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伊万诺夫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机器就是铁疙瘩,还会认生?王工,你真幽默。开始吧!让我们看看东方的魔术!”
干活开始了。
但这活儿干得,那是真憋屈。
小赵是负责接线的。他刚拿起一把剥线钳,还没动手呢,旁边一个大胡子老头就喊了停。
“停!”
大胡子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小赵手里的钳子看了半天,“记录:龙国工程师使用的是斜口钳,角度约30度,材质疑似高碳钢。问:为什么要用这种钳子?为什么不用剪刀?”
小赵翻了个白眼:“因为这是电线,不是布料!”
“记录!”大胡子回头对另外两个“学生”喊,“因为是电线!这是一个关键参数!”
那两个监视员则死死盯着小赵的手,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钳子,而是发报机。
另一边,王工正在调试内核设备——“内核封装机”。
这台机器比去星条国的那台更复杂。它象个巨大的黑色保险柜,浑然一体,只有正前方有一个操作面板。
王工刚输入一行指令。
“等等!”
伊万诺夫挤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个助手,“刚才那个指令,重复一遍!太快了!”
王工无奈地停下手:“那是开机自检指令。”
“每一个字母都要记录!”伊万诺夫霸道地说,“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里面藏什么自毁程序?”
王工叹了口气。
他干脆把手背在身后,像看戏一样看着这群忙碌的北极熊。
“行,你们记。我不急。”
于是,原本只需要半小时的开机过程,硬生生被拖了四个小时。
这帮苏联专家,恨不得把空气里的灰尘都分析一遍。他们坚信,龙国人的技术一定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只要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螺丝都复制下来,他们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
哪怕他们根本不懂原理。
这就是北极熊的傲慢:我不懂你的灵魂,但我可以复制你的肉体。
夜深了。
龙国工程师们被带去了招待所。招待所门口站着岗,窗户上焊着铁栅栏,跟监狱也没啥两样。
但车间里,灯火通明。
伊万诺夫没有走。那五百个“学生”和监视员也没有走。
“大门锁好了吗?”伊万诺夫问。
“锁好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好。”
伊万诺夫脱掉大衣,露出里面的工装,挽起袖子。他的眼神里闪铄着贪婪的光芒。
“同志们,白天那是演戏。现在,才是真正的干活时间。”
他走到那台“内核封装机”面前。
这台机器太诱人了。黑色的外壳散发着幽光,仿佛里面藏着未来的秘密。
“根据白天的观察,”伊万诺夫摸着下巴,“这台机器的内核部件,就在这个黑匣子里。只要打开它,搞清楚里面的晶体管排列方式,我们就赢了。”
“可是,王工说过,这机器不能拆。”一个年轻的专家有点尤豫。
“他说不能拆就不能拆?”
伊万诺夫嗤之以鼻,“那是吓唬小孩的!咱们拆过的星条国侦察机还少吗?哪一个不是说有自毁设备?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拆成了零件!”
他一挥手:“上工具!x光机准备!显微镜准备!”
一群专家围了上来。
他们先是用x光机对着机器一顿猛照。
结果,胶片洗出来,全是黑的。
“该死!”伊万诺夫骂道,“外壳有防辐射涂层!这帮狡猾的龙国人!”
“总工,怎么办?”
“硬拆!”
伊万诺夫咬着牙,“我就不信了,咱们能造出把人送上太空的火箭,还拆不开这个铁疙瘩?给我找缝隙!哪怕是原子大小的缝隙,也要给我撬开!”
几个老钳工拿着特制的工具凑了上去。
他们找到了外壳接缝处的一排螺丝。这些螺丝很奇怪,头是三角形的,中间还有个凸起。
“异形螺丝?”
老钳工冷笑,“难不倒我们。”
他们现场磨制了工具,小心翼翼地卡住了螺丝头。
“一、二、三,转!”
“咔哒。”
螺丝松动了。
伊万诺夫的眼睛亮了。
“继续!把所有螺丝都卸下来!”
随着一颗颗螺丝落地,那块黑色的盖板终于松动了。
车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伊万诺夫颤斗着手,抓住了盖板的边缘。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猛地一用力,掀开了盖板。
盖板掀开的那一瞬间。
没有复杂的电路板,没有精密的齿轮。
只有一块红色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滴——!!!”
一声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刺破了车间的寂静。那声音大得吓人,像防空警报一样。
紧接着,机器内部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机械咬合声。
“咔咔咔咔!”
象是无数把锁在同时锁死。
“怎么回事?!”伊万诺夫大惊失色,“快关掉!快关掉!”
没人敢动。
那块红色的屏幕上,原本跳动的数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闪铄的红色感叹号。
下面,是一行俄文。
字很大,很刺眼。
【警告: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物理入侵】
【安全协议已激活】
【内核逻辑板已熔断】
【设备永久禁用】
【请联系红星重工售后服务部】
“熔断?!”
伊万诺夫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压瞬间飙到了二百。
他疯了一样扑上去,试图把盖板按回去。
“别叫了!别叫了!”
他拼命拍打着机器,但那警报声依然凄厉。
更可怕的是,随着一阵焦糊味传出来,机器原本闪铄的那些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
就象一个巨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最后,连那个红色屏幕也黑了。
整台机器,彻底变成了一块废铁。
“完了……”
伊万诺夫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盖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几百个专家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这可是价值几百万美元的设备啊!而且是第一台样机!
就这么……废了?
“总工,这……这怎么交代?”一个助手颤斗着问。
伊万诺夫看着那黑乎乎的机器,感觉象是看到了一头死去的北极熊。
他想起了王工白天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