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停歇的那一刻，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不是真正的无声——文朗城内仍有燃烧的噼啪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受伤者的呻吟和哭喊。
但相较于刚才那山崩地裂的万炮齐鸣，此刻的声响反而显得微弱而遥远，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秦军阵地上，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炮管还在冒着青烟。
炮兵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衫。
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许多人暂时失去了听力，只能看到同伴的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大批的军医迅速上来查看士兵们的情况，步兵们在长官的指挥下纷纷向前推进五百步，加强己方阵地的防护！
扶苏也已经回到了中军大营的高地，站在了望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文朗城的情况。
眼前的景象，即使是他这个穿越后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心生震撼。
此刻的文朗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城墙几乎全部坍塌，只剩下一些稍高点的残垣断壁。
城内建筑超过七成被毁，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和升腾的浓烟。
街道上尸横遍野，暗红色的血液汇聚成小溪，在废墟间蜿蜒流淌。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硝烟、血腥、烧焦的皮肉和木头混合在一起，即使隔着数里距离，也能隐约闻到。
“陛下，炮击效果初步统计已送达！”项少龙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战报。
“根据各炮兵阵地回报：文朗城城墙全线崩塌，共形成十七处大型缺口，最大缺口位于北城墙，宽达二百三十丈。城内建筑损毁超过七成，主要街道和广场全部被毁。敌军有生力量估计伤亡超过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扶苏放下望远镜，眉头微皱，“还不够。”
“这”项少龙迟疑道，“陛下，两刻钟的炮击，奖金两千发重炮炮弹，十万发飞雷神炮弹这样的打击力度，已经远超历次战争了。”
扶苏摇摇头：“炮击只能摧毁建筑和杀伤暴露的人员。文朗城有五十万人，就算死了三十万，也还有二十万。而且这其中，山鬼和他的核心党羽很可能躲在坚固的掩体里，并未受到致命打击。”
他转身看向项少龙：“传朕旨意，让热气球部队按照既定战略立刻升空，进行第二轮空袭轰炸！”
“诺！”项少龙领命，对身后一名龙卫道：“去高航将军处传令，热气球部队即刻升空，按预定计划对文朗城进行轰炸！”
“是！”龙卫翻身上马，向着热气球营地疾驰而去。
扶苏重新举起望远镜，望向文朗城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山鬼如果你还活着，朕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热气球营地，位于秦军大营北侧的一片开阔地。
二十个巨大的热气球此刻已经充气完毕，球体高达十丈，用特制的防水油布制成，上面绘着玄鸟图案。每个热气球下方都吊着一个竹篮，篮中可乘坐三人。
高航站在营地中央，焦急地等待着命令。
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炮击，他全程目睹。
作为军人，他既震撼于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力，又为自己的部队未能参与第一波打击而感到遗憾。
就在这时，一骑龙卫飞驰而来。
“高航！陛下有令：热气球部队即刻升空，按预定计划对文朗城进行轰炸！”
高航眼中瞬间燃起火焰：“末将领命！”
他转身，对着已经整装待发的热气球部队吼道：“全体都有——登篮！准备升空！”
“诺！”
六十名热气球乘员迅速行动。每三人一组，登上各自的竹篮。驾驶员检查燃烧器和气囊，投弹手清点炸弹数量，递送员检查绳索和安全装置。
高航登上编号为“玄鸟壹号”的热气球——这是指挥气球，体积最大，载弹量最多。
“报告！一号准备完毕！”
“二号准备完毕！”
“三号准备完毕！”
各热气球依次汇报。
高航深吸一口气，对着传声筒下令：“全体热气球——升空！”
“升空——！”
命令传达，二十个热气球同时点燃燃烧器。炽热的火焰喷射进气囊，热气迅速充盈，热气球开始缓缓离开地面。
这一刻的景象，在大秦，堪称奇观。
二十个巨大的球体同时升空，在晨光的映照下，玄鸟图案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一群神鸟要飞向天际。热气球越升越高，逐渐超过了树梢，超过了丘陵，最后稳定在百米高空。
地面上，秦军士兵们仰头观看，眼中满是敬畏和好奇。
虽然他们中很多人早就知道热气球部队的存在，但亲眼看到这么多热气球同时升空，还是第一次。
“我的天这就是热气球？”
“二十个跟天兵天将似的真羡慕他们啊，都能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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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们要从天上往下扔炸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肯定比火炮还厉害！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
