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人动员起来，威力是无穷的。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拎着小木桶去打水！
半夜里寒风呼啸，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云烁乐得鼻涕泡都要冒出来！
真是要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今天晚上居然降温了。
眼瞧着，一桶水从寨墙上泼下去，刚刚落地溅起的水花就成了冰珠子。
那些身着铁甲，脚上穿着铁鞋的蒙古武士，一个个在冰面上成了冰溜溜。站都站不稳，还他娘的打个毛线的仗。
眼看着在寨墙下面讨不到好处，那些蒙古武士慢慢退了回去。
“吘吘！”看到蒙古人退去，寨墙上的人嘘声一片。
老岳长长喷出一口白气：“幸亏有地雷示警，不然说不定还真的让他们偷袭得手。”
“是啊，那些蒙古人身着铁甲，箭矢不能伤。以前我以为蒙古人都是骑兵，却没想到居然有重装步兵。”云烁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奇怪啊！这应该是辽东的蒙古人，他们以前曾经投降过大明，这些年也跟大明相安无事。
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也跟着蒙古人来攻打紫荆关？”
“辽东的蒙古人？”
云烁有些奇怪，辽东的蒙古人按照道理上来说，和大明关系还算是不错。
朱棣从宁王手里坑来的朵颜三卫，大多数蒙古鞑官都是辽东的蒙古人，他们怎么也跑来和燕王为敌？
“嗯！辽东蒙古人最有势力的便是纳哈出，据说还被洪武皇帝封了个海西候。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反了大明。
不过这些年，他们倒是和大明没起什么冲突。也从来没听说，他们来燕京劫掠。”
云烁和老岳还在疑惑中，蒙古人却已经退回了十里开外。
察罕愤恨的摘下头盔，张开双臂任由仆役们帮着他解下已经结了一层冰的铁甲。
待铁甲卸下，察罕披上蒙古袍站在篝火前烤火。黑黝黝的胸毛中间，不断有白气蒸腾而出。
其余的铁甲武士，也都脱下铠甲披着蒙古袍子在篝火堆前烤火。
“察罕，你鲁莽了。这一次，你损失了两百多个那可儿！这些，可都是爹多年的心血。”老迈的纳哈出穿着皮袍子，脑袋上戴着一顶毡帽，远远眺望拒马河边的那座冰城。
“奸诈的汉人，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居然在暗地里使诈，将那城寨用水浇成了冰城。
待我攻破了那营寨，要把他们都杀光。”察罕很是愤怒。
“呵呵！察罕，那里的汉人都是有智慧的人。对付这些人，用蛮力是不行的。咳咳咳”纳哈出一边说，一边咳嗦。
“阿爹，您进帐篷里面休息吧。放心，我能攻破这城寨。我要把这些盗掘祖先陵寝的汉人，统统都杀光。用他们的人头，祭奠被打搅的先祖。”
“你想怎么打？”纳哈出面向篝火伸出手。
“没办法了，只能用投石机砸。只要能砸开一个缺口，就能把汉人都杀光。”
“嗯！也只能这么办了，明天一早架起投石机砸砸看。”
“不要等到明天早上，今天晚上我就把投石机架起来。”
察罕说干就干，很快在拒马河边架起了投石机，对着远处的寨墙便开始砸！
黑暗中，投石机的准头很一般。好多都落到了城寨前面的河边，也有一些飞过了寨墙，砸到了后面的空地。
云浩也命令投石机还击，只不过同样因为黑暗的问题，投出去的石头准头很差。
“让人轮班休息吧，今天晚上估计不会再有进攻了。”老岳吩咐了一声之后，便跟着云烁下了寨墙。
地窨子里面的火炕烧得很暖和，可外面吵吵嚷嚷的云烁根本没办法睡觉。
丑娘躺在火炕上，怀里抱着宫百万。胸口敞开得有些大，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见云烁闭着眼睛装睡，还用头发撩拨云烁的鼻子。
