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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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学前绿树成荫,偶尔有柳絮飘过,落在母子二人头顶。

张文明轻轻拂掉柳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会好好读书的。”他昨日看见城中富户家的娘子,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玉簪,闲懒地倚在栏杆上,他当时就想让云娘也拥有这一切。

张文明目光灼灼,亲昵地捏着白圭小脸,眸光却一直盯着娘子。

赵云惜腼腆一笑:“相公读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吃饱穿暖,莫辜负自己,缺钱了尽管问我要。”

“嗯。”

“那我走啦,等相公回来。”

赵云惜冲他摆摆手,想了想,将怀中带着余温的素纱巾子,回首一笑,牵着白圭走了。

张文明握着巾子,半晌没回神,有柳絮纷飞,他垂眸浅笑,不可遏止。

赵云惜带着白圭刚转过街角,就见李春容在装模作样的看路边小贩,她没拆穿,远远地喊了一声。

三人推着小车,一道回家去了。

枯萎一冬的小路两旁,青草渐渐发芽生长,各色小野花也十分新鲜,绿柳拂堤,到处都极新鲜。

赵云惜最喜欢春日。

她的心情也跟着昂扬起来,牵着小白圭的手,想起来那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这辈子可有机会往京城走一趟。

小白圭也很快乐,他不停地在田野上跑跑跳跳,摘一把小野花送给娘亲。

“娘,送你一朵小发发~”

赵云惜接过,别在发髻上,歪着头看他:“好看吗?”

白圭:“娘最美!”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家,等到村头遇见里正,他正带着个八九岁的小童,手里提着束?,见了三人,连忙笑着打招呼:“你们家族学开了,我送宏儿去看看。”

李春容客气道:“尽管送去,咱张家的孩子,只要不在课堂上捣乱,都收。”

愿意读书的自然不会捣乱,不愿意读书的,听不进去,估摸着哭着都不会去。

里正乐呵呵地笑,温和道:“你们这一支是出息了,如今也知道回头拉拔村子,我们都感激你。”

几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赵云惜打量着族学,她以为是只收张家人,没想到村人也收。

“你爷爷那时候散尽家财,只图一个张家仁善这样的名声,好在没有辜负,你爹进了侍卫,你三叔进了秀才,你大伯借此做生意。”

李春容捏捏小白圭的脸,笑眯眯道:“你要记得,钱不是最重要的,名声才是。”

赵云惜震惊:“散尽家财?“

李春容点头,笑眯眯道:“刚迁来江陵时,你爷爷的家资比现在我们三家加起来还丰厚,但是为了子孙前程,他还是散了。”

赵云惜抓住重点:“我爷爷迁来江陵?那我们大年初一给谁烧的纸?”

张诚还活着!

她瞬间瞪圆眼睛。

“衣冠冢啊,要不然心里没个寄托。”李春容笑着回。

两人打开院门,赵云惜还沉浸在张诚早年混过江湖的老黄历中,一时觉得还得是老年人,办事就是猛。

“我去接甜甜放学。”李春容看着天色,连忙道。

她这一天,想她想到不行。

赵云惜坐在书房中写作业,白坐在她身侧,两人都在练字。

白圭的一手字,让她相信什么叫天赋。有些人,你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人家随便发力。

小白圭刻苦、努力。

小小年纪就很坐得住,两岁略识得几个字,如今快四岁,启蒙、四书已经梳理一遍,今年再过一遍五经,到了五岁,估摸着就算正式入学。

赵云惜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字,甚是满意地点头,她天赋不如白圭多矣,但她的目标是张文明。

过了一会儿,她练了两张大字,觉得手腕都酸了,这才敲敲白圭面前的桌子,笑着道:“走,娘带你去挖荠菜去,等晚上我们做水煎包吃。”

