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捕头是习武之人,血气方刚,一遇上烂人烂事,就容易恼怒,把对方当敌人,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与他相比,唐风年稍微冷静一点,更多的是考虑大局,以大局为重,担心因小失大。 唐风年考虑片刻,说道:“那五个疯子用石头打人,有伤人倾向,必须抓起来。” “没有别的地方收留他们,暂时关押到大牢里去。” “白捕头,你带二十个官差去抓人,注意安全,不要急躁,尽量不要弄伤他们。” 白捕头恭敬地答应,立马去办事。 唐风年又把石师爷和马师爷叫过来商量,道:“这次,隔壁县给田州丢疯子,咱们不能吃哑巴亏,否则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会得寸进尺。” 马师爷点头赞同。 石师爷抚摸胡须,皱眉,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个成县令故意搞鬼。” “风年,以前你跟他有仇吗?” 唐风年摇头,苦笑,道:“无冤无仇,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干这自损名声的缺德事?” 马师爷微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君子觉得无冤无仇,小人却怀恨在心。” “知州大人,对那个成大人,不得不防啊。” 石师爷和唐风年都点头赞同。 唐风年若有所思,低沉道:“给静江知府写公函,直接告状更好?还是给隔壁县的成大人写一封警告信,更合适?” 石师爷和马师爷都紧急思索,暂时不急着表态。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先礼后兵。先写一封劝诫信,派官差送给成大人,如果他就此收敛,就算了。如果他再搞鬼,把他辖区内的麻烦丢给田州,田州官府就向朝廷告状。 劝诫信送出去之后,唐风年又提笔写一张新告示,光明正大地把这件事告诉田州百姓,让他们密切关注州县交界处的动向,如果发现可疑情况,及时向官府禀报。如果禀报的情况属实,有立功表现,官府必定给予奖赏。 —— 官府外面,百姓挤挤挨挨,围观新告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隔壁县太坏了,故意把疯子丢咱们田州来,缺德啊!” “上次他们那里发洪水,来咱们这里避难,咱们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可恶!” “以牙还牙,咱们也把疯子丢隔壁县去!” “我家没疯子,你家有吗?” “以后,隔壁县的人来买田州纸,高价卖给他们,出一出恶气!” …… 此时,唐风年穿着半旧的黑色家常衣衫,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听他们议论,忍不住皱眉头。 他写这张新告示的目的是激起田州百姓的提防之心,而不是让他们产生仇恨,去仇视隔壁县的百姓。 那桩缺德事是隔壁县的官府所为,不是隔壁县百姓的罪过。 于是,唐风年突然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 他个子长得高,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听见这洪亮的声音,男女老少纷纷回头去看。 许多百姓以前旁听过唐风年审案,认识那张脸,于是纷纷惊喜地道:“是知州大人。” 唐风年略带微笑,继续说道:“隔壁县的百姓也是无辜的,和你们一样。” “他们与我们互为邻居,如果互相仇恨,必然造成打架斗殴的后果,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五个疯子是隔壁县的官差丢过来的,我已经尽力与隔壁县官府交涉。” “田州百姓只要负责监督就行。至于后续麻烦,官府会用心处理。” 围观的百姓中有男有女,有些女子忍不住犯花痴,又笑又脸红,盯着唐风年看,暗忖:知州大人比我那臭烘烘的丈夫强多了,说话真好听,脸也年轻俊俏,啧啧……出嫁之前,我怎么没遇到这种汉子呢? 唐风年说完就回官府去了,留下其他人在原地议论。 有个大胡子男子突然往地上呸一声,道:“两个官府打架,关百姓鸟事?” 旁边的人瞪起眼珠子,立马反驳:“有些疯子打人、杀人,你不怕?” 另一人说道:“我家亲戚在官府当差,听他说,这事很严重。” “隔壁县这次丢疯子过来,下次会不会丢麻风病人、天花病人、痨病鬼过来?” “咱们田州不是好欺负的,如果要和隔壁县打架,老子第一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