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年看着堂下二人,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时不我待,燕王主力回援在即,我们必须在他抵达之前,将广阳、永平二县彻底掌握在手中。”
他看向王青山和李二牛。
“此战,攻心为上,兵威为辅。”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平突然上前一步,对着李万年躬身一拜。
“侯爷!属下请命,愿为先驱,前往广阳劝降!”
李万年看着他腰肋处尚未痊愈的伤口,问道:“你的伤,撑得住吗?”
陈平立刻挺直了腰杆,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但他毫不在意。
“侯爷放心!皮外伤而已,不碍事!而且此去广阳,大概率是动不上刀兵的。属下愿立军令状,若不能说服刘豹,甘受军法处置!”
他这番主动请缨,让堂上众将都有些意外,王青山和李二牛更是多看了他几眼。
李万年沉吟片刻,这陈平倒是个可用之才,不仅有勇,有谋,还懂得抓住机会。
“好。”李万年最终点头,“既然你主动请缨,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随即看向李二牛。
“李二牛,你与陈平同去。”
“你率领一万兵马,其中八千为你麾下中军,另外两千,从渔阳降军中挑选,交由陈平暂时统领。”
李二牛闻言,立刻出列领命:“是!头儿!”
他心里其实有点郁闷,又是这种可能打不起来的仗,但李万年的命令,他从不违抗。
李万年又对陈平说道:
“我给你兵,是让你展示威慑。”
“但此行的核心,还是劝降。”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我给你最大的自主权,如何劝,如何做,都由你来定。”
陈平心中激动,这是何等的信任!他再次重重一拜。
“属下定不辱使命!”
“去吧。”李万年挥了挥手,“即刻点兵,即刻出发。”
陈平与李二牛领命退下。
大堂内,李万年的目光转向了王青山。
“王青山。”
“末将在!”王青山跨步出列。
“永平县,就交给你了。”李万年的语气变得严肃,“我给你两万大军,一万八千主力,外加两千新收编的降卒。”
王青山心中一凛,两万大军攻打一个只有千余守军的县城,侯爷对此战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
“那守将吴勇是个莽夫,他们未必会像刘豹那样轻易投降。”
“我给你两万兵马,不是让你去炫耀武力,而是要你在对方不投降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彻底碾碎他们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万年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永平的位置上。
“我只要一个结果,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永平!”
“末将明白!”王青山大声应道,眼中战意升腾。
“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大军开拔!”
王青山领命而去。
大堂内只剩下李万年和周恒。
“周郡守。”李万年忽然开口。
“下官在。”周恒连忙躬身。
“我大军出征,渔阳城的民政、后勤,就全要仰仗你了。”李万年看着他,“我要你立刻组织人手,筹备粮草,保证我前线大军的供应,能不能做到?”
周恒心中一紧,这是考验,也是机会。
他立刻答道:“请侯爷放心!下官就算砸锅卖铁,也绝不让前线将士饿肚子!”
李万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我各司其职,待我收复两地,你的功劳,我自会记在心里。”
周恒闻言,激动地再次行礼。
一日后,广阳城。
城楼之上,守将刘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渔阳被破,魏忠被杀的消息,像一阵狂风,早已传遍了整个渔阳郡。
他派去求证的探子回报,消息千真万确。
这让他整夜都无法入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降。
燕王大势已去,魏忠那个疯子也死了,他还给谁卖命?给自己的荣华富贵卖命才是正经。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声音里带着惊恐。
“将军!不好了!城西三十里外,发现一支大军,打着李字旗号,正向我广阳城而来!”
“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怕是怕是足有上万人!”
“什么?上万人!?”
刘豹只觉得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他城里总共才一千五百新兵,这上万大军过来,他怎么可能守得住。
“刘豹面如死灰。
他拿什么打?拿自己的命去填吗?
不,不行!必须投降!立刻!马上!
“快!快去准备白旗!”刘豹对着身边吓傻的亲兵嘶吼,“再备上一份厚礼!不!把府库里最好的东西都给老子拿出来!”
“我们我们投降!”
