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桔子回到了家。 屋里供着暖,特别暖和,方勇帮她把衣服脱了,给她盖好被子,“再睡会儿。” 在医院睡了一天,桔子不困,被窝的小家伙倒是睡得正香。 忽然,电话响了,小家伙小手一抖。 方勇拿着大哥大出去,关上卧室门,田妈妈在客厅忙着整理大包小包。 他走到厨房,一手拿排骨,“谁?” “勇哥,你干嘛去了?家里门都没锁,要不是你家,早就搬空了。”是小王。 方勇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搬空就搬空,哪有我老婆儿子重要。” “嫂子生了?” “生了。” “儿子?” “嗯。” “我去!老牛老牛,我嫂子生了,儿子!请客,必须请客。” 方勇说:“请客,全厂都有。” 说话声传进卧室,还是把小家伙吵醒了,他小嘴一张,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眼睛滴溜溜一转,吭哧两下。 手伸进小包被里面摸了摸,湿了,桔子解开包被,把湿尿布拿出来,摸摸孩子小脚丫,热乎乎的,小腿一蹬一蹬特别有劲儿。 田妈妈进来,把一摞干净尿布放在床头,拿起一块,用手搓了搓,摸着不凉了,给小家伙换上。 “妈,我婶子走了?” 田婶子把她送回来,怕影响她休息,和田妈妈说了一声,就走了。 “你哥去送了。”田妈妈裹好小被子,孩子还在哭,肯定是饿了,把孩子抱起来,放桔子怀里,“这孩子吃得急,先给孩子嘬两口,我去倒奶粉。” 桔子撩起衣服,给孩子吃,一叼住,马上就不哭了,两只小手还搂住饭碗,嘬得小鼻尖儿冒汗。 桔子拿了块手绢,给孩子擦汗, “妈,您多住几天。” “这还用你说。”田妈妈笑着说:“我还舍不得我外孙子呢。” 奶还没下来,光使劲儿吃不到东西,没一会儿,小家伙就急了,哭声差点把房顶掀了。 “怎么了?”方勇擦着手,走进来,把毛巾放一边,坐下接孩子,“给我。” “小心点。”他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桔子忍不住嘱咐一句。 方勇抱得小心翼翼,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手托住头和屁股,对对对。”田妈妈晃着奶瓶指导,等奶粉不烫了,放小家伙嘴里。 哭声立马停止。 盯着瞧了一会儿,田妈妈把奶瓶给方勇,拿了湿的尿布去洗。 妈忙了一天,昨天晚上还没睡好,吃完饭,桔子就让她去休息。 田妈妈怕他们睡觉打滚压到孩子,又怕闺女着凉,叮嘱半天,等孩子睡了,才回房。 清净下来,桔子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来,穿鞋,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是很虚。 方勇从洗手间出来,扶住她,“上厕所?” “洗把脸。”桔子说。 方勇扶她躺,“大夫说了,过两天才能下床。” 其实,稍微活动一下没事,“我洗把脸,一会儿就好。” “不听话是不是。”方勇看眼枕头,“躺下。” 桔子拗不过他,又躺下了。 方勇去打了盆温水,沾湿毛巾,帮她擦脸,动作又轻又柔,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碎心上的宝。 “生完这个,咱们就不生了。”要是早知道生孩子那么危险,可能连铁头都不要。 桔子还是想生个女儿。可是重活一次,很多事都不一样了,没办法强求。 过几年再说吧。 方勇擦完脸,拉起她的手擦,手指头又细又长,很白嫩,就是经常握剪刀的地方,薄薄一层茧。 手指很漂亮,就是有点空,方勇想起许下的戒指还没买,就说:“出了月子,去买戒指,想要什么样的?金的,还是钻石的。” 要是买别的,桔子不感兴趣,戒指,她想要,前世那枚她没看清样子,只要是方勇买的,都好,“什么样的都行。” “那就买十个,手指头戴满。”方勇说。 桔子“噗嗤”笑了。 “要不要?”方勇说:“不要,我给别人了?” “你敢!“桔子打他胳膊一下。 “不敢,都是你的。”方勇没再逗她,给她盖好被子,“睡吧。” 桔子看眼呼呼大睡的小家伙,“他醒了叫我。” “睡你的,我还收拾不了他?”方勇亲她一下,关灯。 第二天,桔子睡醒,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翻个身,模模糊糊瞧见妈抱着孩子,手里拿着奶瓶,给他喂奶。 小铁头吃得呼哧呼哧喘气,奶都从嘴角溢出来了。 桔子打个哈欠坐起来,拿块软布,给孩子擦嘴角,“妈,他昨天晚上没哭?” “我也没听见,早上起来,小勇把饭都做好了,说,孩子尿了六回,吃了五回。”田妈妈笑了一下,接着说:“也不知道爷俩这一晚上怎么熬过来的。” 反正……熬过来了。 桔子穿衣服,掀开被子,下床。 田妈妈嘱咐,“慢点儿,干嘛去啊?” “上厕所。”桔子下床试了试,还是有点虚,不过,比昨天好多了,慢慢往洗手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