“也不一定，毕竟是人扔的，还能有那八十多斤重的炮弹威力大？”
“不好说，看看就知道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士气更加高涨。
而此刻，文朗城内的幸存者们，也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
炮击停止后，文朗城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然后，哭喊声、呻吟声、求救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大，最终汇成一片绝望的哀嚎。
北城区，那个原本人员最密集的区域，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街道上到处是尸体和残肢，鲜血将地面染成了暗红色。一些建筑还在燃烧，浓烟滚滚。
幸存的人们从废墟中爬出来，满脸血污，眼神空洞。
一个老人从半塌的竹楼下爬出，他的左腿被压断了，只能拖着残肢在地上爬行。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变成废墟，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变成尸体。
“山神山神啊”老人喃喃自语，眼中没有泪水，只有彻底的麻木。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已经死去的孩子，坐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她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孩子而去。
更多的人则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寻找亲人，寻找出路，寻找任何一点希望。
就在这时，有人抬头望天，看到了那些正在升空的热气球。
“看！那是什么？！”
“天上天上有东西！”
“是球巨大的球！”
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看向天空。
二十个热气球在百米高空缓缓飘向文朗城，在晨光的映照下，玄鸟图案清晰可见。对于这些从未见过热气球的百越人来说，这景象既神秘又震撼。
“是是山神显灵了吗？”一个中年男子喃喃道。
“山神山神来救我们了！”另一个年轻人激动地喊道。
绝望中的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任何一丝希望。在经历了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炮击后，这些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神秘球体”，被很多人当成了山神降下的神迹。
“山神没有抛弃我们！山神来救我们了！”
“快跪下！向山神祈祷！”
“山神保佑！山神保佑！”
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对着天空中的热气球顶礼膜拜。
他们以为这是山神派来的使者，是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的。
甚至有人追着热气球跑，双手伸向天空，哭喊着：“山神！救救我！带我走吧！”
这种愚昧而悲哀的景象，在高空中的热气球乘员们看来，既可笑又可怜。
高航站在“玄鸟壹号”的竹篮中，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地面上的情况。
他看到那些跪拜的百越人，看到那些追着热气球跑的人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愚昧。”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拿令旗，通过旗语向其他热气球传达作战指令。
“全体注意。现在分配目标区域：1至5号气球，轰炸北城区东部；6至10号，轰炸北城区西部；11至15号，轰炸王宫及周边区域；16至20号，作为机动，轰炸人员密集区。”
“记住操作要点：保持百米高度，激活雷枢后立即投弹！炸弹会在距地面一丈处凌空爆炸，覆盖范围方圆二十丈。优先轰炸相对完整的建筑和人群聚集区。”
“各气球收到请回复。”
很快，各气球上便通过旗语回复：
“二号收到！”
“三号收到！”
“四号收到！”
高航深吸一口气，从竹篮中拿起一枚空投炸弹。
这炸弹重十斤，圆柱形，外壳是精钢锻造，表面标注着“100米型”字样。
他熟练地拧开顶部的保险盖，露出里面的雷枢——那是一根细长的铜针，连接着内部的引爆装置。
“玄鸟壹号，准备投弹。”高航对身旁的投弹手说。
投弹手是个年轻士兵，虽然紧张，但动作熟练。他接过炸弹，走到竹篮边缘。
地面上，许多百越人还在追着热气球跑，他们仰着头，眼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神迹降临。
高航冷笑一声，对投弹手下令：
“投弹！”
投弹手猛地拉下雷枢上的保险销，然后将炸弹从竹篮边缘推了下去。
炸弹在空中翻滚着坠落，尾部的稳定翼让它保持垂直下落的姿态。
地面上，那些追着热气球跑的百越人看到了坠落的炸弹。
“看！山神赐下宝物了！”
“是宝贝！快接住！”
有人甚至张开双臂，想要接住那枚“神赐之物”。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东西下落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它在下落过程中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在炸弹距离地面约一丈高度时，雷枢触发了引爆装置。
，！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街道上空响起！
这不是落地爆炸，而是凌空爆炸！
炸弹在距离地面一丈的高度猛然炸开，精钢外壳瞬间碎裂，内部的铁钉、碎铁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溅射！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覆盖范围达到方圆二十丈！