小白圭有些舍不得放下笔,却还是乖乖点头,跟着一起往外走。

春日风暖,他穿着细棉的直裰,更衬得小脸粉白。

“就去南坡,我记得去年就有很多荠菜,我们去看看。”赵云惜左手推着竹笙,把镰刀放里面,右手牵着白圭。

其实在村里,像白圭这样三四岁的小孩,已经满村子乱跑了。但赵云惜是现代思维,总觉得小孩要看紧了。

两人刚出院门,就碰见族学放学,一群小孩蜂拥而出,背着书包,三五成群,聊着天回家。

甜甜跟在李春容身后,亦步亦趋,叽叽喳喳说自己今天在背幼学琼林。

“我会写人字了!”她握住李春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

抬眸看见白圭,她噔噔噔跑过来,又写给他看。

“姐姐好厉害!到时候考个女秀才!”小白圭竖着大拇指夸。

甜甜乐滋滋一笑。

赵云惜索性带她一起去挖荠荠菜,想着人多热闹。

但是过分热闹。

以前的甜甜不会说话,在家里不显眼,现在好像要把以前没说过的话都补回来一样。

小嘴叭叭的,特别能说。

赵云惜捏捏她的小揪揪,忍不住笑:“读书开心吗?”

甜甜点头,她特别开心。

三人到南坡,就见王秀兰也在挖荠菜,她筐子里已经装了一满筐。

见赵云惜来,先是打量三人的浅色衣裳,又看看她嫩白的小手,无奈道:“怪不得你娘不让你干活,看着都心疼,你们娘仨玩着,我刚挖的分给你们,我手快,你别推辞。”

说着就把自己笙里的荠荠菜全都码到自己她们框里,根本不容拒绝。

赵云惜眨巴眨巴眼睛,她举着镰刀,有些无措,有时候村人就是这么热情,根本不容拒绝。

“谢谢婶子,你人真好,这样踏实能干,你家狗娃子肯定能考上秀才!”她笑眯眯地夸赞。

王秀兰就喜欢她这见人三分笑的劲头,闻言也跟着笑,爽朗道:“他们夫子给狗娃子起个名,叫张谦恒,我听着就喜欢。”

“张谦恒?好名字,如心即所谓慊也。”赵云惜瞬间就能想到对应的古文。

王秀兰连忙点头:“对,就是这个什么什么也。”

她也记不住,就是觉得厉害。

“你也厉害,懂得这许多。”

赵云惜蹲下,跟着一起挖荠菜,笑着道:“现下茵陈、紫地丁、车前草都长得正好,瞧见了晒干,平日里用得着。”

“好哦,我瞧见了就挖一点。”

两人闲闲聊着天,听王秀兰说她每天二更天就起床和面做烧饼,听她说每天卖几百个饼子,三个烧饼能赚一文钱,说她很开心这样努力奋斗就有钱的日子。

“我们庄户人家,也不图挣大钱,真挣了我们这脑子也留不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很知足。”王秀兰满脸都是感激。

她永远记得,她在落魄时,这婆媳俩拉了她一把。

赵云惜笑了笑,温柔道:“是婶子自己的功劳,你太勤劳了,让我很是佩服。”

王秀兰嘿嘿一笑,乐滋滋道:“听说你娘又开始卖炸鸡了?你放心,我每天早上陪着她,我保护她!”

赵云惜也跟着笑起来,乐呵呵道:“那得谢谢你,我们确实没啥功夫。”

把王秀兰的筐子又挖满,这才一起回家去了。

“秀兰婶子,我们回了。”

“成。”

两人告别后,赵云惜推着筐子回家,甜甜和白非说要帮她抬,她还得小心些,别磕着两人。

等到家后,把荠荠菜倒在地上,先把嫩、肥的挑出来,打算明天去给甘夫人吃,她快生了,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就吓人。

剩下的都择出来,白圭和甜甜帮着择,福米按住要捣乱的小猫,喉间溢出低沉的威胁。

赵云惜拍拍福米:“不用管它,它能怎么闹。”

猫咪弓着背,侧着身子,一顿冲锋,把她刚摆整齐的荠菜都给撞倒了。

赵云惜气势汹汹:“小白狗!让小猪咪不许捣乱!”