如果在以往，云烁会将宫百万扔到一边，然后翻身上马凝神挺枪狂抽猛送三千下。
可现在，外面蒙古人不时会嚎两嗓子，哪他娘的还有心情干这事儿。
拍掉丑娘作恶的手，云烁钻进被窝拿被子蒙住脑袋。没想到效果居然不错，那些恼人的声音被隔绝开来，最后居然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见到一双水蓝色的眸子。
“哞！”宫百万湿乎乎的鼻子，在云烁脸上蹭了又蹭。
云烁一把推开宫百万的脑袋，这货现在开始吃肉了，那舌头上满是倒刺，被他舔一下跟砂纸蹭一下没区别。
丑娘笑眯眯的打来了一盆清水，从炉子上坐着的铁皮壶里面倒出热水，一边倒热水一边用手试温度。
毛巾在水盆里面浸湿拧干，然后温热的毛巾便擦在了云烁的脸上。
净完了面，又端来温水和柳枝子、细盐净口。
柳枝子蘸着细盐净过口，丑娘已经摆好了炕桌。一碗稀饭俩馒头，两样小酱菜，还有一碟切得整整齐齐的鹿肉。
“外面怎么样了？”外面声音很嘈杂，就连蒙古人的嚎叫声都被盖住。
“投石机砸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在互相扔石头。咱们这边死了几个人，都是被投石机砸死的。
据说那边也死了几个人，还被砸毁了一台投石机。”
丑娘一边说着，一边给云烁盛粥。
“呵呵，累死他们也砸不坏。”云烁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稀粥进了肚子，别提有多舒服。
“老岳说，城寨好多处地方外面那层木皮已经被砸得破破烂烂的。”
“咱们的城寨靠的不是木头包住土，而是将那些土冻住。
被冻住的土不但结实，而且还有韧性。单单的想要靠石头砸坏，呵呵！累死他们。”
“原来是这样！”丑娘点了点头。
宫百万的大脑袋又凑了过来，想要去叼盘子里的鹿肉，被云烁一筷子打在脑门儿上。
宫百万被打了脑袋，舔了舔嘴唇，大脑袋一下子杵到丑娘怀里。
“孩子就想吃一片肉，你给它不就完了，怎么还打它？”丑娘护犊子的母老虎一样，白了云烁一眼。
“猛兽就是猛兽，生肉才是它们应该吃的食物。熟肉吃多了，对它们来说有害无益。
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它太过亲密，现在它还小。若是长大了，跟你玩闹的时候，一巴掌就能拍断你整排的肋骨。”
云烁也不知道这小娘们儿究竟是怎么想的，自从收养了宫百万，就对这小白老虎喜欢得紧。
前些天还弄了羊奶来喂，这几天干脆晚上睡觉都搂着睡，弄得云烁都有些害怕。生怕睡梦中，被老虎来一爪子。
“长大了我也喜欢，就是喜欢宫百万。是吧，百万！”丑娘双手抱着老虎脑袋，在宫百万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云烁无奈，只能继续吃饭。
两个拳头大的馒头，一大碗稀饭下肚，再吃一个煮鸡蛋，云烁觉得自己能打得死老虎。
此处的老虎特指宫百万！
走出地窨子上了寨墙，云烁看到两边的投石机正不停的发射。
拒马河边上，有一架被砸毁的投石机，旁边还倒着两具尸体。
“怎么样？”
“寨墙没事儿，就是投石机飞来的石头，砸死了三个人。您还是不要在寨墙上走动，这里太危险。”老岳躲在箭垜后面，不时探出脑袋向外看一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派人骑马看看那边的山岭，大股的敌人过不来，但小股的几百人小队还是能过来的。
一旦趁夜杀出来，也够咱们喝一壶的，不得不防。”云烁指着寨墙一端的大山。
“已经派人去了，昨天晚上就派人去了。岳翎还在山岭里面埋了地雷，都是在要道上。肯定避不过去！”
打死云烁，今后他也不会往山上跑。别指望岳翎这个夯货会记住埋地雷的位置！
偷眼看了一眼寨墙外面，河边上除了投石机之外，还有不少蒙古人正往回搬尸体。
都是昨天那些铁甲蒙古武士，投石机后面的地方堆了好大一堆。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全都是破破烂烂的。