二十丈内，那些还在仰头观看、还在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宝物”的百越人，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距离最近的十几个人，直接被冲击波撕碎，血肉横飞。
稍远一些的，被飞溅的铁钉和碎铁片打成筛子，浑身血洞，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以倒下。
再远一些的，被气浪掀飞，撞在墙壁上、废墟上，骨断筋折。
仅仅一枚炸弹，就清空了方圆二十丈内的所有生命。
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干净”区域——中心是爆炸产生的焦黑痕迹，四周散落着残肢断臂和破碎的衣物。二十丈外，则是一圈被气浪冲倒的尸体和伤员。
幸存的百越人全部都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片“干净”区域，看着那些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同伴变成了地上的碎肉，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不是神迹。
这是死亡！
而这时，其他热气球也开始了投弹。
“轰！”
“轰！轰！”
“轰！轰！轰！”
爆炸声在文朗城各处响起。
二号热气球将炸弹投向北城区的一栋相对完整的竹楼。竹楼在爆炸中瞬间解体，躲在里面的三十多人全部死亡。
三号热气球轰炸了一个广场，那里聚集了上百名逃难的民众。一枚炸弹下去，广场变成了屠宰场。
四号、五号、六号
二十个热气球，如同二十个在天空巡弋的死神，将死亡精准地投放到文朗城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的迷惑和期待，很快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那不是山神！是秦狗的妖术！”
“快跑！快躲起来！”
“救命啊！救命！”
幸存者们终于明白了——天上那些“球”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来杀他们的！
他们不再跪拜，不再追赶，而是尖叫着四散逃窜。
但往哪里逃？
街道上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尸体。完整的建筑所剩无几，而且一旦有人躲进去，很快就会成为热气球轰炸的目标。
一个中年男人拖着一家老小，拼命往一条小巷跑。
他认为小巷狭窄，热气球应该炸不到。
但他错了。
九号热气球发现了这条小巷中聚集的人群，投下了一枚炸弹。
炸弹在小巷入口上空爆炸。
狭窄的空间让爆炸的威力和恐怖的冲击波更加集中！
冲击波在小巷中形成了一道死亡风暴，将所有躲藏其中的人全部杀死。
尸体被气浪推到巷尾，堆成了一座小山。
另一个方向，几十个人躲进了一栋半塌的房屋，认为废墟能提供掩护。
十三号热气球发现了他们。
炸弹在房屋上空爆炸。
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彻底倒塌，将里面的人全部活埋。
爆炸产生的火焰点燃了木料，很快整个废墟就燃烧起来，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没了声息。
高航在空中观察着轰炸效果，迅速调整了战术。
“全体注意。”他立刻用旗语传令，“敌人已经开始分散躲避，轰炸人群效率降低。现在改变目标：所有热气球，集中轰炸城内相对完整的建筑物！把文朗城所有的遮蔽物全部摧毁！”
命令传达，热气球部队很快便改变了轰炸策略。
他们不再追逐四散逃跑的人群，而是寻找那些还能提供遮蔽的建筑物——半塌的房屋、完好的地窖、坚固的石屋
一枚枚炸弹被投下。
一栋栋建筑被摧毁。
文朗城内，最后一点完整的遮蔽物也在迅速消失。
空投炸弹的威力虽然不如重炮炮弹，但它有一个特点——凌空爆炸。
这意味着它的杀伤是自上而下的，覆盖范围广，特别适合对付躲藏在建筑中或废墟下的人员。
一枚炸弹在建筑上空爆炸，飞溅的弹片可以覆盖方圆二十丈！
即使躲在建筑内，也会被穿透屋顶和墙壁的弹片杀伤。
而如果建筑本身不够坚固，冲击波就能直接将其震塌。
轰炸进行了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二十个热气球，八百枚空投炸弹，全部投下。
当最后一枚炸弹在文朗城西城区爆炸后，热气球部队开始返航。
高航站在竹篮中，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的文朗城。
这座曾经拥有五十万人口的城市，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街道上遍布弹坑和尸体，火焰在四处燃烧，浓烟遮蔽了天空。
“任务完成。”高航轻声说道，然后下令，“全体热气球，返航！”
二十个热气球调转方向，向着秦军大营的预定降落点飘飞而去。
，！
秦军大营，了望台上。
扶苏全程用望远镜观看了热气球的轰炸过程。
他看到那些百越人最初将热气球当作神迹跪拜，看到第一枚炸弹爆炸时他们的惊恐，看到他们四散逃窜却无处可躲，看到一栋栋建筑在轰炸中化为废墟。
“陛下，热气球部队轰炸结束，正在返航。”项少龙禀报道。
扶苏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有满意——热气球部队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种从空中进行的精确轰炸，在这个时代是降维打击，效果显着。
有感慨——战争的形态正在因为他而改变。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地面作战到空中打击，大秦的军事力量正在向着一个全新的方向发展。
还有一丝冷酷的决绝。
“这就是战争！”扶苏轻声说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他转头看向项少龙：“传令，发射绿色信号弹。告诉项羽，可以开始地面清剿了。”
“诺！”
