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吵……”
伴随着长剑的出现,一个慵懒、沙哑,带着浓重起床气的御姐音在沉弦脑海中响起。
“我就眯了一会儿……哇!好烫!沉弦你疯了吗?你是想把我拿去煮火锅吗?!”
叶雪烟的声音刚一出现就变成了尖叫。
因为沉弦根本没有废话,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高压泵,引导着体内那股属于“灰烬”的、足以熔金化铁的狂暴热流,像开闸泄洪一样,一股脑地朝着左手的君寒灌了进去。
“少废话!张嘴!吃下去!”
“这是火!我是冰!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会炸的!”
叶雪烟在精神网络里大喊大叫,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颤斗。
极热与极寒,在这一刻发生了最激烈的物理碰撞。
滋啦——!!!
以沉弦的左手为中心,一团白色的高压蒸汽瞬间爆发,形成了一朵高达千米的蘑菇云。
君寒原本的属性是冻结,是让分子运动减慢。
而灰烬的能量是毁灭,是极致的活跃与爆发。当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沉弦的身体里强制融合时,一种奇妙的质变发生了。
沉弦感觉左臂的骨头快要裂开了,那种冷热交替的剧痛让他差点咬碎了后槽牙。但他死死握住剑柄,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输出功率。
“给我……转化!!”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奇迹发生了。
那股暴虐的热能进入君寒的剑身后,并没有炸开,而是被那股极致的寒意强行压缩、坍塌、最后同化。
原本透明的水晶剑身,开始从内部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深蓝色。那不是天空的蓝,也不是海洋的蓝,那是深渊最底部、连光线都能冻结的绝对死寂之蓝。
“唔……这味道……”
叶雪烟的尖叫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几分病态愉悦的呻吟。
“好涨……但是……好舒服……”
她感觉到了。那股庞大的能量并没有摧毁她,反而填补了她作为兵器灵魂深处的某个空洞。沉弦那经过改造的身体起到了完美的过滤器作用,将灰烬能量中暴虐的杂质剔除,只留下了最纯粹的源能。
咔嚓、咔嚓、咔嚓。
变化开始了。
以沉弦为中心,脚下那片翻滚的岩浆坑突然停止了冒泡。
红色的岩浆表面迅速浮现出一层黑色的硬壳,紧接着,那层硬壳变成了深蓝色。
寒气疯狂蔓延,短短几秒钟,方圆五公里的赤色炼狱,直接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原。
那些还在燃烧的战舰残骸,火焰保持着跳动的姿态被瞬间定格,封在了透明的冰块里,象是一件件琥珀艺术品。
但这还不够。
君寒的剑格处,原本朴素的水晶装饰炸裂开来,重新生长出了一对如同冰凤展翅般的华丽护手。
在沉弦的身后,光影扭曲,叶雪烟的人形虚影缓缓浮现。
不再是那个穿着宽松睡衣、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的废宅御姐。
此刻的她,身穿一套深蓝色的半透明冰晶战甲,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脚踝,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足以冻裂钢铁的寒气。她的双脚离地三寸,赤足周围环绕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冷气环。
她缓缓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漫天的风雪。
“既然御主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雪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沉弦的肩膀上,那指甲也是深蓝色的冰晶。
她轻轻叹息,呼出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尘。
她不再仅仅是制造低温,她现在的概念是热力学死亡。
凡是她剑锋所指之处,一切能量流动都将被强制停止,无论是火焰、电流,还是生物的心跳。
“呼……舒服多了。”
沉弦感觉左半边身体的灼烧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右半边身体的胀痛感再次提醒他,还有一半的能量没地方去。
“还没完呢!心云!别躲在精神空间里看戏了!”
沉弦右手猛地向地上一插。
咚!
大地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地龙在翻身。
一把通体缠绕着金色电弧、造型夸张的长枪破土而出。枪尖并非实体金属,而是一团被强磁场束缚的高能粒子团,正在以每秒上亿次的高频振动着。
摘星。
“御主御主!终于轮到我了吗!我看洛溪姐和雪烟姐都吃饱了,我都快馋哭了!”
乐心云那元气满满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听起来就象是个在食堂窗口排队、手里拿着饭盆敲得叮当响的小学生。
“给你!全都给你!撑死你个小丫头!”
沉弦二话不说,将体内剩馀的那一半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能量,全部导向了右手,狠狠地灌进了摘星的长枪之中。
“哇啊啊啊啊——!!!”
乐心云发出一串既痛苦又兴奋的尖叫。
与君寒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吸收不同,摘星的特性是穿透与爆发。
当这股庞大的能量注入时,整把长枪开始剧烈颤斗,发出的嗡鸣声尖锐得让人耳膜出血。
原本金色的枪身,因为能量密度过高,开始逐渐转变为一种危险的暗红色,就象是即将坍缩的中子星。
“重……好重……御主,我感觉我要变重了!”
乐心云惊呼道。
并不是物理质量的增加,而是质量这一概念在源能层面的具象化。
沉弦感觉到右手中的长枪正在变得重如山岳。
这不是错觉。
脚下刚刚被叶雪烟冻结的坚硬冰层,因为承受不住这把枪散发出的引力波,开始寸寸崩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以枪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在经过这里时都被强行弯曲了。
沉弦的双脚深深陷入地下,膝盖弯曲,全身的骨骼都在抗议。
“给我……顶住!!”
