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章前世三(1 / 1)

“干干净净?”赵宜谙嗤笑一声,向前踱了两步,每一步都似踩在沈甫亭紧绷的心弦上。

“沈世子怕是忘了,月余前,是谁在颜府门前,当着姑母和众家仆的面,亲口承认替颜良娣杀了颜明棠?那时怎不见你喊冤?”

沈甫亭面色陡然惨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

那日被悔婚激得口不择言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赵宁更是浑身一颤,尖声道:“那是他胡言乱语!是污蔑!”

“胡言乱语?”赵宜谙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带着锋芒:“那不如请颜良娣自己说说,你与沈世子究竟是何关系?今日他又是如何‘被’送到你寝殿的?还是说”他顿了顿。

他转而看向姑母,语气陡然森寒,“姑母,他二人自幼是有婚约的。”

“不,与她有婚约的是颜明棠,不是我!”颜明安声嘶力竭,从地上爬起来,膝行去扑向太孙。

还未靠近,便被人一脚踢开,狼狈地摔倒下来,“殿下,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环顾四周,太孙冷漠疏离,赵宜谙咄咄逼人,女官面露鄙夷,赵宁此刻也只是满脸惊恐而无计可施。

绝望如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知道,自己完了。

是赵宜谙陷害她!

“我、我”她涕泪横流,精心维持的柔弱假面被揭露开来。

“是沈甫亭,是他一直纠缠于我!”

“姐姐死后,他逼我兑现承诺,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今日是他自己闯进来的,我不知他怎么进来的!殿下,妾身对您一片真心,从未想过背叛您啊!”

“真心?”一直沉默的萧景安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的真心,就是一边与沈甫亭暗通款曲,谋害亲姐,一边又贪慕东宫富贵,妄图攀附孤。颜明安,你当孤是傻子,还是觉得你自己手段高明?”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一对男女。

“沈甫亭,擅闯东宫内苑,私会宫眷,其罪一。”

“罪二,与颜明安合谋,陷害威远侯嫡女颜明棠。数罪并罚,押入诏狱,交由刑部审问。”

“不,我是被冤枉的、是她勾引我、是她害死颜明棠的!”沈甫亭挣扎,如同大虫在地上蠕动,他残废的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

众人恍若没有看到,赵宁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至于你,颜氏。”萧景安的视线落在颜明安身上,“德不配位,行止污秽,即日起褫夺良娣封号,废为庶人。念在威远侯府昔日薄功,留你全尸,赐毒酒。”

“不,我不想死。”颜明安凄厉哭喊,转身去抓住赵宁的裙摆,“阿娘,你救我,我是冤枉的,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你说过你会永远护着我的。”

赵宁心如刀绞,看着女儿涕泪交加的脸,又惧又痛。

“殿下,饶恕她一命,让我带她回去,从今以后,不会再在您面前出现。”

萧景安居高临下,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荣成县主,你教女无方,纵女行凶在前,欺瞒孤在后,如今还敢为她求情?”

“我”赵宁哑然。

说完,萧景安转身就要走,赵宁提起裙摆跪在地上,“殿下,明安与您一道长大的”

“姑母,您还记得明棠吗?”赵宜谙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您怎么对她的?”

“那是她自己犯错,明安是被冤枉的。”赵宁脱口而出。

赵宜谙面色失望至极:“你还没听到吗?是颜明安与沈甫亭合谋害表妹,你竟然还执迷不悟。”

赵宁脸色煞白:“可她已经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明安还活着,我自然要保下明安的性命。”

萧景安已走了,女官端着毒酒走来,颜明安吓得转身想跑。

颜明安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我不要死、我是被冤枉的、沈甫亭陷害我,阿娘救我、爹会救我的”

赵宁眼睁睁地看着女官逼近,忍不住想要扑过去,身形刚动,赵宜谙闪身拦住。

宫人按住颜明安,女官捏住颜明安的下颚,直接将毒酒灌下去。

“安儿”赵宁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自己替她。

颜明棠看着赵宁紧张、心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质问:“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这么对我!”