项少龙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信号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砰！”
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晨空中划出一道醒目的轨迹，然后炸开，形成一团绿色的烟云。
这信号，十里可见。
文朗城南侧，项羽所在的秦军阵地。
项羽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骑在乌骓马上，手持霸王戟，身后是五万骑兵机动军团和两万手持秦魂步枪的新军。所有士兵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项羽的命令便可出击！
刚才的炮击和空中轰炸，他们全程目睹。
虽然震撼于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力，但作为军人，他们更渴望亲手杀敌，亲手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当绿色信号弹在天空炸开时，项羽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猛地举起霸王戟，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儿郎们！陛下的信号来了！该咱们上场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部队下达命令：
“骑兵军团听令！目标——文朗城原王宫位置！冲锋！沿途所有残敌，格杀勿论！抵达王宫后，全力搜寻匪首山鬼踪迹！发现后立即控制！其余残敌，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新军听令！持秦魂步枪，以战斗小组队形稳步推进！自文朗城南向北，逐街逐巷搜索前进！所有残敌，无需控制，无需抓捕，全部射杀！如遇躲藏之敌，先以霹雳火清剿，再行搜索！无论妇孺老幼，全部格杀！记住陛下的命令——鸡犬不留！”
命令简洁而残酷。
但所有士兵眼中都燃烧着战意。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冲锋——！！！”
项羽一声怒吼，一夹马腹，乌骓马如同黑色闪电般冲出。
五万骑兵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大地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新军也开始行动。
两万名士兵排成整齐的战斗队形，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向着文朗城南侧缺口稳步推进。
他们手中的秦魂步枪已经上膛，刺刀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文朗城东、西、北三个方向的秦军部队，也接到了命令。
不过他们的任务不是进攻，而是封锁。
蒙恬站在东侧阵地上，对麾下将领下令：“全军严密封锁所有区域！禁止任何百越人从东侧突围！一旦发现，立刻射杀！记住，放跑一个，军法处置！”
西侧，命令同样冷酷：“西面防线，给我守死了！不许一个人逃出去！不管出来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全部杀！”
北侧，虽然山鬼认为这里是“薄弱环节”，但实际上这里的防守最为严密。在王永超的命令下，十五万中路军构筑了三道防线，别说人，就是一只鸟想飞过去都得被射下来。
四面包围，铁壁合围。
文朗城内的幸存者，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项羽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了文朗城。
眼前的景象，即使是他这样的猛将，也不禁心中一凛。
满目疮痍。这场景甚至比他在西域那次还要血腥！
到处是废墟，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燃烧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吸一口都觉得恶心。
但项羽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这是战场。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的背叛。
“散开！以百人为单位，分组清剿，搜索前进！”项羽下令，“遇到抵抗，格杀勿论！遇到投降也格杀勿论！陛下说了，鸡犬不留！”
“诺！”
骑兵们迅速分散，以百人队为单位，冲进各条街道，开始清剿残敌。
很快，战斗爆发了。
一条相对完好的街道上，几个百越人手持简陋的武器，试图抵抗。
他们大多是山神之怒的士兵，或者各部落的勇士，是山鬼麾下最忠诚也最顽固的一批人。
“秦狗！来啊！老子跟你们拼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挥舞着砍刀，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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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骑兵的马刀。
“杀！”
骑兵队长一声令下，数十骑同时冲锋。马刀劈砍，长矛突刺，战马冲撞。
抵抗在瞬间就被粉碎。
那个壮汉被马刀斜肩带背劈成两半，其他人也被砍倒、刺穿、践踏。短短十几息时间，街道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继续前进！不要停留！”骑兵队长下令。
类似的情景在全城各处上演。
幸存的百越人中，还有一部分保持着战斗力。
他们或是出于绝望的反抗，或是出于忠诚的坚守，或是单纯的垂死挣扎。
但在秦军骑兵面前，这些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骑兵的速度、冲击力、装备优势，都是这些残兵败将无法比拟的。
