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的油味越来越浓，方浩抬手摸了摸玉匣。
匣子还在震，里面的颗粒没停。
“走。”他把匣子往怀里一塞，“回宗门。”
楚轻狂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死寂的雾，收剑入鞘。剑齿虎低吼一声，变回原形跟在后面。
三人一兽踏进星舰，舱门闭合，引擎启动。
不到半刻钟，星舰冲出雾区，跃入稳定航道。
密室里，貔貅正趴着打盹，耳朵耷拉，尾巴卷成一圈。听见脚步声，它懒洋洋睁开眼，鼻子动了动。
“你带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回来。”它开口，声音沙哑。
方浩没废话，直接取出玉匣：“吞了。”
貔貅坐起来，眯眼盯着匣子：“这玩意儿有点邪性，外壳不是灵界材料，也不是魔族炼金术的路子。”
“我知道。”方浩打开封印，“但它里面藏东西，得靠你胃里那口火炼一炼。”
貔貅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行吧，算我今天倒霉，加餐。”
匣盖掀开，三颗银色颗粒滚出来，表面纹路还在微微转动。
貔貅低头，张嘴一吸，颗粒飞起，直接钻进它嘴里。
“嚼都不用嚼？”楚轻狂皱眉。
“嚼了就炸。”貔貅舔了舔嘴唇，“这种东西，外壳一破，核心自毁。得用慢火煨，让它自己松壳。”
话音刚落，它肚子突然咕噜一声，紧接着泛起一阵蓝光，从腹腔透出，照得整个密室都变了颜色。
“不对劲。”貔貅眉头一皱，“胃液刚碰上外壳，就开始反噬，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回来了。”
方浩立刻看向门口：“墨鸦呢？”
“来了。”墨鸦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块玉板，指尖还在划动。
他盲眼，走路却稳，径直走到貔貅身边，蹲下，将玉板贴在它腹部。
“生物稳定阵，启动。”他低声说，敲了三下玉板。
符文亮起，顺着玉板流入貔貅体内，蓝光顿时平稳了些。
“外壳在分解。”墨鸦手指快速滑动，“但速度太快，胃袋承受不住。再这么下去，它会烧坏。”
“那就降速。”方浩说，“你调一下酸碱流，别让胃火太猛。”
墨鸦点头，又敲两下，玉板上的符文重新排列，蓝光由强转弱，节奏变得缓慢。
貔貅长出一口气：“舒服了。这下能熬久点。”
几分钟后，外壳终于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
“有戏。”方浩凑近，“让我看看。”
他闭眼，心里默念：“签到。”
嗡——
一股暖流从头顶灌下，双眼睁开时，瞳孔变成了透明晶状，像是嵌了两片琉璃。
“元素透镜到账。”他嘀咕一句，“系统出品，绝不坑爹。”
他盯着貔貅肚子，透过阵法和胃壁，直接看到了那颗晶体。
晶体内部，有一幅星图。
不是残缺的那种，是完整的银河系投影，缓缓旋转，边缘清晰。
更关键的是，上面标了九个红点。
“这图”方浩眯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墨鸦忽然抬头：“九个点，呈环形分布，间隔不等，但第七点与第九点之间的夹角，和古籍里记载的‘九曜锁天阵’初始位一致。
“九曜锁天阵？”楚轻狂在旁边听得一愣，“那不是传说中封印上古魔神的阵法？早失传了。”
“没失传。”方浩盯着星图，“是被人拆了。这九个点，就是当年九根阵柱的位置。”
貔貅这时哼了一声：“你们先别研究阵法了，这晶体在往外传信号。”
“传给谁？”方浩问。
“不知道。”貔貅甩了甩头，“但我胃里这点动静，已经够它发出去三段加密信息了。”
方浩立刻看向墨鸦：“能截吗？”
墨鸦摇头：“信号太细，像是顺着某种共振频率跑的，我的阵法抓不住。”
“那就关闸。”方浩伸手按住貔貅肚子，“先把晶体稳住，别让它继续往外送情报。”
墨鸦抬手，在玉板上快速刻画新符文，接着拍向貔貅背部。