沉弦怒吼一声,浑身肌肉暴涨,将那把仿佛有一颗星球那么重的长枪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破而后立……乐心云,你的锋利,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技巧!给我把力堆到极致!”
随着沉弦的意志注入,摘星枪尖的那团粒子团突然塌缩。
原本耀眼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
那个黑点周围,光线被吞噬,一切物质都被撕碎。
那是微型黑洞的雏形。
在她进化的瞬间,并没有象叶雪烟那样引发天象剧变。相反,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乐心云的人形虚影出现在沉弦右侧。
她身上的jk制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贴身的暗红色流体战甲,流线型的装甲包裹着她充满爆发力的躯体,背后悬浮着六枚如同浮游炮般的微型推进器,喷射着暗红色的粒子流。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喊御主加油的啦啦队少女,此刻的她,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暴力美学。
她就象是一颗被压缩到极致的核弹,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把眼前的一切轰成渣。
“御主……”
乐心云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似乎能一拳打爆战舰的力量,兴奋得满脸通红,两眼放光。
“我现在……感觉能把这天都捅个窟窿!”
沉弦缓缓站直了身体。
此刻的他,形象宛如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修罗战神。
左手持君寒,深蓝色的寒冰领域在他左侧蔓延,无数冰晶雪花飞舞,那是绝对的死寂。
右手握摘星,暗红色的引力力场在他右侧扭曲,空气被压爆发出低沉的轰鸣,那是极致的毁灭。
而背上那把巨大的贪饕,则象是一头吃饱喝足的猛兽,懒洋洋地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黑雾,那是无尽的吞噬。
三种截然不同的源能属性。
在沉弦这个怪物的体内,达成了完美的、恐怖的平衡。
“呼……”
沉弦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在君寒的领域内瞬间变成了冰渣掉在地上。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原本灰白色的皮肤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但那种压迫感却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轻盈得可怕,仿佛只要稍微用力一蹬,就能摆脱这颗星球的引力飞到太空去。
“哥,你现在的数值……有点吓人。”
背后的沉佑清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那双绯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战术目镜上的数据。
那一串代表源能强度的数字已经彻底爆表,变成了一堆乱码。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沉弦脸颊上那道刚刚愈合的血痕,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吓人就对了。”
沉弦低下头,看着手里这两把脱胎换骨的兵器,感受着那种血脉相连的掌控感。
以前使用它们,是用力气在挥动兵器。
而现在,它们就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肢体,是他的骨,是他的肉。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看向了远方地平在线那座宏伟的、闪铄着金色光芒的深渊皇宫。
那是他此行的终点。
他将贪饕重新挂回背上的磁吸扣,左手君寒,右手摘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话音未落。
沉弦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轰隆——!!!
这一次,他起步的瞬间,地面直接被蹬出了一个深达百米的巨坑。整片陨石带废墟象是发生了十二级地震一样剧烈摇晃,数吨重的巨石被反作用力震得飞上了天。
一道流光,夹杂着蓝色的冰霜与红色的闪电,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撕裂了深渊那浑浊的大气,笔直地射向了地平线的尽头。。
这里没有风,只有被等离子炮火高温电离的空气,吸入肺里象是在吞咽烧红的铁砂。
“压上去!别停!停下就是靶子!”
吼声来自一台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的工程机甲——原本用来在小行星带抓取矿石的重型液压钳,现在被焊上了三层从报废战舰上拆下来的复合装甲板。驾驶舱里,头发花白的老兵陈如铁把推进杆推到了红线区。
这是一场没有战术美感的冲锋。
人类联邦的登陆部队象是一群红了眼的行军蚁,漫山遍野地复盖了灰褐色的荒原。天空中,数不清的“铁锤”战车和单兵飞行器像蝗虫一样在此起彼伏的防空火网中穿梭。
深渊的守军显然没见过这种打法。
在深渊文明的战争逻辑里,火力复盖、护盾计算、战损评估,一切都是精密的数据交换。时,标准程序是后撤重整。
但这群来自蓝星的疯子不懂什么叫后撤。
轰!
陈如铁的机甲猛地一震,左侧的液压臂被一道深紫色的粒子束当场汽化,断面处只有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红热的金属液滴。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仪表盘上疯狂闪铄的“结构损毁”警报,控制着剩下的一只机械臂,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硬生生抓住了一台企图后撤的深渊“猎手”型机动兵器。
那台造型优雅、线条流畅的深渊机甲试图通过侧滑规避,它的火控雷达疯狂锁定着陈如铁的驾驶舱。
“给老子下来!”
陈如铁咆哮着,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他没有使用任何火炮,而是将工程机甲那数吨重的动力内核过载,剩下的那只机械臂爆发出恐怖的扭矩,直接钳住了深渊机甲那纤细脆弱的关节连接处。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盖过了炮火声。昂贵的深渊合金在粗暴的物理力量下崩断,那台深渊机甲失去了平衡,像断了腿的蜘蛛一样栽倒在地。
没等里面的深渊驾驶员弹出逃生舱,后续跟进的三辆人类轻型战车就已经冲了上来。
那是圣剑学院大三学生组成的突击班。
战车上没有装备昂贵的制导导弹,只有几门用老式高射炮改装的直射火炮。
“开火!对着驾驶舱打!别省弹药!”
年轻的班长李昂半个身子探出炮塔,手里抓着一把发烫的电磁步枪,一边疯狂扣动扳机压制周围的深渊步兵,一边用脚猛踹炮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