更何况，秦军骑兵是养精蓄锐的精锐，而百越人刚刚经历了炮击和轰炸，早已身心俱疲。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而新军的推进，则更加系统，更加彻底。
他们不追求速度，只追求效率。
三人一组，搜索前进。一人负责前方，一人负责左右，一人负责后方和警戒。
遇到废墟，先扔霹雳火，再上前检查。遇到可疑的建筑，先扔霹雳火，再用步枪扫射，最后再进行清剿。
“这边有动静！”一个新军士兵指着一条小巷。
小组长毫不犹豫：“投弹！”
一枚手榴弹扔进小巷。
“轰！”
爆炸过后，小组上前检查。巷子里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被炸死的。
“继续前进。”
另一条街道，一栋半塌的房屋里传出呻吟声。
小组长示意停下，然后对房屋喊道：“里面的人，出来！”
没有回应，只有呻吟声。
“射击！”
三名士兵同时开火，秦魂步枪喷出火舌，子弹如雨般射入房屋。
木墙被打得千疮百孔，里面的呻吟声戛然而止。
小组上前，踹开破损的木门。屋内，三个受伤的百越人已经变成了筛子。
“检查有无活口。”
士兵上前，对着每具尸体补枪。
“砰！砰！砰！”
确保彻底死亡。
“继续。”
冷酷，高效，不留任何余地。
这就是新军的清剿方式——不接受投降，不留活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构成威胁的目标。
陛下说了，鸡犬不留。
他们就要做到，真的鸡犬不留。
项羽亲自率领一千精骑，直奔王宫区域。
这里是山鬼最可能藏身的地方，也是清剿的重点。
当项羽抵达王宫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皱。
王宫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主殿完全倒塌，偏殿全部被毁，只有后殿还算有点形状，但也在燃烧。广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残骸，那些被山鬼搜刮来的财宝，有的被炸毁，有的散落一地，金银珠宝在血泊中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搜！给老子仔细搜！”项羽下令，“重点是地下！山鬼那种怕死的老鼠，肯定挖了地窖或者密室！”
“诺！”
骑兵们下马，开始搜索。
他们用刀剑撬开废墟，检查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就算是遇到完整的尸体，也要补上一刀，确保不是装死。
很快，有发现。
“将军！这里有个地窖入口！”一个士兵喊道。
项羽快步走过去。在一处偏殿的废墟下，发现了一个被石板掩盖的入口。石板已经被爆炸震裂，露出了下面的阶梯。
“点火把！下去看看！”项羽下令。
几名士兵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项羽也跟了下去。
地窖很深，有十几级台阶。
下面是一个大约二十丈见方的空间，堆放着一些粮食和物资。角落里，蜷缩着几十个人。
火把的光照亮了他们的脸——惊恐，绝望，麻木。
“山鬼在不在里面？”项羽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搜！”项羽不耐烦地挥手。
士兵们上前，一个个检查。很快，他们发现了老树根——这个山鬼最信任的心腹，此刻正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个木盒。
“你不是山鬼？！”项羽看他的装扮和那隆起的肌肉，很确定这不是那个传闻中的巫师！
老树根抬起头，看着项羽，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解脱？
“山鬼大人他不在这里。”老树根声音沙哑。
“他在哪？！”项羽一把揪住老树根的衣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老树根惨笑，“炮击开始后，我们就分开了。他说他说要独自逃命，带着最值钱的宝贝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项羽盯着老树根的眼睛，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片刻，他松开了手。
“全部带上去！”项羽下令，“仔细审问！务必问出山鬼的下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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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将地窖里的人全部押了上去。
项羽走出地窖，环顾四周的废墟，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山鬼跑了？
不！不可能！
四面包围，他跑不出去！
肯定还藏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传令各部队，加大搜索力度！重点搜查可能藏人的密室、地窖、废墟下的空间！山鬼一定还在城里！”项羽吼道。
“诺！”
命令传达下去，清剿行动更加细致，也更加残酷。
文朗城内的幸存者们，此刻正经历着比炮击和轰炸更加绝望的时刻。
炮击时，至少还有地方可以躲——虽然大多数地方最终也没能躲过。
轰炸时，至少还有机会逃跑——虽然最终也跑不掉。
但现在，秦军进城了。
骑兵在街道上纵横驰骋，遇到活人就杀。
新军逐街逐巷搜索，不留任何死角。
东、西、北三面被彻底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条小巷里，十几个幸存者躲在一个半塌的窝棚下。他们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惨叫声、枪声，吓得浑身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年轻女子喃喃自语，怀里的孩子已经饿得哭不出声了。
“投降吧也许秦军会饶我们一命”一个老人颤抖着说。
“投降？”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惨笑，“你没听见吗？秦狗喊的是‘鸡犬不留’！他们不会接受投降的！”
