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热气熏人的台球室慢慢变得暖烘烘起来,空气中散发着罗勒叶和香草等配料的清香。

外头溶溶月色被乌云遮掩一半,烟花没被封禁的城区里,不断有绚烂的焰火在窗外腾空而起。

梁勘脱了外套丢在身后。手随意搁在椅背上,感受到身边这小孩已经一个晚上不太对劲了。

“一一,哥哥脸上有花吗?”男人手指轻敲敲她肩胛,侧过脸扬了扬眉,“偷偷看了这么久。”

温从宜嘴里还唧唧嚼着肉,蓦地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把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告诉他。

难道要说你兄弟和你女朋友正在桌子下卿卿我我、难舍难分呢,当着你面绿你,真刺激!

她心里有点开心,但是想到就算他们分手了,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改变。

温从宜突然又觉得梁勘很可怜。凭什么那个姐姐这样对他啊!

她哥哥哪不好了?哪比不上对面这个男人了?!

人帅话骚又是从小到大的全校第一,还是穿着白大褂悬壶济世的医生呢!

温从宜眼里的情绪转化好几下,索性支吾着躲开他的视线:“我才没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梁勘唇角勾勒出个极为好看的弧度,拉长尾音道:“刚还说哥哥帅呢,小没良心。”

他怎么总喜欢说自己小,温从宜无语:“我没说,是你自己脑补的。”

“那哥哥不帅?”

“……不,现在不。”

现在你脑袋上顶着一盘绿油油的大青菜。

温从宜当然没把这实话说出来,转过头打断对面那对“偷.情男女”,冷淡道:“姜允姐姐,你能把你手边的蛋炒饭递给我吗?”

姜允立刻从桌下抽回手,笑眯眯地把炒饭端给她。

恰逢有服务员推着装满啤酒和烤肉配菜的小推车进屋。

坐在最外边的胡凯边把空盘放推车上,眼睛瞥过旁边林渊在抓姜允的手指,立马愤怒地嚷嚷:“你俩在这秀什么恩爱呢!能不能等回家了再搞?”

大老爷们说起粗话来也没注意桌上还有谁在。

梁勘不悦地“啧”了声,朝他身上丢了根烤焦的金针菇:“不会说话就闭嘴,没看见我边上还坐着家里的小朋友?”

一点也不想被当成“小朋友”的温从宜此刻表情很震惊,嘴夸张地快张成一个“o”形。

“哎一一妹妹对不住,对不住!就当没听见啊!”胡凯欠身道歉,又指着那对罪魁祸首,“不是,看他俩在这腻腻歪歪,这你们都能忍?”

梁勘和潘辰阳耸耸肩,表示习以为常。

姜允红着脸把手缩回来,瞪了旁边的林渊一眼。

温从宜正往生菜叶子里舀炒饭和烤肉的手已经停在那许久了,感觉耳边气氛凝滞一秒。

如果她听力和智商这个时候都正常的话,她大概知道自己是先入为主搞错了。

所以梁勘的女朋友不是姜允姐,那到底在哪?

是没来,还是他又随手对她捻了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温从宜埋头抿了口橙汁,腮帮子动了动,鼓起勇气仰脸问:“哥哥,你不是说是来见你女朋友的吗?”

“噗———”斜对角的林渊喷了一口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梁勘,你跟你妹说这有你女朋友?”

梁勘扯了扯唇,面色淡定:“怎么了,林郎?”

“啊啊啊啊啊卧……我!你够狠,我们回学校好好算账!”林渊听见他这么喊简直要炸了,但顾忌边上还坐着个高中生,不能冲过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桌边几个知情人士都放声大笑,就连姜允也笑得要拍桌丢鞋,只有温从宜半天摸不着头脑。

还是胡凯解释了句:“一一,别听你哥这嘴胡说八道哈哈哈哈,你哥这人太坏了。”

原本他们四个是大学室友,但梁勘因为长得出类拔萃,经常惹些有头没尾的桃花债到寝室来。

其他三个人就想了个损招,来了个单身贵族“江城大学四结义”。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这几个人里只有林渊和梁勘是同专业,平时上下课都黏在一块。为了不让梁勘脱单,林渊没少瞎在学姐学妹面前说他有女朋友。

其实他的本意是给寝室里养的那几只小白鼠取名叫“女朋友”,但被传出去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俩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一个斯斯文文,一个妖孽散漫,当代女大学生的想象力又极为包容丰富……