吃得是挺胖,就是皮得很。

“我养俩孩子都没你一个调皮。”她小声嘀咕,说完后,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对。

白圭见娘亲不高兴,连忙把荠菜又给收拾整齐。

“乖乖没事。”

她连忙哄。

正择着,李春容洗衣裳回来,裙子上还有水珠。

“放着我来弄,你去和面。”李春容见她指甲都染青了,连忙道。

赵云惜点头,笑着道:“那我去和面,我晚上做水煎包来吃。”

容连忙点头,让她去忙。

赵云惜先把面和上,放在温水上发酵,见梁上挂着肉,就割了一块后臀尖下来,七分瘦三分肥,剁成肉馅儿,等会儿和荠菜合在一起做馅儿。

李春容很快就端着水灵灵的荠菜过来了,切成碎,笑着道:“你来拌馅儿,你拌得好吃。”

两人又是拌馅儿,又是包,很快就收拾一算子出来。

锅里煮着粥,这会儿已经咕嘟咕嘟地冒泡了。

把?子拿出来洗洗,刚好够放满,她先是兑淀粉水,把芡汁、面粉、水、油按比例勾兑好,差不多到小包子三分之一处,就盖上盖子。

李春容满脸不解:“这能行吗?”

赵云惜也不确定:“试试看吧,不行了当包子吃,反正这么小,熟得很快。”

两人盯着鏊子看。

白圭、甜甜在外面跟小白狗赛跑,两人一狗玩得嘎嘎直乐。

赵云惜忍不住勾唇轻笑,小孩天真可爱的笑容真得很治愈。

很快就做好了,一篮子水煎包,一碗粥,一盘素菜。

“吃饭。”赵云惜笑着喊。

小白圭好奇地看着,水煎包底部焦香酥脆,上面撒着芝麻和葱花,闻着就很香。

“尝尝。”赵云惜给两人夹。

小白圭尝了一个,眼睛亮晶晶:“真香,皮酥酥脆脆的,里面的馅儿很多汁,真香!”

他娘真的太厉害了。

赵云惜也跟着咬了一口,汁水流出,有些烫嘴,新鲜的荠菜和猪肉,还有焦香的面食,凑在一起让人无比满足。

“真的很香很好吃。”李春容眼睛都亮了。

“明年你卖炸鸡,我做这个卖,咱家各摆各的摊子,一天赚两份钱,如何?”她被水煎包折服了。

赵云惜琢磨,觉得很是可行。

“先卖炸鸡,这水煎包有空再说,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你要现包现煎,只有刚出锅才好吃。”

赵云惜笑着道。

都说贪多嚼不烂,她家现在卖卖炸鸡挺好的,现代人都戒不掉的肉食,又好做又好卖,单价高来钱快。

一炸起来,把人香迷糊了,油炸的东西,你甚至不需要吆喝,人们的鼻子会指引他们前来。

李春容一想还真是,连忙道:“那算了,我一个人确实支应不来。”

头一回吃水煎包,甜甜和白圭很喜欢,连吃了五六个,还是赵云惜不让吃了,晚上吃那么多不消化。

隔日。

她?着荠菜,带到林宅去,说是给甘夫人做好吃的。

谁知道??

“三日后就是子坳参加府试的日子,到时候你也陪着去,带白圭去看看。”

府试需要五名村人和一名秀才作保,才可考试,对于林宅来说,非常容易就解决了。

至于路上更不担心,有江陵县令遣衙役护送到荆州府,至于家人想跟着,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对林宅来说,他家有马车,根本不成问题。

赵云惜想明白了,顿时很激动,她能去荆州府看看了,传说中的大意失荆州!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样,不过肯定比江陵要繁华是真的。

她激动地搓手手,把荠菜篮子都给扔了。”不就是小小荆州府,我定要去看看,是个什么章程。”

甘玉竹瞧着肥嫩的荠菜,已经想好了吃法,无非就是包子、饺子、凉拌着吃。

“有什么新鲜吃法吗?近来胃口不好。”甘夫人叹气:“这孩子皮,一脚能给我踹得疼,我能感受它的脚丫子在我肋骨上,肉和骨头都疼。”

赵云惜满脸疼惜:“那确实听起来就很疼。”

她琢磨片刻,眼前一亮:“做成肉丸子酸汤如何?”