就在他手忙脚乱地准备投降事宜时,李二牛和陈平率领的一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黑色的军阵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城墙上本就没什么士气的守军更是心惊胆战。
“城上的人听着!”
一名北营传令兵纵马上前,大声喝道:“我家将军有话,让你们主将刘豹出来答话!”
很快,城门顶上便挂出了白旗。
一名军官探出头来,战战兢兢地喊道:“将军息怒!我家将军绝无抵抗之意!他已决定开城投降,恭迎天兵入城!”
听到这话,陈平面露喜色,果然如此。
他身旁的李二牛,却是撇了撇嘴,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这刘豹,投降得也太快了,连让他摆开阵势吓唬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但他面上不显,对着那传令兵道:
“回去告诉刘豹,既然要降,就让他亲自打开城门,率众出城迎接!若有半点迟疑,休怪我军中箭矢无情!”
“是!”
传令兵立刻将话带回。
不多时,广阳城那厚重的城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守将刘豹换上了一身便服,带着城中大小官吏,战战兢兢地走出城门,跪伏于地。
“罪将刘豹,恭迎将军!”
陈平看着这一幕,心中豪情顿生。他看向李二牛,却发现对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二牛将军,我们入城吧?”陈平试探着问道。
李二牛这才回过神,一挥手。
“入城!”
与此同时,另一边。
王青山率领两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向永平县推进。
大军旌旗蔽日,甲胄鲜明,行进之间,步伐整齐划一,卷起的烟尘直冲云霄。
沿途的村庄坞堡,无不望风而避,百姓紧闭门户,生怕被这支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军队波及。
王青山骑在马上,面色冷峻。
他身旁,一名刚刚收编的降将,原是魏忠麾下的都尉,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陪着话。
“王将军,这永平守将吴勇,末将也曾与他打过交道。”
“此人就是个一根筋的莽夫,只认死理,怕是怕是不好对付。”
王青山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名副将则开口道:
“呵,能有多不好对付?”
“侯爷给了咱们两万大军,就算那吴勇是铁打的,咱们也能把他给熔了!”
“一个小小县城,一千多号人,怎么可能守得住。”
王青山依旧沉默,只是目光遥遥望向远方永平城的轮廓。
侯爷给他两万兵马,不是让他来郊游的,他会用绝对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硬的姿态,拿下永平。
以此,来面对即将杀过来的燕王大军。
“传令下去,斥候前出三十里,我要在兵临城下之前,掌握永平城外的一切动向!”王青山终于开口,声音冷硬。
“是!”
永平县,郡守府。
守将吴勇正在院中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铁锤。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虬结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每一次的挥舞,肌肉之间的收缩,都在彰显这具身体的主人拥有超出普通人的力量。
“报!”
一名斥候飞奔入内,单膝跪地。
“将军!城东三十里外发现敌军踪迹,打的是李字旗号,人数人数众多,尘烟遮天蔽日,粗略估计,至少有两万人!”
吴勇正在打熬力气的动作猛地一顿。
两万?
他缓缓放下铁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表面看上去很是平静。
可心底里,却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该死的,李万年的人终究还是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万!
他手上只有一千五百新兵,其中大半连血都没见过。拿什么去跟两万百战精锐打?
更何况,如今燕王处境堪忧,他能守得住这座城一日,难道守得住一世吗?
投降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就在他心烦意乱,犹豫不决之际。
一名守卫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根箭矢,箭杆上还绑着一个黑布包裹。
“将军!城外城外有人射了这个东西到城楼上!”
不用看,吴勇也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气。
他走上前,一把扯开包裹。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那人头双目圆睁,面容极为熟悉,不是那渔阳守将魏忠,还能是谁。
第一时间,吴勇心里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凉意。
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他挥了挥手,让守卫退下,一个人回到房间,想要静一静。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脑子里乱成一团。
是战,还是降?
战,是死路一条。
降,或许能活,但燕王待他不薄,就这么背叛,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报!”
又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
“将军,城外发现一名自称是燕王信使的人,拼死送来这封信,人已经已经不行了。”
燕王的信?
吴勇精神一振,连忙抢过信件,撕开火漆。
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就的。
但信的内容,却让吴勇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燕王没有败!
