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第一。”凌循撒起谎来面不改色，那认真的样子让苏芮笑得更大声了，笑到后来甚至咳了两声。
她一边笑一边尝试扭动身体，试图把手从被卷里抽出来，但这工程显然不轻松。
“行，行…安全第一。”她喘着气，眼角都笑出泪花。
“那劳驾，江警官，现在天亮了，安全了，能把我放出来了吗？我感觉自己像个待宰的年猪。”
凌循这才起身走过去，伸手拉住被卷的一头，用力一抖。
哗啦一下，那个被死结固定的被子瞬间松散开来，苏芮只觉得身上一松，束缚感消失，整个人终于能自由活动了。
苏芮长出一口气，慢慢从一堆软趴趴的被子里坐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和手腕，她被裹了大半夜，血液循环不畅，现在浑身发麻。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被睡得皱皱巴巴的，撩了撩散乱的长发，抬眼看向站在床边，一脸平静的江逐月。
“江月，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到底是真怕我摔下床，还是防着我呢？”
凌循迎着她的目光，语气不变：“苏老板想多了，你喝醉了，我照顾一下而已。”
“照顾到把我裹成木乃伊？你这照顾人的方式还挺别致。”
凌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身走向小冰箱：“有矿泉水，喝吗？或者叫点早餐？”
苏芮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那堆堪称犯罪证据的被子，摇了摇头，嘴角又翘了起来。
有意思，这小警察，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虽然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只不过后面不太记得了。
“早餐等会儿再说，我先洗个澡，一身酒气。”她走向浴室，经过凌循身边时，脚步停了停。
“昨晚我没做什么失态的事吧？比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了什么？”
凌循把矿泉水递给她，目光清澈愚蠢：“你很安静，我从来没见过睡眠质量这么好的人。”
苏芮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没看出任何端倪，她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舒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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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的头发吹得半干，松松散散披在肩上，眼底还有些宿醉未消的倦意。
“回云海，晚上还有正事。”
回云海市的路上。
凌循看着车窗外，把昨晚宁姐给她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苏芮对于她私自接通自己电话倒是没什么不满，毕竟打电话的是宁姐，她不会透露任何消息，而且，这通电话多半也是顾曦要求的。
她更是乐得看笑话。
见苏芮没太大反应，凌循又想着这两天的吃吃喝喝，想给自己要个好评。
“苏老板，这两天还满意吗？”
此时正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苏芮踩下刹车等着红灯，闻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满意？指什么？逛街吃饭，还是昨晚把我裹成粽子？”
“都有，你说想互相了解，我也配合了，该看的该聊的，差不多都走了个过场，所以，那个承诺还作数吧？”
苏芮盯着前方的红灯数字跳动，三、二、一，绿灯亮起，她轻踩油门，车子平稳滑出。
过了几秒，她才慢悠悠地说：“江月，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挺没意思的，非要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等价交换似的。”
凌循没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我说话算话，今晚八点，我带你进去，至于你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那得看你自己本事，还有…”她瞥了江逐月一眼，语气里意味深长。
“运气。”
“这就够了。”凌循点点头，只要能进去，那一切都好说。
“那就谢谢苏老板了。”
车子朝着云海市的方向一路疾驰，在驶入云海市地界时，已近中午。
苏芮将车开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区路边停下，她没熄火，只是转过头看向副驾驶的江逐月。
“行了，就这儿吧，晚上八点，别迟到，也别早到，我会在门口那儿等你。”苏芮的眼神在江逐月那身简单到过分的衣着上扫过。
“建议你换身衣服，不用太正式，但也别太随便了。”
凌循解开安全带，听话的点点头：“知道了。”
推门下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苏芮，苏芮也正看着她。
“江月，我昨晚梦到你了。”
凌循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梦到我很正常，毕竟我很优秀。”
系统：【……】
下一秒，车门被“嘭”地一声关上，苏芮的车子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冲了出去，显示出车主此刻的无语。
凌循站在路边，感受着潮湿微凉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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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自己那部设置了拒接陌生来电的手机，开机的瞬间，无数条短信提示便蹦了出来，一看就是顾曦在找她。
凌循直接清空消息，随后朝着公寓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时间还算充裕，她需要为晚上做些准备。
另一边，顾曦诊所的办公室里，气氛比上午更加凝重。
“顾姐，江逐月已返回云海市，与苏芮分开，暗巷外围及相邻街区的监控已全部就位。”
阿雅传来的信息十分简短，没有任何废话，顾曦看完消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个混蛋总算回来了。
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宁姐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说，望舒很可能就是就是因自己而死。
因为她不知在何时何地，拒绝了某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的青睐，才为望舒招来了杀身之祸。
巨大的负罪感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愤怒在胸腔里冲撞，她以为自己回国后已经足够收敛，足够圆滑，用心理学那套虚与委蛇的本事将那些不怀好意的试探都挡了回去。
可她忘了，有些禽兽，根本不需要理由，他们的游戏规则里，拒绝本身就是一种冒犯，一种需要被惩罚的挑衅。
望舒是她唯一的光，是她在冰冷算计的世界里小心翼翼保存的温暖。
而那些人，残忍地掐灭了这束光。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顾曦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失控，至少现在不能。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今晚的计划。
苏芮会带江逐月进去。
而那个神秘的俱乐部的成员，也会出现在那里。
她要抓住那个影子，不管是谁，只要和望舒的死有关，她都要把他从黑暗里揪出来，一寸寸碾碎。
至于江逐月。
这个不听话的狗东西，今晚也必须在她控制之下，她不能再让她乱跑，不能再让她搅进更危险的漩涡。
望舒的仇，她要报。
江逐月的人身安全，她也要看着。
至于挡在路上的一切障碍，她都会彻底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