甘玉竹没怎么进过厨房,闻言满脸茫然。

赵云惜见她肚子圆鼓鼓,但四肢纤细,就知道她定然不好过,当初那个纤弱美丽的少女,现在粗糙枯黄。

忙柔柔道:“等晌午时,我去给你做。”

甘玉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辞,她哪里舍得让云娘去做饭。

但赵云惜没管,等到晌午时,就去厨房了,几个厨娘在等着她吩咐,她也没客气,直接道:“后臀尖的肉剁成肉泥,荠菜洗干净切碎,再把大料磨成粉。”

有别人在,她就不弄这些了。

等料都备好了,她这才开始做,先是把肉泥和荠菜碎、姜末、葱花揽上劲,再下锅油炸,炸到喷香焦黄捞出来备用。

另起锅烧油,把葱姜蒜末炒香后做油酥,再加上开水,顿时变成奶白的汤汁。

一旁的厨娘瞪大眼睛。

赵云惜没管,忙着下丸子、荠菜等,再打入蛋花,就是一碗香喷喷的酸汤。

她盛了几碗,并着午饭一起送走了。

赵云惜做得多,回书房后,大家桌上也有一碗酸汤。

“这样香?”白圭喝得心满意足。

他娘做饭就是一绝,可惜不爱常做,他吃得心满意足。

林子垣喝完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喝!”

可惜没了。

做得是多,但主要不是给他们吃,所以想喝饱是没有的。

但越是不够吃,就越是想吃。

林子垣皱着眉头,喝了丸子酸汤,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赵云惜就笑着哄他:“等下回多做点,你想喝几碗喝几碗。”

林子垣眼巴巴地望着她:“云姐姐,说定了哦。”

正院。

甘夫人正捧着酸汤小口小口的喝着,丸子炸得很香,她怀孕五感灵敏,其实有些?,但酸味很好的中和了,就衬得很香。

“好喝。”她心满意足。

平日里只吃一小碗,现在恨不得吃上两大碗,最后克制地停下了。

免得一次吃太多难以消化。

吃完饭她牵着小白圭回了竹院,春天容易困,她要小憩一会儿。竹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倒成了白噪音,让人睡得很熟。

小白圭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精神力很旺盛,索性蹑手蹑脚地起床,坐在门槛上背诗。

光是杜甫的诗集就够他背很久了。

小白圭很喜欢。

等赵云惜睡醒,就见他托腮,靠在门槛上,手里捧着杜甫的诗集,正一字一句地背着。

“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还得是孩子,精力特别充沛。

小白圭捧着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软乎乎道:“不困呀。”

下午有刺绣课和马术课,赵云惜的刺绣课被优化掉了,知道针法,能看懂,不被人欺瞒就成,不一定非得自己绣得很好。

而马术课要精进才是。

等下课后,她刚要走,就见甘玉竹溜溜达达地过来,握着她的手满脸感怀,笑着道:“真盼望你是我亲姐妹,一处长大,一处生活,再不分开。”

赵云惜噗嗤一声笑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有时候情分到了,也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

甘玉竹一想还真是。

“确实,若不是有老爷这层关系在,我真想和你义结金兰。”

差辈了。

就很烦人。

赵云惜笑了笑:“我们如今的名分也很好。”

把甘玉竹哄好了,她这才牵着白圭的手一起回家了。

还记得去年,她刚有穿越记忆时,怀里抱着不满三岁的小瘦患,现在却已经马上四岁了,再抱着就长长一条没那么方便了。

三日后。

一早天刚蒙蒙亮,还昏黄着,她把白丰的衣裳穿好,用披风一裹,抱着就上马车。

李春容在送甜甜去族学,见此有些舍不得,却还是摆摆手送她走。

马车骨碌碌地走着,刘二在前面赶马车,他笑着道:“老爷在村头等着了,听他说你家相公也在。”

赵云惜有些意外,这样带考的好事,一看不上张文明,她猜测是林修然使劲了。

等到了一间,果然。

这样的差事能在县令面前露面,一般都是山长的内门亲传弟子才有可能。

像张文明这样的外门弟子,那真是消息都听不到。

赵云惜有些诧异,却没说什么,只笑吟吟道:“那挺好。”

于是??

张文明在前面带着学生,赵云惜在后面带着林家几个孩子。

马车行进,她以为江陵离荆州府很近,就几十公里,大约一两个时辰就到了,谁知坐马车吱吱呀呀走了一整天。

坐得她屁股疼。

愈发佩服老头了,他当初冒着风雪,硬是往江西走了一趟,来回一个多月,实在是厉害。

看来当初他心里也是有一口气撑着。

他有个铁腚。

但她没有,她这会儿满脸难言之隐。

看林子境的样子,怕是也如此,不时抬抬屁股,偶尔蔫哒哒地跪在条凳上。

“到时候府试过了,还有院试,远的不说,再过三天我们还要坐马车回去。”

BBA......