颜明安的挣扎瞬间变得剧烈,她双手死死抠住自己的脖颈,青筋暴起。

黑红的血水从嘴角、鼻孔不断涌出,将她姣好的面容和精致的衣襟染得污秽不堪。

“安儿”赵宁想要扑过去,却被赵宜谙挡住身形,急得落日。

颜明安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猛烈抽搐,眼睛死死盯着赵宁,似乎在怨怪赵宁为何不救她!

赵宁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魂魄也被那杯毒酒一同带走了。

她脸上血色尽褪,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地上的沈甫亭看到颜明安咽气后,忍不住庆幸,至少自己还活着。

赵宁扑到颜明安的尸体上,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流涕。

空中飘荡的魂魄颜明棠痴痴看着,魂魄深处那空茫的悲凉,瞬间被尖锐的讽刺和冰冷的剧痛刺穿。

原来,母亲的心,是真的会疼的!

只是这份心疼,这份不顾一切的悲痛,从来不曾给过她!

沈甫亭轻轻呼了口气。

赵宜谙冷冷地瞥了一眼沈甫亭,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臭虫。

沈甫亭的庆幸,未免太早了些。

“姑母。”赵宜谙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压抑的哭声和血腥的死寂,“颜明安已死,按规矩,她的尸身需即刻送出宫。您该回府了。”

赵宁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瞪着赵宜谙:“是你!赵宜谙!是你害死了我的安儿!你为了那个孽障”

“姑母慎言!”赵宜谙厉声打断。

他上前一步,周身迫人的气势让赵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赵宜谙冷笑:“害死颜明安的,是她自己的贪念、恶毒和不知廉耻,也是您的偏心与纵容,与我何干!”

赵宁眼神满是恨意,却又无计可施。

赵宜谙不再看她,对宫人下令:“将颜庶人尸身送出宫,荣成县主,送回侯府。”

宫人们立刻上前,不顾赵宁的哭喊挣扎,强行将颜明安的尸体从她怀中抬走,旋即又蛮横地将赵宁送出东宫。

殿内,只剩下赵宜谙、瘫在地上的沈甫亭,以及几名侍卫。

赵宜谙走到沈甫亭面前,蹲下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沈世子,你要试试刑部的工具吗?”

沈甫亭浑身一颤,对上赵宜谙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方才那点庆幸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赵二郎君,是颜明安让我毁了颜明棠,我喜欢她,鬼迷了心窍才犯错,你饶了我!”

颜明棠的魂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是她曾经最爱的男人,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转头却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大仇虽报了一部分,可心头那股被至亲背弃的寒意,却似乎永远也暖不过来了。

“你自己也承认陷害颜明棠,既然如此,我赵家不会放过你沈家的!”

“赵二郎君,我错了、我错了,明棠还是我的妻子,日后我会好好供奉她。我死了,谁来供奉她呢。”

赵宜谙面色冷冷,恍若没有,低语道:“不用你,我也可以!”

他命人将沈甫亭拖起,自己也站起身,“送去刑部,细查威远侯府嫡女颜明棠被害一案!”

“赵宜谙,我错了、我错了,我还是明棠的夫婿”

话刚说完,赵宜谙抬手,蹲下身,捏住沈甫亭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

“夫婿?”赵宜谙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近在咫尺的沈甫亭能听清他的话:“你也配提这两个字?明棠的尸身早就另行安葬”

他手上加力,沈甫亭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敢挣扎,只能恐惧地瞪大眼睛。

下一息,赵宜谙手中的手中扎进他的右眼。

一声惨叫响彻东宫。

赵宜谙狠狠拔出来,接着,扎进左眼。

他丢了匕首,道:“送去刑部。”

地上流了一滩血,令人作呕。

颜明安看着惨叫的沈府亭,心中涌起一阵快感。

赵宜谙离开东宫,她的魂魄跟着飘了过去。

走了几步,她脚步停下来,瞧见了同为魂魄的颜明安。

颜明安也看到了她,直接朝她扑过来,她笑了笑,一脚踹过去。

“都是魂魄,你以为还有人来帮?”