燕王正率领十万主力大军,放弃京城,回师燕地,目标正是李万年!
信中,燕王赵明哲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永平,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为大军回援争取时间。
只要他能拖住李万年的兵锋,待王师一到,李万年必败无疑!
看完信,吴勇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燃烧。
喜悦与忧虑,同时涌上心头。
喜的是,他不是在孤军奋战,王爷没有抛弃他们!
忧的是,王爷的大军还需要时间,他这一千五百人,能在两万大军的猛攻下,坚持多久?
最终,吴勇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娘的!拼了!”
他咬着牙,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掉。
“守!老子就拿这一千五百人,跟他们两万人好好碰一碰!”
他要赌一把!赌自己能撑到王爷大军到来的那一刻!
王青山率领的两万大军,很快便兵临永平城下。
黑色的军阵在城外一里处展开,连绵数里,旌旗如林,刀枪如雪,一股冰冷的杀气笼罩了整座城池。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下方那望不到头的敌军,一个个脸色煞白,两腿发软。
“去,派人喊话,让他们投降。”王青山对着身边的副将淡淡地说道。
很快,一名嗓门洪亮的传令兵纵马上前,对着城楼大声喊道:
“城上的叛军听着!我家王将军有令,念尔等被胁迫,罪不至死!速速开城投降,或可免死!”
“若敢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喊话声在空旷的城野间回荡。
城楼上,一片死寂。
就在传令兵准备再喊一遍的时候。
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正是守将吴勇!
他手中提着一张沉重的铁胎弓,二话不说,直接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传令兵。
“嗖!”
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那传令兵反应极快,猛地一拉马缰,战马人立而起。
“噗!”
箭矢狠狠地钉在了马颈上,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传令兵也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虽然没被射中,却也摔得七荤八素。
这一箭,彻底激怒了王青山。
他看着城楼上那个持弓而立,满脸挑衅的吴勇,双眼瞬间眯了起来,透出危险的光芒。
“好,很好。”王青山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他想死,我就成全他!”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向前一指,发出了冰冷的命令。
“传我将令!”
“投石机准备!给我把那段城墙,砸平!”
“轰!”
“轰隆!”
数十架巨大的投石机,在军官的号令下,发出沉闷的怒吼。
磨盘大小的巨石被抛上天空,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永平城的城墙。
坚固的青石城墙在巨石的撞击下,剧烈地颤抖着,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一块巨石精准地命中了一座箭塔,木制的箭塔瞬间四分五裂,上面的几名守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随着碎木和石块一起坠落。
城墙上,一片混乱。
那些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场面的新兵,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则尖叫着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吴勇提着一把沾着血的钢刀,在城墙上来回奔走,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压过了巨石的轰鸣和士兵的惨叫。
一名吓破了胆的新兵,哭喊着转身就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吴勇追上,一刀从背后劈倒在地。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吴勇一脚踩在那名士兵的尸体上,血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那些惊恐的面孔。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燕王的大军马上就到!只要我们守住!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现在谁敢逃,立马就得被砍死!只有跟着老子守城,等燕王大军到来,才有活路!”
“谁再敢动摇军心,谁敢逃跑不战,他就是下场!”
血腥的镇压和援军马上就来的虚妄许诺,暂时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
在军官们的呵斥和刀剑的逼迫下,守军们颤抖着拿起武器,躲在女墙后面,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城外,王青山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将军,投石机已经压制住城头,可以发动进攻了。”一名副将请示道。
“不急。”王青山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城墙上那个如同疯兽般来回奔跑的吴勇身上。
“让投石机继续砸,把他们的锐气和胆子,都给老子砸没了再说。”
他要的,不只是一场胜利,更是一场彻底的碾压,一场让敌人从心底感到绝望的摧毁。
又是半个时辰的持续轰击。
永平城南面的这段城墙,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好几处女墙都已坍塌,城楼更是摇摇欲坠。
城墙上的守军,在持续的轰炸下,死伤惨重,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王青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传令!”他高声下令,“擂鼓!攻城!”
“咚!咚!咚!”