太惨了!

赵云惜一想,也有些不大好,但通往坦途的大道上,总有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她表示理解。

林子境叹气。

林子垣和小白圭倒是精神,两人凑在一处咕咕,还撩开马车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赵云惜很艳羡小孩的精神劲头。

好在天擦黑时,就到了。

林修然把张文明叫过来,把他们扔做一堆,自己施施然走了。

赵云惜连忙问:“夫子,你去哪?”

“我去另外一处隔壁院子住。”他又不好和他们住在一处。

目送夫子离去,把林子境也带走了,小院中便只剩林子垣、张白圭两个小朋友。

小院一切都陌生,他们饿了,正要琢磨去外面吃东西,就听见有人敲门,张文明立在门口,问:“谁?”

“回公子的话,小人乃城东食肆的店小二,奉命来送外卖。”

听见外卖二字,赵云惜有种时空被破的感觉。不过外卖由来已久,确实古代就有,名字各不相同。

张文明这才松了口气,让娘子先回屋,就听她无奈道:“我穿的男装。”

为了方便,自然是男装最不惹眼。

“那也避一避,万一是坏人。”

“那我还得保护你。”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正好奇盯着两人的小孩:“你俩进屋躲一躲。”

小白圭:…………………

**7*:......

两人乖乖回屋,把窗户打开个缝,往外看。

店小二拎着食盒,摆在桌上,笑着道:“你们且吃着,我晚一个时辰过来拿盘子碗,不必洗,摆回食盒就好。”

张文明提着食盒,表示很惊诧。

他来过荆州府,却没钱用来点外卖,头一次经历,颇觉意外。

赵云惜也觉得很新奇,她尝了尝味道,这保温做的也很好,确实很厉害。

“还挺好吃?”也有可能是饿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干粮,有点可怜。

“睡觉。”夜里的荆州也不好去玩。

隔日一早,赵云惜、张文明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而林修然在给林子坳突击练习,他们要研究学政的偏好,来猜测试卷。

而他们几个就没有压力了。

林子境需要在一旁看着,下一个就是他了。

赵云惜捏捏小白圭的脸蛋,有些期待道:“也不知你到时参加府试是个什么样。”

荆州府相对江陵来说,实在是大太多了,令人惊诧不已。

房屋高大许多,路上的行人衣衫也漂亮很多,绫罗绸缎很多,不像江陵多是棉布衣裳。

而且衣裳的款式也很多,织银撒花的马面裙华丽极了。

赵云惜和张文明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到处溜达着逛,突然看到一个熟人。

“赵掌柜?”她迟疑着喊。

实在是有些不敢认,穿着青锻的掌柜和在江陵县时看起来区别很大。

听见他声音,正在柜台上擦拭首饰的赵掌柜茫然抬眸,顿时笑了:“赵娘子!你们来荆州了?”

赵云惜笑眯眯道:“是呀,跟着同窗过来的,他要参加府试呢,这会儿在闭关,我们就出来瞧瞧。

她好奇地打量着银楼,很明显,这里的银楼要比江陵大很多,首饰种类多是金的,不像江陵,银首饰多,而且更加华丽精致,还有镶着宝石的金簪。

“真漂亮啊......这是碧玺吗?”粉色间绿色的碧玺手串,鲜嫩的颜色漂亮极了。

赵云惜有些喜欢。

“这得多少银子啊………………”她问。

“这是碧霞希,你手里这串的品质好些,要五两银子呢,还有品质更高更剔透纯净的颜色,那得添十倍,你瞧瞧。”

赵掌柜从柜子里拿出品质好那条绿色碧玺,非常清澈莹润的绿。

“真好看哎......”