正说着，马蹄声近了。
一队秦军骑兵发现了这个窝棚。
“这里有人！”骑兵队长喊道。
窝棚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出来！否则放火了！”骑兵队长威胁道。
没有人动。不是不想，是吓傻了！
“投掷火把！”队长下令。
几支火把扔进窝棚。干燥的竹木迅速燃烧起来。
“啊——！”
里面的人惨叫着冲出来。
迎接他们的，是马刀和长矛。
“杀！”
骑兵冲锋，砍杀，践踏。
十几个人，在短短几息时间内全部变成了尸体。
骑兵队长看了一眼燃烧的窝棚和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继续前进。”
另一处，一栋相对完好的石屋中，躲着二十多个百越人。
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秦军来了。
“咱们跟他们拼了！”一个壮汉抄起一根木棍，“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对！拼了！”
“拼了！”
绝望催生了勇气，这些人拿起简陋的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但他们刚冲出石屋，就遇到了新军的一个搜索小组。
“发现敌人！”小组长冷静地下令，“开火！”
三名士兵同时射击。
“砰砰砰砰砰——！”
秦魂步枪的射速极快，子弹如雨般倾泻。
冲出来的百越人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木棍、砍刀、竹矛这些简陋的武器在自动步枪面前，如同玩具。
二十多人，不到三息的时间，全部毙命！
小组长上前检查，对着每一具尸体的头部补枪。
“继续搜索。”
冷酷，高效，无情。
这就是清剿。
文朗城内，类似的场景在不断上演。
有人试图反抗，被瞬间消灭。
有人试图投降，被当场射杀。
有人试图躲藏，被找出后杀死。
真正的鸡犬不留。
那个抱着死去的孩子、坐在血泊中的母亲，最终也被发现了。她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秦军士兵。
士兵犹豫了一下——面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神志恍惚的女人，即使是最冷酷的军人，也会有一丝迟疑。
但命令就是命令。
“砰！”
枪声响起。
母亲倒下，终于和她的孩子团聚了。
也许，死在炮火和轰炸中，真的是更幸运的选择。
至少那样死得干脆，死得不那么痛苦，不那么屈辱。
而现在，这些幸存者们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面对面的屠杀。
他们要看着秦军士兵走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最后轮到自己。
这种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本身更加恐怖！
但这就是战争！
残酷的，不留余地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当太阳升到中天时，文朗城内的枪声、厮杀声、惨叫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平静。
清剿，基本结束了。
这座曾经拥有五十万人口的城市，此刻真正变成了死城。
废墟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偶尔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秦军在补枪，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项羽站在王宫废墟的最高处，看着这座死城，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杀戮的兴奋，只有冰冷！
“报告将军！”一个骑兵队长跑来，“全城清剿基本完成。发现并歼灭残敌约九万人。我军无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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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压倒性优势带来的结果。
“山鬼呢？”项羽问。
骑兵队长低下头：“还没有找到可能可能已经死在炮击或者轰炸中了？”
项羽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无法向陛下交代！”
“诺！”
队长退下。
项羽望向北方，那里是秦军大营的方向。
陛下应该已经收到战报了。
这一仗，赢了。
赢得彻底，赢得残酷，赢得鸡犬不留。
但山鬼没有找到，就还不算结束！
“传令各部队，清理战场，统计战果。”项羽下令，“同时步兵在外围加强警戒，防止还有漏网之鱼！骑兵再把城内清扫一遍！”
“诺！”
命令传达下去。
秦军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分出部分步兵在外围警戒，骑兵则以百人为单位，再次展开拉网清扫！
一车车头颅被运出城，运往城北那座京观。
那座由近十万头颅垒成的京观，将会变得更加高大，更加恐怖。
而在京观的最顶端，预留的那个位置，还在空着。
那是给山鬼准备的。
无论他是死是活，他的头颅，最终都会出现在那里！
这就是与大秦为敌的下场！
这就是反抗帝国的结局！
当夕阳西下时，文朗城彻底安静了。
只有火焰还在燃烧，只有乌鸦在天空盘旋，只有风吹过废墟发出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曲挽歌。
而远方的秦军大营中，扶苏已经收到了完整的战报。
他站在地图前，看着文朗城的位置，沉默良久。
“山鬼？！你究竟在哪里？！朕的京观，还等着你的头颅来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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