说完,她将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作为鬼魂,颜明安疼得惨叫连连,颜明棠笑了起来:“这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颜明安毫无反抗之力,被打得不敢还嘴。

“还要再来吗?”颜明棠一脚踩在她的脸上,语气轻快,“再等等,我就可以等到沈甫亭过来,我让你们做鬼也要被打。”

颜明安瑟缩在地上,话都不敢说。

时间耽搁太久,颜明棠的魂魄被牵引,一阵风吹回到赵宜谙身边。

赵宜谙继续当值,颜明棠被迫跟着他,心里急切,一再开口:“你不去刑部看看吗?”

她一转头就看到跟着她的颜明安。

许是她念叨着有用,赵宜谙在一日当值后换下衣裳去刑部。

踏入刑部,作为魂魄的颜明棠也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赵宜谙进去后就看到沈夫人,她哭哭啼啼地给沈甫亭上药,见到他进去后吓得不敢说话。

“沈夫人。”赵宜谙友好打招呼,“您还惦记着长子,你可晓得你的儿子私通太孙良娣,杀害我的表妹。”

“都是误会”沈夫人开口解释。

赵宜谙打断她的话:“你儿子自己亲口承认。还是说,沈家上下,都参与了谋害侯府嫡女一事?”

“不不不,我们都不知情。”沈夫人哆哆嗦嗦地解释,放低了姿态,“他是被那颜氏蛊惑,一时糊涂啊!我们沈家对明棠那孩子,也是心疼的。既然如此,我们愿意补偿,倾家荡产也愿意补偿颜家和明棠”

“补偿?”赵宜谙像是听到巨大的笑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表妹明棠,堂堂侯府嫡女,三媒六聘嫁入你们沈家,却被人污蔑与人有染,洞房夜惨死,连尸骨都差点被野狗啃食。沈夫人,你说,这该怎么补偿?用你们沈家满门的命,够吗?”

沈夫人吓得倒退一步,险些瘫软在地,话都不敢说一句。

床上趴着的沈甫亭许是知道自己犯错,连呻吟声都小了许多。

赵宜谙缓步走过去,一把提起他的后脖,狠狠砸在地上,“沈甫亭,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二郎君,放过我,放过沈家”

赵宜谙俯身靠近他:“沈甫亭,你做梦!我不仅让你死,甚至还会让你沈家陪葬!”

说完,他转身离开刑部,颜明棠回头看了眼沈甫亭,再看向同样是魂魄的颜明安,“你们的报应会来的!”

颜明安愤恨地看她一眼,却不敢再上前挑衅,只瑟缩在角落,怨毒地盯着颜明棠。

颜明棠不再理会她,跟着赵宜谙飘出刑部。

外头黑夜降临,赵宜谙脚步不停,大步回府,周氏在门口等着他,道:“你姑母来了,想要颜明安的尸体。”

闻言,颜明安挑衅地看向颜明棠:“你娘最疼我。”

“她有病,你也有病。”颜明棠冷笑,不由分说上前将颜明安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一番收拾过后,颜明安又消停下来,鼻青脸肿地蹲在角落里。

赵宜谙笑了,道:“喂狗去了。”

周氏脸色冷淡,低叹一声,“那你回去,不要与你姑母见面。”

赵宜谙看向待客的花厅,下意识握住了刀,越过母亲,大步朝花厅走去。

“二郎。”周氏急了。

赵宜谙三步并两步走进花厅,瞧见了赵宁:“姑母,事已至此,你可曾去过明棠的坟前?”

赵宁眼眶红肿,闻言后蹭地站起来:“赵宜谙,你非要与我颜家过不去!”

“姑母,颜明安的尸体切碎了,喂了东宫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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