赵云惜还是喜欢粉绿相间那串,而且也更加便宜,她喜欢地不行。

想想五两银子,够买笔墨纸砚了,顿时有些舍不得。

谁知一

“这里可以讲价吗?”张文明间。

赵掌柜心念一动,看看眉眼精致的赵娘子,又看看斯文俊秀的小秀才,心里就有数了。

“能讲能讲……………”他乐呵呵地笑。

赵云惜琢磨片刻,还是舍不得,满脸遗憾道:“我舍不得买,罢了罢了。”

五两银子呢,她也不知道能喜欢几天。

“你给四两五钱就行,咱都是老相识老朋友了,卖给旁人只能讲两钱的虚头,这给你五钱的虚头,咋样?”赵掌柜想,不愧是他,真是善解人意。

赵云惜留恋地看了几眼,摇头:“不买。”

赵掌柜絮絮叨叨道:“我给你送的分成我都不想说多少,你再推辞,我都想把碧霞希送给你了,又不是很贵重的东西,这个还有裂有棉呢.....”

他不喜欢对自己抠抠搜搜的女人。

还有女人身边默不作声的男人。

张文明见她喜欢,掌柜确实没有降价的意思,当即就掏荷包。

“买了。”

小白圭也开始掏自己的袖带,把自己那叮里咣当的压岁钱都放在桌上,笑眯眯道:“给娘买首饰!“

赵云惜又感动又好笑:“你的钱是让你买东西使的,不是给娘花的。”

呜呜呜,龟龟患太令人感动了。

张文明抿了抿唇,他从掌柜手中接过碧霞希珠串,轻柔地戴在娘子细白的手腕上,心满意足。

他以后还会给娘子买更多首饰。

赵云惜盯着手腕上的碧玺手串,想想她都赚这么多钱了,买个手串是应该的。

“买都买了,再买个项链。”要不然脖子上空空的。

赵掌柜顿时哈哈大笑:“这才对嘛,虽然我们银楼经常哄女人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但我打心眼里这么觉得。”

赵云惜腼腆一笑,柔柔道:“可我想对相公好。”

她嘴上说得好听,其实给男人花一点钱她都要心疼死了。不过张文明的费用,都是父母出的,暂时还没怎么用她的钱。

她舍得给小白圭花,这是她的思想,她心里愿意。

赵云惜说是只买个项链,结果一选就没刹住车。

给李春容和刘氏、甘玉竹买了一个项链,给林修然、张镇、张文明、林子坳各买了网巾,几个孩子买了平安锁。

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摸有二十两银子。

她觉得十分肉痛。

她掏出二十两的银票,很不舍得,递给赵掌柜都不肯撒手。

见她如此,赵掌柜无奈地笑。

“你要实在舍不得,从分红里扣也行。”免得在这跟剜肉一样。

“那扣吧,没到我手里我就不心疼。”她反正是这样想的。

赵掌柜给她打包的很漂亮,外面却套了很普通的包裹,笑着道:“你们现在属于外乡人,还是低调些好。”

“成,谢谢你。”赵云惜拎着一兜子首饰,心疼坏了。

“我当初还承诺俩娘,到时候从头到脚买银饰呢,那啥时候有这个钱哦。”

这样的细链子都这么贵。

真得很贵啊,不过在现代她也没舍得买,结果猝死时,银行卡里只剩下冰冷的余额。

这辈子可不能再这样了。

张文明也有些想象不到,他低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对视一眼,先回家把首饰放起来,也不好拎着到处逛街。

一回去,赵云惜就不想再出来了,她昨天坐得屁股疼,今天又走这么多路,大腿表示受不了。

主要是一下花钱太多,她是个貔貅性子,实在心疼到无法自拔。

小白圭趴在赵云惜怀里,昂着头:“你说小白狗和小白猫想不想我呀?“

他都这么久没有回家了。

赵云惜垂眸看他,温柔道:“你在想它们时,它们肯定也会想你呀。”

小白圭没和它们分开这么久,一说更想了,眼圈红红地望过来。

“可我好想奶、想甜甜,想它们呀。”

赵云惜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孩子的内心纯净又柔软,自然扛不住这样的分别。

“他们也在想你。”她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

张文明沉默片刻,才幽幽问:“白圭可曾思念你爹到几欲落泪?“

小白圭抬起丝丝泪意的眸子,认真思索片刻,满脸笃定地点头:“想了,想哭了。”

赵云惜想起刚开始卖糯米包油条时,小患也是这样说的。

可见是个黑芝麻馅儿的小糯米团子。

她抱住亲了亲糯米团子的皮,忍着笑作证:“是的,我和他都哭了。”