一道封锁阵成型，蓝光一闪而没。
貔貅打了个嗝，肚子安静下来。
“暂时断了。”墨鸦说，“但撑不了太久。这种信号，可能连着主控系统，对方察觉中断，一定会来查。”
“让他们来。”方浩冷笑，“正好看看是谁在背后操盘。”
他收回元素透镜，视线恢复正常，但那幅星图已经记在脑子里。
九个红点，位置清清楚楚。
“这地方不能久留。”墨鸦站起身，“一旦对方锁定信号源，可能会直接发动空间锚击，把整艘星舰拖进陷阱。”
“那就换个地方。”方浩说，“去宗门地下实验室，那里有屏蔽阵，还能接通主控塔。”
楚轻狂点头：“我带路。”
三人正要动身，貔貅突然叫住他们。
“等等。”
“怎么了？”
“晶体还没完全暴露。”貔貅说，“刚才那层蓝光退了之后，里面还有东西。”
方浩立刻回头：“什么？”
“我没看清。”貔貅闭眼感应，“但感觉像是一段话。”
“文字？”墨鸦皱眉。
“不像。”貔貅摇头，“更像是记忆碎片，直接塞进来的那种。我再熬一会儿，应该能逼出来。”
方浩想了想：“你撑得住？”
“撑得住。”貔貅咧嘴一笑，“我好歹是神兽，不至于被三颗小珠子干倒。”
墨鸦重新调整阵法，加大能量疏导，防止内压过高。
几分钟后，貔貅肚子再次泛起微光，这次是淡紫色，比之前柔和许多。
“出来了。”它低声道，“给我十息时间。”
方浩和墨鸦屏息等待。
第十息，貔貅猛然睁眼，喷出一口紫雾。
雾气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九星未齐，门不可开”
字一出现，立刻消散。
“什么意思？”楚轻狂问。
“字面意思。”方浩盯着那行字消失的地方，“有人不想让这门打开，但前提是九星得齐。”
“现在差一个？”墨鸦推测。
“或者差几个。”方浩摇头，“这话说得模糊，可能是警告，也可能是提示。”
貔貅喘了口气，趴下不动：“我只能吐这么多。再多，真要吐血了。”
“够了。”方浩拍拍它脑袋，“你这顿加班费，记账上。”
墨鸦收起玉板：“我需要七十二时辰，才能逆向推演出完整坐标路径。期间不能被打断。”
“没问题。”方浩说，“实验室归你，我让人守着入口，谁也不许进。”
楚轻狂看了眼时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两人离开密室，只剩方浩和貔貅。
“你说”方浩忽然开口，“这九个点，会不会跟咱们之前找到的那些碎片有关？”
貔貅翻了个身，尾巴轻轻摆了两下：“你指哪块？就是那个投射星图的金属板？”
“对。”
“有可能。”貔貅眯眼，“那种板子，每块都像钥匙的一部分。现在看来，它们拼起来，可能就是这九星阵的启动图。”
方浩沉默片刻，笑了：“那咱们可真是捡到宝了。”
“宝不宝的另说。”貔貅打了个哈欠，“关键是，谁在找这九个点？咱们是捡钥匙的，还是被人当钥匙使的？”
方浩没答。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元素透镜，晶体已经暗了，但那幅星图还在他脑子里转。
九个红点，像九枚钉子，钉在银河的命脉上。
实验室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方浩抬头。
墨鸦站在门口，手里玉板发出急促的红光。
“怎么了？”方浩问。
“信号又来了。”墨鸦声音很平，“不是从晶体，是从外部。有一股高频波动，正试图接入我们的解析阵。”
“来源？”
“西北方向。”墨鸦说，“和上次坐标指向的位置一致。”
方浩走到阵前，盯着那道红光。
波动持续不断，像是在敲门。
“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东西。”他说。
“要不要切断？”墨鸦问。
“别切。”方浩摇头，“让他们继续敲。”
“你想放他们进来？”
“不。”方浩笑了笑，“我是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把自己的信号，送到咱们的地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