一个林郎,一个梁哥。

励志同人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起初林渊想着能这样一块单着也好,没少去恶心过梁勘。谁知道去年实习的时候,他和姜允对上眼了。

本来想潘辰阳和胡凯都毕业了,这“四结义”也该解散了。

结果梁勘这万年单身汉还是不谈对象,他俩的关系在校友们眼里的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

梁勘对此,表现得十分理所当然:“林郎,勿忘糟糠。”

“……”林渊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谢谢,今晚必定暗鲨你。

“不过我是真的想问问啊。”姜允笑得打了好几个嗝,手指着在场几个男士转了一圈,“他们单这么久都情有可原,一群直男,聊天聊到人自闭。但梁学长,你风趣帅气又聪明,在我校出尽风头一堆人追,为什么一直没谈个恋爱啥的?”

林渊冷笑:“你以为我们哥几个没问过?这货说感情影响他学习拿奖学金,他活着就为了卷死我们。”

梁勘开了瓶酒直接对吹,笑了句:“那我确实学习忙啊。”

他当时学医还得辅修金融,结果大四还正儿八经拿了个金融专业的本科学位证,也是没谁了。

胡凯像是想起来什么:“但是刚上大二那会儿,你们系那个系花是不是追他追得挺凶的?我当时还真以为他俩要在一块儿了!”

“郑倾莲吗?”潘辰阳和林渊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话能不能接下去。

本来还在庆幸的温从宜听见这句话后,表情又僵住了,怎么又多出一个女生的名字?

见梁勘脸色如常,他们也没刻意跳过这个话题。

姜允倒是不太清楚,一脸吃瓜群众的殷勤表情:“郑学姐不是出国留学了吗?她还喜欢过梁学长啊!”

“何止喜欢!”

胡凯灌了口酒,和他们几个回忆往事般闲聊起来。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美女倒追梁勘快一个学期。

结果在外人眼里看来就快把人捂热的时候,一个富二代出现了,勾勾手指头就让大美女转辙易道。

潘辰阳有点气愤:“虽然说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自己的权利,但你们系那个系花把势利眼和拜金也做得太明显了,这不就是奔着钱过去的嘛!当时多少人说梁勘输在没钱上啊!”

“确实,那脑满肥肠的富二代除了是校长儿子之外,还有什么好?瞅瞅我们阿勘,不是我吹啊!这张脸在江大还有敌手?还有那成绩、那实习履历,不吊打他?”

林渊打了声喷嚏,靠在姜允手边:“那公子哥可能好就好在,能给系花一个一块公费留学的名额。”

姜允嘟囔一句:“你们这么义愤填膺干什么?梁学长自己都没什么意见。”

几个人都怔了下,确实,当年梁勘就没对这事表态过。

主要是这事说起来,他也没法评判那系花的行为。互不约束的两个年轻人,连男女朋友、备胎关系都不是。

忽略系花今天还在告白,转头就投向那富二代的真实原因。

外人听起来说不定还得祝福一句:早日止损,恭喜找到合适侣伴。

但总归,让人感觉挺微妙的。

胡凯又开了一打酒,摆上桌:“不过阿勘,当时那郑美女要是再追你几天,你是不是就该缴.械投降了?”

“她人是有点一言难尽,但长相身材确实没得说啊,看你们当时也确实走得挺近的。”

这话一问出口,就连安静吃菜的温从宜也不免竖起耳朵来听。

半晌后,梁勘才发觉他们都在等自己的答复,有些好笑地出声:“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

几个大男人纷纷嘘声,说他没心没肺。端着酒瓶子几口闷,把话题又转到当初的奇葩同学那去。

一说起大学时候的事,还是已经毕业的潘辰阳和胡凯最爱回忆往昔。

林渊不胜酒力,几杯下来就已经倒在桌上。

认真吃菜烤肉的只有桌边两个女孩,温从宜鼻尖闻着浓烈酒香也有些晕乎乎。

她悄悄转过半边脸去看梁勘。

男人喝着酒的样子纵逸而懒散,下颚线清晰,性感泠冽的喉骨上下滑动吞咽,锁骨白皙突出。

“这回让哥哥抓个正着?”梁勘侧头,倏地伸出手指戳了下少女的可爱梨涡,朗声笑,“还说没有偷看我。”

他眼尾微微染了点绯红,脸上像是有了醉意,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温从宜被他冰凉的手指戳着居然也感觉脸要热起来,抿抿嘴把梨涡显现得更深,难得没和他没呛声:“哥哥你喝多了吗?”