正聊着天,就见林修然带着林子坳和林子境来了,两人手里都捧着文章。

“张相公帮忙点评一二。”林修然客气道。

他才考过秀才,指导意见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赵云惜起身给两人烧水倒茶喝。

她也跟上去看两人的文章,半晌沉默了,她本来还挺骄傲自己连四书五经都学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好读书,不求甚解”,她就是囫囵吞枣地过一遍罢了。

这些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很漂亮。

但她细细读来,发现了问题。

“这么一段,约有几十字,都只是在堆彻词藻。”赵云惜拿着林子境的卷子,看出问题来了。

而林子坳地就言之有物,条理明晰,偏僻字词用得少,却自有一番清明感。

林修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对,是这样的。”

张文明仔细品了品,舒了口气:“子坳小兄弟的才华远在文明之上,如今看来,府试没什么问题。

比他写的好多了。

京城来的小才子就是不一般。

林修然笑了笑,看向忐忑不安的林子坳,笑着道:“你今年才十四,若是能考上秀才,谁不赞你一声少年英才,若是名落孙山,明年再去,也不过十五,你慌什么。”

林子坳委屈:“考试紧张我也没办法,想想就紧张。”

赵云惜教他:“你这样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一口气,来回三次,再拍着自己胸口哄,学着你………………娘的语气,就那种,哦哦宝宝乖宝宝不怕不怕,这样。”

林子坳垂眸,他娘不曾这样哄过他。

赵云惜头?地挠挠脸颊。

“我试试。”他深呼吸慢吐气几次,哄自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他脸都涨红了,赵云惜无奈:“你在心里说也行,主要是安慰自己,你脑子听见了就行。”

林子坳站着不动。

小白圭上前来,拍着他的胸口,奶里奶气地哄他:“哦哦哦,宝宝乖宝宝不怕不怕,有娘亲在哦~”

他被哄惯了,这样的话简直信手拈来。

林子坳果然不紧张了。

林修然笑了笑,他就知道,云娘有法子,她太聪慧了。

赵云惜腼腆一笑,温柔道:“重点在深呼吸,没事的,你就当去练练手,参与感最重要,旁的都不打紧。”

他们甚至不像其他贫穷读书人,来荆州府一趟,需要攒许久的盘缠,家中银钱也支撑不住,堪称孤注一掷。

这想来都来了。

他们在荆州府的县衙周围甚至有宅子,准备的极为齐全,根本什么都不怕。

林修然慢悠悠地喝茶,见林子坳的神色放松下来,眸色闪了闪。

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他家后宅里头,玉娘没有生育,纵然心性良善,对孩子的衣食住行也关心,身上却没有母性,没有那种包容关怀的娘亲感觉。

而几个孙辈,林子坳、林子境、林念念三人,都不在母亲身边长大,情感是有缺失的。

他当初听到云娘说想读书,愿意收她的原因之一便是,她们母子同在学堂,二人行事,总归能让几个孩子看看,什么是正确的母子关系,若连带着能关心一二,便也是极好的。

若是这女人有什么坏心思,在他林宅,他也能随时将她扫地出门,一切都是不怕的。

如今想来,他信了他几十年看人的功底,到底没有看走眼。

云娘是极好的。

“云姐姐,我没什么可害怕的。”林子坳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看着自己新写的文章,神情坚定。

“对,林子坳是最棒的!”

“林子坳是最棒的!“

“林子坳是最棒的!”

几人都跟着重复,小白圭牵着他的手,甜甜道:“等你去府试,我们就在门外等着你,第一个来接你。你乖乖考试就行,隔着一堵墙,我们陪着你。”

他说起话来,小嘴巴真甜。

林子坳被他哄得心软软,连忙道:“在家等我就是,在外面等我多累啊。”

“等子坳哥哥很开心,一点都不会觉得累。”小白圭抱住他的腰,轻拍他脊背,笑吟吟道:“林子坳是最棒的!”

林子坳眉眼柔和,垂眸浅笑,早已忘了在隔壁宅子的紧张忐忑,他眉眼飞扬,往日那个成熟稳重的少年郎又回来了。

“那你们等我。”他抿嘴。

赵云惜笑了笑,把茶盏往他跟前推,做考前动员:“今天就别碰笔了,好好休息休息,让自己的脑袋放空,想想自己是一只鲲鹏,在星海中徜徉、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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