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突发事件,使田州百姓分成好几派。 有“懒管闲事”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两耳不闻外事,专心干活、赚钱,养家糊口。 有“高谈阔论”派,大嘴巴议论个不停,但实际行动等于鸭蛋。 有“积极参与”派,一有空就去州县交界处巡逻,防止隔壁县又丢“麻烦”过来。 还有“仇恨”派,认为两个官府都不是好鸟,最好是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才好看。 …… 乖宝跟在唐风年身边,学办案,认认真真地替唐风年整理民意,用小楷工工整整地记下来。 她好奇地问:“爹爹,百姓为什么讨厌官府?为什么骂官府不是好鸟?为什么要用'鸟'骂人?” “小鸟会飞,那么有趣。” 唐风年忍俊不禁,道:“百姓讨厌官府,原因很多。” “比如,官府征收赋税。百姓赚钱辛苦,种粮食也辛苦。你更愿意自己享受,还是更愿意把粮食和钱上交给官府呢?” 乖宝嘿嘿笑,道:“自己享受更好!但是,如果不上交,官府就会抓我。” 唐风年伸出手,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没错,老老实实按规矩交赋税,才能过安稳日子,否则就会被官府抓去打板子,还要加罚更多赋税。” “赋税越重,百姓的怨气就越大。” “另外还有徭役负担。” “还有那些害群之马,贪官污吏干坏事,败坏官府名声,就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乖宝点头赞同,受益匪浅。 她顺便当小书童,帮唐风年磨墨。 唐风年又低声提醒道:“用鸟骂人,是一种脏话,有粗鄙之意,难登大雅之堂,小姑娘不要学这种话。” 乖宝眉开眼笑,点头答应。 —— 内院里,巧宝还只会玩耍,调皮捣蛋。 赵东阳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睡觉,享受一点凉爽的风。 他嘴巴张开,打呼噜。 巧宝在墙角处摘几朵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插到赵东阳的头发上,又踩着凳子,去王玉娥的梳妆台上拿胭脂水粉,抹赵东阳脸上。 唐母上茅房如厕去了,一小会儿没盯着她,她就给赵东阳画了大花脸。 等唐母回来时,吓一跳,抓着巧宝去书房找赵宣宣告状。 赵宣宣连忙放下账本和算盘,去看赵东阳。 赵东阳还在打呼噜,睡得香,但那大花脸真是惨不忍睹,既能去戏台上扮丑角,又能去扮鬼吓唬孩子。 巧宝丝毫没有闯祸的自觉,眉开眼笑,奶声奶气地道:“爷爷变妖怪。” 赵宣宣板起脸,低头盯着她。 巧宝察言观色,小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怕被打屁屁,连忙转身逃跑。 赵宣宣感到好气又好笑,大长腿去追小短腿,轻轻松松就追到了。 她把巧宝提溜去书房,慢慢教训。 唐母怕巧宝被打哭,跟去书房门口瞅一瞅,见赵宣宣只动嘴,没动手,她才放心,松一口气,转身回屋去喂蚕。 王玉娥和石夫人从街上买东西回来,看见赵东阳的大花脸,大吃一惊。 王玉娥又看向旁边的小茶几,茶几上摆着胭脂水粉盒子,越看越眼熟。 王玉娥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赵宣宣不一样,她每天都描眉,涂胭脂水粉,为自己增加几分恰到好处的姿色和风韵。 这胭脂水粉都是她花钱买来的,挺贵,看不得这样糟蹋在赵东阳那张大胖脸上。 她伸手把赵东阳摇醒。 赵东阳睡眼惺忪,慢慢睁开眼,半梦半醒。 王玉娥道:“这是谁干的?” 赵东阳打个哈欠,莫名其妙,问:“干啥?” 石夫人捂嘴笑,提醒道:“赵地主,去看看镜子。” 赵东阳不爱美,合上眼睛,嘟囔道:“睡觉,照什么镜子?” 有个迷信的说法,睡觉时如果照镜子,会看见鬼。 王玉娥把剩下的胭脂水粉收拾一番,道:“要么是乖宝干的,要么是巧宝干的。” 乖宝甚至有这方面的前科。 王玉娥故意使坏,不提醒赵东阳洗脸,让他顶着这张大花脸招人笑。 全家人,无论谁看见赵东阳,都要“噗嗤”几声。