夜狩猎算是他们较为出名的爱好。
“十二个代号，还挺讲究。”
她收起名单，看向陈骏：“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平时怎么联络呢？”
陈骏张了张嘴，刚要开口。
仓库外，很远的地方，传来极其轻微的汽车引擎声。
在暴雨的掩盖下，那声音几乎难以察觉，但凌循的耳朵动了动。
她抬起头，看向仓库大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哟，这是葫芦娃来救爷爷了。”
陈骏和陆文州的眼睛瞬间亮起希望的光芒，虽然没听到声音，但是他们也知道，应该是俱乐部的人过来了，毕竟芯片都被挖出去了。
凌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仰头看了看吊着的二人。
“你俩先在这儿挂着，我去会会新朋友，等回来了咱们再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