沉闷而有力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如同巨人的心跳,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数万北营将士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第一波攻击部队,由五千名精锐步卒组成。他们扛着长长的云梯,推着巨大的攻城锤,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永平城发起了冲锋。
“放箭!放箭!”
城墙上,吴勇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稀稀拉拉的箭雨从城头射下,但对于冲锋的北营军来说,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阻碍。
他们顶着简陋的木盾,冒着箭雨,悍不畏死地冲到了城墙之下。
“架梯!”
数十架云梯被迅速架起,稳稳地搭在了残破的城墙上。
“弓弩手压制!”
北营军阵后方,上千名弓弩手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城头,将那些敢于露头的守军死死地压制在女墙后面。
“兄弟们!冲啊!”
一名北营的百夫长,嘴里叼着钢刀,第一个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他的身后,无数矫健的身影,如同猿猴般,迅速向上攀登。
“滚石!擂木!都给老子往下砸!”吴勇双眼赤红,他亲自抱起一块巨大的擂木,狠狠地朝着一架云梯砸了下去。
云梯剧烈晃动,几名正在攀爬的士兵惨叫着坠落。
但是,更多的士兵从下方涌了上来,悍不畏死。
“噗!”
一支冷箭从城下射来,精准地射中了吴勇的肩胛。
吴勇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他毫不在意,一把折断箭杆,继续咆哮着指挥战斗。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城墙上下,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金鼓轰鸣声,交织成一曲血与火的乐章。
不断有北营士兵从云梯上坠落,也不断有守军被利箭射杀,被巨石砸中。
城墙,已经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北营的士兵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贴在城墙上,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猛攻。
“杀!”
一名北营的百夫长怒吼着,终于翻上了女墙。
他还没站稳,迎面就是一柄长枪捅来。
他侧身躲过,手中的环首刀顺势劈出,直接将那名守军的脑袋削掉了一半。
红的白的,溅了他一脸。
他抹了把脸,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永平的先登之功,是老子的了!”
更多的北营士兵,从他身后涌了上来,在狭窄的城墙上,与惊慌失措的守军,瞬间绞杀在了一起。
“顶住!都他娘的给老子顶住!”
吴勇浑身浴血,手中的钢刀已经砍得卷了刃。
他一脚踹飞一个吓得腿软的新兵,反手一刀,又将一个刚刚爬上来的北营士兵捅了个对穿。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疯狂地挥舞着利爪,试图撕碎所有靠近的敌人。
“燕王的大军就在路上!谁敢退,老子先宰了他!”
他的咆哮,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手下的新兵,已经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们面对的,不是人。
是一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些北营军,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冷得可怕,下手更是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抵抗,在迅速瓦解。
崩溃,在不断蔓延。
“啊!”
一名守军被一刀砍断了胳膊,他捂着喷血的伤口,发出了绝望的惨叫,转身就想往城下跑。
吴勇眼睛都红了。
他丢下眼前的敌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刀从背后,将那逃兵砍翻在地。
“废物!”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三名北营士兵,已经呈品字形,将他死死围住。
“你就是吴勇?”
为首的北营士兵,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
“是爷爷我!”
吴勇狂吼一声,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手中的钢刀,舞成了一片刀网,直扑三人。
然而,这三名士兵的配合,远超他的想象。
一人正面举盾硬抗,另外两人,如同两柄致命的匕首,从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同时发起了攻击。
“噗嗤!”
“噗嗤!”
两柄环首刀,一左一右,同时插进了吴勇的大腿和肋下。
剧痛让吴勇的动作猛地一滞。
“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回身一刀,将左侧那名士兵的头颅直接砍飞。
可他自己,也因为这个巨大的动作,彻底失去了平衡。
正面那名持盾的士兵,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猛地向前一个盾击,狠狠地撞在了吴勇的胸口。
吴勇高大的身躯,向后倒去。
他还没来得及倒地,右侧那名士兵,已经补上了一刀。
冰冷的刀锋,从他的后心,贯穿了前胸。
“呃”
吴勇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了一口滚烫的鲜血。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北营士兵涌上城头,看着自己手下那些跪地投降的兵。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王爷末将,尽力了。
“砰。”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