云烁的地雷，每个都装了十斤火药，威力还是很足的。
那些蒙古人踩在这种地雷上，想要有全尸很难。不过蒙古人似乎也不在乎有没有全尸，扒下身上的铠甲之后，堆成一堆便开始烧。
一时间，整个拒马河两岸都弥漫着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
云烁觉得，自己弄的这个寨墙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蒙古人想要攻破，得用尸体堆得跟寨墙一样高才行。
在老岳的一再要求下，云烁下了寨墙。
奶头山下，郑和正带着一群人在地上铺着圆木。那巨大的黄金棺材，被木板托着平铺到了圆木上。
一百多人喊着号子，如同纤夫一样拉着那具黄金棺材。
好不容易，算是将棺材弄出了墓室来到地面上。
尽管被埋了两百多年，那棺材在阳光下还是金灿灿的。
云烁不说话，别人也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全都静静的看着这具纯金棺材！
这里的所有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棺材被拉着上了一个土坡，然后被运上了一辆四头健牛拉的牛车。
“嚒！”黄金棺材落到牛车上的时候，四头牛齐声鸣叫。
一巴掌厚的牛车车板，被压得“咯吱支”直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看到牛车被压垮的模样。
结果大家伙并没有如愿，那四头牛只是痛苦的发出一声鸣叫之后，便被人牵着沿着大路向紫荆关走去。
云烁觉得，这具棺材最后的归宿，很可能是被重新熔炼制成金锭。这年头，可没有保护历史文物的概念。
对于朱棣来说，现在需要的金银，是军饷和军粮。而不是一口不能吃不能喝的棺材！
木华黎的墓葬里面，除了那恐怖的人头山之外，还是有许多好东西的。
桌面那么大的玉石，人头那么大的玛瑙。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还有堆积如山已经腐朽的绫罗绸缎。
那些跪伏在棺材边上百年不腐的童男童女，在云烁的要求下被装殓进了小棺材，抬到山上找个地方埋了。
云烁也说不清楚为毛要这么干，他只是觉得这些孩子还那么小，的确有些可怜。
木华黎的墓挖了整整十天才算是挖完，旁边那个小一些的墓葬，从挖出来的墓志铭上看，应该是木华黎的儿子。
他显然没有老子那么牛逼，至少他的棺材不是黄金的。
不过墓里面也有不少的金银财宝，郑和也挖了足足有十天之久。
待到两座墓都挖空了，燕王派来的骑兵也到了。为首的居然是张辅！
来不及和张辅叙旧，两千骑兵押运着这批财宝风尘仆仆的奔向燕京。
云烁觉得，朱棣看到这些财宝之后，做梦都会笑醒。
对面的蒙古人用投石机和大明这边，用投石机对着砸了十几天之后，悲哀的发现投石机对这种寨墙几乎没什么办法。
即便有些寨墙被砸得有些破碎，只要往裂缝里面浇上一些水。用不了一个时辰，又是严丝合缝的一块。
不过对蒙古人来说也有好消息，据马河上的冰终于冻得足够厚实。带着铁钉的马掌踩上去，没有丝毫问题。
让云烁奇怪的是，蒙古人并没有着急攻城。那些攻城器械好不容易运到城下，却被蒙古人主动拆散了。
成堆的木头堆在城寨下面，云烁和老岳刚刚想明白的时候，一根火把扔到了浸透了火油的木头上。
冲天的大火立刻燃起，热烈蒸腾熏得人脸火辣辣的疼。
老岳急急忙忙的组织人倒水，可一桶桶水倒下去，根本浇不灭那火焰。
没办法，火势实在太大了。如果用飞机洒水或许还能有效果，这么一桶一桶的往下倒，根本不足矣剿灭如此迅猛的火势。
城寨的城墙靠的是冰，被熊熊烈火这样一炙烤，城墙很快便融化。坚硬的冰墙开始变软，然后变得松散，再然后就开始崩塌。
见这个办法行得通，大队的蒙古人冒着箭矢开始往寨墙下面运送木材。
很快，一条十里长的火龙便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