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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再问司马光(1 / 1)

当范祖禹将司马光那篇《正〈资治通鉴〉本义示诸生》张贴于太学明伦堂,并在士子中引发巨大共鸣与回响之时,所有人都认为,这场辩论的天平已开始向旧党倾斜。

“汴京一士人”似乎已被司马公的宏论逼入死角。

然而,他们低估了紫宸殿中那位年轻官家的耐心与锋芒。

仅仅隔了一日,就在司马光文章旁,一份墨迹犹新的题纸再次出现。

笔迹依旧从容劲健,但字里行间蕴含的力量,却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充满了攻击性。

标题谦逊而凌厉:

《敬问温公并诸贤:知行困局何解?》

开场并非预想中的激烈驳斥,而是石破天惊的“认同”:

“温公(司马光)《正本》一文,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所言‘知而不行,确为空谈’,此乃至理名言,亦正是学生近日夙夜难眠、深以为忧之所在!”

此语一出,围观学子无不愕然!这并非认输,而是一种极高明的战术接手。

赵顼(以匿名身份)巧妙地将司马光的论点,从一个批判的“矛”,变成了一个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

瞬间将双方从“对立者”变成了似乎是在共同探讨一个难题的“同道”。

这完全化解了对立情绪,并将议题瞬间拔高。

紧接着,笔锋如手术刀般精准,递出了第一问,直指“知”与“行”的核心关系:

“学生愚钝,由此生惑,敢向温公与诸贤请教:”

“有一医者,熟读《内经》、《伤寒》,乃至倒背如流,此可谓‘知’医矣?

然其临症之际,见病患而手颤心悸,从未敢开一方。请问,此医者,是真知医道,还是仅知医书?”

此喻通俗而致命。它将抽象的“知行关系”转化为具体的职业能力问题。

答案不言自明:无法实践的“知”是伪知,是残缺的知。

这就在哲学层面,将“行”定义为检验“知”的最终标准,为“实务”的至高无上性打下了楔子。

不等观者喘息,第二问紧随而至,直捣司马光理论的核心——《资治通鉴》本身:

“再问温公,《资治通鉴》煌煌巨着,究前世之兴衰,此乃洞悉大道之‘大知’,学生无比敬服。

然学生所惑者,书中此‘知’,是源自古人躬身实践之‘行’,还是源于书斋清谈之空想?

若后世学子,只知诵记《通鉴》之陈迹,面对今日全新之困局,却束手无策,无力‘行’出半分新策。

请问,此‘知’,尚有几分鲜活之生命力?尚能滋养今世否?”

此问堪称绝杀。它先以最高敬意肯定《通鉴》的价值,旋即指出其知识的源头活水正是“古人之行”,从而论证“行”是“知”的母亲。

进而质问,如果后人只知继承“知”的化石,而不能生出新的“行”,那么知识本身就会死亡。

这直接将司马光所珍视的“知”推入了“必须与时俱进、必须催生新行动”的逻辑牢笼之中。

最后,第三问将焦点从宏大的哲学拉回到每个士人的内心,发起了灵魂拷问:

“三问温公,亦是扪心自问诸生:我等读书人,寒窗十载,乃至数十载,所求究竟为何?

是为在精雅书斋中注疏经典,成一‘行走的书橱’,博得清誉?还是为踏入这泥沙俱下、活生生的世间,体察民瘼,为生民立命,

将圣贤的道理,化作安邦定国、利泽万民之实绩?”

这是一个关于士人终极价值的抉择。它将一个理论问题,变成了一个尖锐的人生观问题。

在年轻而充满抱负的太学生心中,哪一个答案更能点燃他们的热血,不言而喻。

此三问的战术效果:

其一:化敌为友,抢占高地:首段的“认同”,瞬间将己方置于“共同求索真理”的制高点,姿态超然。

其二:釜底抽薪,重定核心:通过“医者”之喻,重新定义了“真知”,将“行”提到了根本地位。

其三:解构偶像,为我所用:通过分析《通鉴》的知识来源,巧妙地将这部礼法党经典解释为“实践出真知”的范例,反而成了支持改革派的论据。

其四:叩问人心,争取青年:最后的灵魂拷问,直接诉诸年轻学子的理想主义,引导他们向往一个“实干家”而非“清谈客”的人生,从根本上争夺了下一代的人心。

这份题纸,如同一枚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太学掀起了远比前几次更为剧烈的思想海啸。

支持变法者欣喜若狂,视之为对旧学体系的终极批判;

司马光的追随者则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他们发现,对方不再攻击“知”的重要性,而是在追问“知”的终极目的,这让他们难以用旧有的逻辑防御。

赵顼的这次出击,不再是简单的见招拆招,而是一次旨在重新定义士人精神内核与帝国价值观的哲学总攻。

他将司马光引发的“道术之辩”,成功地转向了更具实践性和感召力的“知行合一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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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熙宁变法的思想基础,被夯实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场太学大辩论,胜负的天平,已悄然逆转。

当太学诸生还在为前一日那三个凌厉的诘问争得面红耳赤、莫衷一是之时,第四日的黎明,那份熟悉的题纸再次如约而至。

这一次,标题不再是疑问,而是庄重的宣告——

《知行本体论——与温公诸贤书》

文章开篇,并未延续昨日的锋芒,而是以一种集大成的恢弘气度,对连日来的辩论进行了总结与升华:

“连日与诸贤论辩,受益良多。尤感温公‘知而不行为空谈’之论,如暮鼓晨钟,切中时弊。

学生思之再三,有一得之愚,敢陈浅见:”

“窃以为,知与行,非两事,实乃一体之两面,本不可分。

恰如手心之于手背,相即相入,共存共亡。天下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天下亦未有行而不知者,行而不知,只是冥行妄动。

此便是‘知行本体’之真义!”

这一段论述,石破天惊。它不再是纠缠于“知重要”还是“行重要”的二元对立,而是直接跃升到一个更高的哲学层面,提出了一个统摄性的核心概念——“知行本体”。

它将“知”与“行”统一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根本存在(本体),这从根本上超越了司马光“知行并重”但仍视其为二元的旧有框架。

随即,文章以这番新立论为基础,对司马光展现了极高的“宽容”与“整合”姿态,将其纳入自己的体系:

“由是观之,温公深惧学者‘知而不行’,故极力倡言‘笃行’,其心拳拳,正为对治我等书生空疏之痼疾!

而学生所忧者,乃是世人将‘知’与‘行’判然两分,以为可先求知、后再行,以致终身不行。故不揣冒昧,强调‘合一’。”

“二者看似侧重不同,实则一体同仁,同出一源!皆是为破除学者之痼疾,引导我等朝向那真切笃实、明觉精察之境界。”

这一手“化敌为友”堪称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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