梁勘还没回答。

喝大了的潘辰阳又开了几瓶酒递过来:“谁喝多了?今晚难得聚一起这么高兴,不醉不归哈!”

十几分钟过去,烤炉上的东西都快吃完了,只剩几块无人垂涎的鸡翅。

温从宜在考虑要不要干掉这两只鸡翅时,一只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

胡凯见状,赶紧让潘辰阳别灌了:“别喝了别喝了,梁勘醉到要压垮他妹了。”

温从宜下意识扶住他的手,借着沙发的力气起身:“我哥哥喝醉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姜允也过来把围巾和外套都给她拿上:“来来来,我送你们出去打车。”

不知道为什么,温从宜并没觉得身上醉醺醺的男人有什么重量。

但她也没多犹豫,点点头笑了下:“谢谢姜允姐!”

出了室内,才感觉到大半夜的凉意。

这个点还没正式守完岁,外面倒也不算冷清,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温从宜比梁勘矮上不少,好在今天晚上穿的美式小靴子有几分高度。

勉强踮起脚靠近他,少女声线轻柔:“哥哥,我们上车回家了。”

梁勘囫囵应了声,弯腰坐进车里。

“我怎么觉得有哪不对劲……”姜允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联想起温从宜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纳闷地回头问,“只有我觉得不对劲吗?”

胡凯揽住刚吐完的潘辰阳,朝她点点头,强烈赞同:“你也觉得刚才烤的那一盘鱿鱼是死了好几天的?”

姜允:“……”

-

上了计程车,温从宜被自己穿的厚外□□得有些喘不过气。

刚解开最顶上那两颗纽扣,边上坐着不太舒服的男人就往车窗那倒过去。

怕他磕着,她急忙伸手拉。

梁勘稍稍挡了下她,解释了句:“不能熏着我们一一。”

“没事啊,我就乐意被你……”嘀咕到一半,温从宜反应过来:他这声音这么稳当,怎么没半点刚才喝醉的样子?

梁勘捏捏眉心,打开点窗户透气:“潘子这酒品怎么还是这么烂,不把人喝趴下就不让人走。”

“哥哥,你装醉的呀。”

“嗯,不然我们俩都得在那过夜了。”

温从宜伸手揉了下自己滚烫的脸颊。

后座位置很宽敞,尤其是梁勘还特意挨到窗户边。两人之间的空隙大得能再坐下一个人,可她也没了理由再往前坐近一点。

男人单手撑在窗沿上吹风,过往车流的灯光打在他鼻骨侧影上。长睫漆黑,在眼睑扫下阴影,五官精致又华丽。

温从宜靠在另一张车窗玻璃那,光明正大地望着他,享受这奢侈又平静的几分钟。

但这辆车总要到站。

进房门时,梁勘喊住她让她等一下。过了片刻,他从他屋里出来:“伸手。”

温从宜有点懵:“什么?”

手掌上放了一个红包。

因为白天才收到梁伯父和温伯母给的利是,所以即使走廊灯光不亮,温从宜也对这触感很熟悉。

他欠身看她:“哥哥不知道给一一挑什么礼物,想问问你要什么?”

温从宜捏着厚厚的压岁钱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就够啦。”

梁勘:“那不一样,生日礼物得挑个别的。”

因为生日在除夕夜,碰上这种节日,个人的生日似乎就会被忽视掉。

温从宜也确实没想到他会记得。

她站在门口,脚步往后退了下,指指他脖子上的围巾:“我想要这个。”

“我明天给你买。”

“我就要这条!”温从宜有些紧张地咽咽口水,试图说些有力的补充,“这是lv周年限量版,没有新的了。”

梁勘也不太了解这些温女士置办的身外物,想着反正也才戴了没几次,干脆拿下来递给她。

准点的新年烟花又相继响起,男人的影子在走廊上拉出长长的弧线。

温从宜屏着呼吸,为刚才随口说的谎话有些心虚。

“长一岁了,生日快乐。”梁勘直起身要回屋,伸手摸摸她脑袋,“温一一小同学,新年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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